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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庶出的二房嫡女,武安侯府二姑娘,沈安芙。
最后一个穿着流彩梅花纹纱袄,同色裙,头发挽做堕马髻,松松儿的,戴着白玉簪和珠花,衬的她好似一簇柔软娇嫩的杏花。
她是安容的庶姐,武安侯府三姑娘,沈安姒。
沈安玉娉娉袅袅的上前,行过礼后,道,“老太太,方才我们去瞧六妹妹,陪她说了会儿话,她身子好多了。”
提起三房嫡女,武安侯府六姑娘,沈安溪,老太太就有些伤神。
沈安溪自出娘胎起,就是个药罐子,一年十二个月最少也有十个月是要吃药的,只要天气一变,她一准生病,如今三老爷放了外任,老太太怜惜她舟车劳顿,没舍得她跟去,是以如今的三房,就她一个人,未免她孤寂,府里的姐妹常去陪她玩。
以前安容并不大喜欢沈安溪,一来沈安溪身子娇弱,她性子豪迈,想说什么说什么,想笑便笑,见不得沈安溪笑一半就捂着帕子咳,好心情都给她咳没了,二来老太太格外的疼她一些,有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是以安容越发不待见她,不过为了脸面上好看,一个月里,她也会去瞧她两三回。
前世,老太太给她定过两次亲,对方一听是个药罐子,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她小产,沈安溪去东钦侯府瞧她,正好碰上清颜,清颜就帮她诊脉开方子,倒也把身子调理好了不少,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咳嗽,再后来,三老爷受伤,断了只胳膊,三房没落了下去,她就嫁给了三老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六品武官做了嫡妻。
若非三老爷断了胳膊,她爹和大哥死后,爵位怎么会落到庶出二房的头上?
她小产后,沈安溪拖着病歪歪的身子还去看她,这份情,安容一直记得。
如今的她还不认识清颜,没法找她来给沈安溪瞧病,不过那方子她也见过,就算不记得,以她跟清颜学了三年医术,或许也能开的出来。
只是,她还未出师……瞧病开药攸关性命,她有些胆怯。
除了三房外,还有庶出的四房和五房,都放了外任,如今都空着,要见到他们,还要等上几个月。
武安侯府从老太爷那一辈起,就子嗣颇多,老太爷娶了老太太后,纳了六房姨娘,加上通房,总共生了十四个孩子,活下来了五子三女。
老太爷和老太太关系很好,纳那么多姨娘,就是为了开枝散叶,子嗣绵延,孤树不成林,一个世家大族,哪怕是三流世家,府上也要有几位是官身,而且职位还不能低了,不然就落寞了。
当年老太爷拜将封侯,又以孤身之力,培养了五个儿子,如今三十年过去了,沈家在京都勉强能称的上三流世家。
不过一年后,她嫁进东钦侯府,沈安芸嫁给宣平侯世子,沈安玉成了三皇子妃,武安侯府一跃成二流世家。
若不是爹爹和大哥还有三叔先后出事,或许不用三十年,沈家就能跻身一流世家之列。
为了这样的目标,她爹,武安侯还有几位老爷也有了好几位姨娘,毕竟苗多了,长出来的树好的才多。
大哥沈安北也肩负着这样的使命,如今他十七岁,老太太已经给他定了亲,等成亲之后,等生下嫡长子,就该纳妾收通房了。
想到大哥的亲事,安容的脸就沉了下来,就跟染了寒霜一般,连沈安玉喊她好几声都没听见,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在她跟前晃,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四姐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安容被叫回了神,笑道,“方才听五妹妹说起六妹妹的病,我忽然想起来,曾在书上见过一个方子,瞧着与六妹妹的病症很符合,我在想要不要抓两剂药让六妹妹试试?”
第六章蒹葭阁
更新时间2014…11…1921:13:23字数:2293
还以为她在想什么呢,原来是这事,今儿她怎么这么关心六妹妹,太不寻常了,肯定是故意说了讨老太太欢心的。
只是这马屁估计要拍到马蹄子上了,沈安玉捂嘴笑道,“六妹妹要是知道你为了她的病这样上心,肯定很高兴,不过她病在床榻上闲的无聊,想借你屋子里的书看。”
“她想看什么书,叫丫鬟来告诉我一声便是,”安容很大方道,又看着老太太,“祖母,要不要让六妹妹试试?”
老太太手里拨弄着佛珠,见安容眼里流露出关心,难得她这样关心六姑娘,只是吃进口的药可不比别的东西,要慎重又慎重,说白了,老太太是不信那药有效果,瞧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随便一本书上的方子就有效,这不是打那些大夫的脸吗?
沈安溪已经成了药罐子了,是药三分毒,没效果的药吃下去非但无益,反而有害,老太太不想她吃那个苦,所以没同意,安容也理解,也就没强求。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见老太太眉间有了乏色,几人便福身告退了。
等出了门,有丫鬟帮她们戴上斗篷和暖筒,沈安芸把安容拉到一旁,问出了让她憋了许久的话,“你真把新做的衣裳头饰送给我?”
安容还没有回答,沈安玉就不满道,“你们说什么好话,避着不给我们听,说好的下午在雪里弹箜篌,改了主意,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们几个白跑一趟!”
