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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数月前,大燕南云成功结盟,如此南云安心地将精力投放到了与东齐的对峙上。
宫奕临行前并未给冯冉去信。
南云局势复杂,稍有不慎泄露了行踪,让一路无比麻烦。
宫奕手里捏着一张薄纸,春风卷进来,吹起了角。
这是冯冉上次一并递给她的纸条,既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城,索性就去找他的据点。
“王妃,再过不久咱们就进入南云地界了,马车里有备好的衣裳,请王妃换下。”
南云风俗与大燕不同,女子衣着较张扬开放,多鲜艳颜色,喜用金珠玉钿点缀。
“阁主,这衣裳……”嬴姗拿起来瞧瞧,蓦地红了脸。
对于大燕人来说,这衣裳也着实暴露些
不过宫奕本就是圣族人,虽有中间几千年空着,再回想起来也觉着无所谓。
她从容将衣裳换好,对嬴姗道,“你若是不习惯,便换了男装下去。”
幸而车中备了男子的衣着,嬴姗二话不说换好。
“莫乾他们走的那条道崎岖环阻,比起我们只慢不快,前面进城暂住一晚。”
往生阁的众人兵分两路,最后定在南云边境会合,有了这些人手,宫奕应对起南云局势来也不会畏首畏尾。
“王妃,咱们是否先去据点?”青竹隔着门问道。
宫奕瞥了眼捏在手里的薄纸,抿了下唇,“去。”
——
在南云边境城门口留好了记号,宫奕暗中奔着冯冉留下的地址去了。
时至天黑,那据点恰巧是一处酒楼,正好省了被别人安排另寻他处。
“姑娘,主子吩咐了,只要一见到姑娘前来,就立马派人护送至京都。今夜姑娘就好好歇息,明日就启程。”
宫奕皱眉,“京中局势这样紧迫吗?”
那人点头,“小的不便多说,姑娘去了便清楚。”
几人被领进了院子,待到那人退下,宫奕忽的改了主意,转身吩咐嬴姗,“让莫乾一路上京,不要再人前露面。到时有任务我自会寻他。”
这样本该会合的两群再次分开,一处在明一处在暗,恰好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王妃是信不过冯冉?”
宫奕眸色深深,迟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是冯冉看着长大的,可是如今背后是她的初阳、她的亲人。
前面阴谋诡计容不得半点算漏,唯有万事小心。
又是半月,一行人抵达南云京城。
当日冯冉和程音前来,看见宫奕身后仅两人的时候松了口气。
燕淮手下那些兵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倘若被宫奕带了来,他们又得多出一道心思来防着他们。
“丫头,既然来了,就先行入宫。”
宫奕并未拒绝,当日乘了马车跟随他们入宫。
“……当年圣族毁于一旦,我和你程姨便在废墟之上建起这座宫城,改了国号南云,你数千年未见,有些地方大概也不认得的了。”冯冉感叹。
窗外略过皇城景,青色石板墙,暗色雕纹的门匾高挂,宛若一条盘踞青龙,阴冷诡谲。
南云地湿,恰逢阴雨时节,淅沥小雨淋在宫城青瓦上,长了青苔。
马车轱辘在粘腻的路面上驶过,胶着的声音被两侧宫墙传回,孤寂空旷。
抬头,便是被两侧高耸入云的青石墙切断地天带,一眼望不到头,不远处台阶高悬,远处的宫殿楼阁磅礴大气。
“的确不一样了。”宫奕回忆。
那时的圣族,碧草蓝天,一望空阔。
殿宇楼阁没有这样高,蜷伏在大地之上。
人们世代安宁,繁衍生息。
“当今的禁地密令握在谁手里?”宫奕忽的问道。
禁地密令,打开圣族禁地的钥匙,由历代圣女掌管。
当年她被掳往颜族,临走前将密令交给了程音才得以保全圣族会后的财富。
“这……”冯冉一时语塞。
宫奕明了,又问“或者说,当今的圣女——是谁?”
冯冉难为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圣女自出生之日,便被赋予使命,将维护圣族安危为自己的责任。
今日南云和东齐剑拔弩张,一马当先者本就应该是坐镇南云的圣女。
可是他们不远万里将她找来,用意明确——让她去阻挡,让她去送命,任谁来看,都不公平。
“我知道了,”宫奕浅笑,眸子里平静如常,“是长公主云芝。”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愤懑,无形中让冯冉和程音心中更添愧疚。
“丫头,你别多想。这次我和你程姨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危。”
在一片沉默中,马车终于停在千级台之前。
按照先前的打算,宫奕三人会先行在宫中住下,其他一切事宜由冯冉和程音安排。
然而一抬头,高台之上一身着暗色雕纹的太监站在那儿,见来人躬身。
“冯大人,长公主听闻来客,特地叫奴才在此候着,请客人到长公主殿一叙。”
冯冉皱起眉来,“客人刚至,不宜过度奔波。改日吧。”
太监一顿,不死心道,“长公主说了,既为同族,身份相同,若是不见便小气了。”
“哼,好大的架子,”程音恼了,“便是见,也是她来见,回去告诉她,论辈分,她还不够格差人来唤。”
太监眸光闪了闪,低头退下了。
宫奕不动声色。
难怪冯冉说南云内部已是一团乱麻。
大战当前不思进取反而对这种耀武扬威的事颇为上心,实难有胜算。
当务之急,宫奕便是要弄清楚南云这条浑河里有多少鱼!