沈安芸笑道,“这不是在和四妹妹说这事呢,之前四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估计要改日了。”
沈安玉一脸不高兴的拉着沈安姒走了,沈安芸耸肩看着安容,“五妹妹生气了,一会儿四妹妹好好哄哄她。”
安容望着沈安玉走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哄她?
以前的她会,现在不会了。
安容迈步下台阶,沈安芸在后面继续追问,“方才被五妹妹打岔,你还没说怎么好好的就把衣裳送我了呢,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怎么就不像我的性子了,我又不是没送过更好的东西给大姐姐你,”安容不悦道,“不过就是件衣裳,不是我说大姐姐你,你的消息一点都不灵通,后天东钦侯世子压根就不去大昭寺赏梅,去的是宣平侯世子,我还巴巴跑去弹箜篌给他听么?你喜欢你去,左右我箜篌弹的也不怎么样。”
沈安芸脸色有些僵,不着痕迹的撇了秋菊一眼,显然是在质疑谁告诉安容东钦侯世子不去的,秋菊暗暗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啊,不是海棠就是芍药了,按理这样的事,她们应该不知道。
看着沈安芸和冬梅把她当傻子一样的玩,安容眸底更冷,心里却好笑,当初是她求着她去梅林帮她弹箜篌的,现在她说不去了,也说东钦侯世子不会去,她倒要看看她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结果沈安芸不高兴了,“怎么会呢,明明打听到东钦侯世子会去赏梅的,难道是他改了主意,可是我都跟别人说了你会去弹箜篌,不去岂不是失信于人?”
安容拢了眉头,“这事不就你我知道吗,怎么人尽皆知了,幸好东钦侯世子不去,不然要是传出我巴巴的为他跑梅林弹箜篌,往后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一脸的庆幸,随即又笑了,“衣裳送给大姐姐你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去弹,我又不拦着你,没准儿让宣平侯世子一曲倾心呢。”
沈安芸又羞又恼,心里把东钦侯世子不去消息告诉安容的人咒个半死,羞红了脸,跺着脚走远了。
等她一走,秋菊便担忧道,“五姑娘不高兴了,大姑娘也不高兴了,五姑娘好哄,她喜欢姑娘新买的诗集,拿去赔礼,她肯定会和姑娘和好如初,大姑娘她……。”
安容冷哼一声打断她,“她们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等她们来哄我。”
芍药在一旁,眼睛雪亮,恨不得拍手叫好,就该这样才对,哪有一不高兴就送东西的道理,都把她们脾气养大了。
秋菊抿了抿唇,“可是姑娘需要大姑娘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得罪她总归不好。”
安容眼里有了不耐烦之色,以前就是听了她和冬梅的怂恿,不知道送了多少好东西给府里姐妹,这会儿实在忍不住冷笑了,“送她衣裳和头饰,还把她送不高兴了,往后我不送便是了。”
说完,迈步便走,留下秋菊站在那里,眼底错愕难当,四姑娘今儿是怎么了?
秋菊瞥了眼芍药,铁定是芍药趁她不主意,在姑娘耳边蹿了风,姑娘耳根子软,没人挑拨,怎么会说这些话?
怕芍药得了安容的欢心,顶了她的位置,忙快步上前,殷勤的伺候着。
安容没有回玲珑苑,而是去了蒹葭苑,就走在沈安玉后面几步,听见她和沈安姒说说笑笑,谈论的都是现下流行的妆容和头饰。
沈安姒倒是回头看了两眼,眸底流出疑惑之色,她都故意说得这么大声了,四妹妹怎么可能听不见,若是听见了,怎么还这样,她最喜欢的可就是妆容和头饰,没道理不跑上前同她们说话啊?
一直朝前走,过了岔路口,一条路通蒹葭苑,一条路往玲珑苑。
见安容也往蒹葭苑来,沈安姒就笑了,“还是五妹妹最懂四妹妹,她果然朝蒹葭苑来了。”
沈安玉勾唇一笑,竟是比三月梨花还娇媚,“她诗词不通,过几日赏梅宴上怎么也要作诗一首,她又好面子,不求着咱们,她还能求谁?”
声音里那抹鄙夷之色丝毫不遮掩,明明是个草包,靠着她们几姐妹的帮衬,糊弄了父亲不算,连那么多人都糊弄了过去,站得越高才会摔的越惨。
心里正得意呢,可是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丫鬟好奇的声音,“咱们院子里的梅花还没开呢,四姑娘去那儿做什么?”
沈安玉转身回头,就听见安容吩咐婆子道,“仔细点把我早前埋在梅树底下的梅雪挖出来。”
沈安姒轻拍了拍落到披风上的雪,又把套在暖筒里的手拿出来,把耳边掉下来的碎发勾到耳际,才迈步走过去,好奇道,“好好的怎么四妹妹想起挖梅雪了?”
沈安玉也好奇,蒹葭苑给她快两年了,也没见她想起来,不过几坛雪,她也没放在心上,嫣然轻笑,“我还以为四姐姐过来我这儿,是觉得下雪天路滑难走,又起了要回蒹葭苑的心呢,我可先说好了,我可不跟你换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