——
一路上,宫奕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譬如冯冉、程音,当初为了拯救圣族,他们二人冒着危险吞下不老药,将圣族乔装打扮,以南云的姿态存活于世。
前几百年,圣族忽然出现一位睿智明君,两人大喜,尽数将大权交予其手,期盼有一日那位明君能率领南云的铁蹄将颜族一网打尽,一雪前耻。
可惜,那位明君在活到三十岁的年纪一命呜呼,留下手里的赫赫权势让他的一帮子孙哄抢一空。
待冯冉、程音反应过来,早已大权旁落,谁也不听谁指挥,谁也干不掉谁。
于是这样凑合着,到了这一代,南云忽的又出现两位皇嗣,一男一女。
两人打小聪明伶俐,心思通透,年少时便锋芒初显,不到十年,南云的势力尽数回到了皇宫,一分为二。
不过这对姐弟视对方为仇敌,明里暗里捅刀子弄剑没少折腾。
那年云芝终是逮住了机会,坐上南云皇位。
于是便形成了现在的局面,宫内云芝坐镇,宫外她那同胞弟弟云翳虎视眈眈。
好在冯冉和程音当年没有完全糊涂,给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势力,确保他们在这皇城里有一席之地。
再说东齐,与大燕仅隔一个南云。多少年来一直养兵待兴,故而两国相安无事。
可颜忱出现后,东齐暗中发展壮大,等冯冉察觉,就足以威胁到圣族的安危。
——
几天下来,宫奕住在一处安静的院落,四处桃林,布景精致。
不知是冯冉的意思还是地处偏僻,几日下来竟无人打搅。
“王妃,”青竹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低头在宫奕耳边轻声道,“莫乾已至京中,近日在盯着云翳的一举一动。”
“另外……属下出宫还有人跟着。”
“可弄清楚是哪里的人了?”宫奕抬头拿着羽毛逗鸟。
“没有。”青竹摇头,“属下刚出宫就被盯上了,定然是宫里的人无疑。”
宫奕点头,少顷嘴角勾出冷笑,“下次看见直接砍了。”
“是。”
然后青竹果然砍了,不过没砍头,只剁了那人一根指头。
待到第七日,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云芝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来了站在院口。
因为院子太小,人进不来。
这样的尴尬持续了一会儿,宫奕踱步从里面出来,露出讶色。
“云芝长公主怎么不进来?”
云芝脸黑了黑,“你院子太小,本宫进不去!”
宫奕掩嘴一笑,像那春意盎然的桃林一般。
妩媚窈窕,灼灼其华。
“公主莫说笑,我这门还至于这么窄,公主也不至于那么胖,怎的进不来?”
云芝今日出行,特意穿了一身行头出来,没有数十个宫人牵扯那衣裳根本弄不住。
当下云芝便僵在那。
“罢了,今日门小,容不下公主,改日我必亲自拜访。”
不欲与她耗着,宫奕随口两句打发。
头一次登门,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人赶了。
云芝冷哼一声,“如此,恭候大驾了。”
走出两步又顿住,似是不甘心,有些话得说上一说。
“……说起来王妃身份也是今非昔比,既然来自大燕,就该有个客人的样子。”
无形中云芝将宫奕圣女的身份排除在外。
宫奕闲闲地打水浇花,神态恣意,“公主若有那个本事,本王妃也不用舟车劳顿跑到南云不是?”
这话分明讽刺她无能。
当然也是事实。
“你!”云芝仿佛吃东西卡了口,脸色发青。
偏偏这院子还进不去,白吃一肚子气,最后铁着脸走了。
——
……
此刻宫奕站在一处空荡荡的楼搁前,从裂纹横生的门柱便可见其岁月。
许是年久失修,那宽大的牌匾歪向一侧,院子里清一色的棕黑,也只有墙角的老树上探出几条绿芽,微微弱弱地晃悠着,惜春怨春。
“就是这里了。”下人恭声道。
推开院子的门,正冲的屋室黑洞洞的,背阴少阳,昏暗冰冷。
两侧站着冷面的侍卫,竖着长枪把守。
宫奕好奇,冯冉到底要她来看谁?
☆、121
当看见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宫奕怔了怔。
她差点忘了,当初昌河郡主可是代替自己来了南云。
昌河郡主同样怔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宫奕。
背光里,一如既往的清淡佳人。
而她——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
被自己的亲哥哥亲手送来的囚犯!
只要宫奕一来,她便没有价值了!
昌河眼底闪过惊恐,一只手悄然摸上陶瓷茶杯。
啪摔在地上,碎瓷片溅起。
昌河朝着最锐利的一片扑过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在然后起身,手里已经攥着一块瓷片,尖端朝着宫奕,寒光森森。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