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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言语自觉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也没达到这种境界,光不说话只用眼神都能煞到人的,真乃实力也。
此时的詹言语完全忘记了,刚跟着她开始出外勤的小朋友看见她其实也跟见着催命的恶魔一样心惊胆战的。
其实这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不熟悉而已。因为不熟悉,才会与别人站得远远的,不会轻易地露出真实情绪,无意识地用面具伪装自己。
男人用的是面无表情,而詹言语用的则是不苟言笑,效果相当。只是这会儿,詹言语由于昨天的意外还在状态之外,客场失利,便失了气势。
她抿了一口牛奶,又怔怔地感慨,大约这就是少说话的妙处,给人以无限的压迫感。下次再碰到敢抱怨加班的小朋友,也许她可以试试这一招。
他真的只是一个酒吧老板吗?若是如此,他真的应该去混黑道才是,瞧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黑帮老大的霸气,开一个小小的酒吧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她这样混想着,竟差点“噗嗤”笑出声来。幸好她及时回过了神,忙假模假样地擦擦嘴角,用纸巾挡住嘴边溢出的笑意,继续淡定地吃她的全麦面包。
“怎么了?”其实很少有人能在他这样冷峻肃然的注视下,还会有笑的冲动。
居然被发现了,观察力可真够敏锐的。
詹言语定了下神,赶紧正襟危坐,抿嘴假笑:“哦没什么,其实我还真的挺好运的。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昨天的出手相助。不然的话……”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显了。
“呵,”男人低低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瞅着对面拘谨的詹言语似真似假地说,“你想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男人的话音方落,詹言语就差点被面包噎到,忙尴尬地轻咳两声,再抿了口牛奶,才抽着嘴讪笑道:“呵呵,你真是会开玩笑。”完全没料到这样满脸肃穆冷冰冰的人居然也会讲笑话,真是好冷啊。
男人姿势娴熟地扣了扣桌面,淡然地瞥她一眼,不急不缓地说:“没诚意啊,连自己是谁都不交代一下,还说谢我。”
“这个……”其实,詹言语觉得他们两个人真的就只是萍水相逢,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了,两个陌生人还有认识的必要吗?
应该没有吧?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得体地回应:“你好,我叫詹言语。詹是詹天佑的詹,言是语言的言,语是语言的语。再次感谢你昨天的及时救助,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没齿难忘。”也许是聊了几句有些熟了,詹言语竟也讲起了俏皮话。
虽然她礼貌地告诉了他姓名,不过秉着再见就是陌路的想法,她还是没有透露自己的其他信息,也没给他名片,更没有顺势问问他的情况,摆明了不想再跟他有联系。
詹言语……
男人在心里暗暗地默念两遍,瞧着她不愿意再说些别的就知道她是个有戒心的人,自己再问也得不到什么话,恐怕还会引起她的反感,便也只能作罢。
再看看她表情一脸郑重,忙着说话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男人下意识地柔和了下面部神色,伸出食指指了指她面前的早餐,示意她可以边吃边说。
“礼尚往来,我是容逸。容是容易的容,逸却不是容易的易,是逃逸的逸。”想了想,容逸还是状若自然地接了句。
这个,为什么他报个名字都要学她的说法,很好玩吗?
不过……
“逃逸的逸?就是闲情逸致的那个逸?一般人不是都会选一个好听点的词或者成语来描述自己的名字吗?你怎么用逃逸这种带有一点点贬义性质的词?”虽然不太礼貌,但詹言语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口。
听她这么说,容逸略略抿了抿唇,突然邪魅地挑了下眉,眸中滑过一丝神采。他习惯性地扣了下面前的餐桌,施施然开口:“所以说,我是一般人吗?”
好吧,詹言语觉得自己先前对他的评价可能得打个折扣,坐在她面前的是个什么人啊,太难用常理推断了。而且,他怎么不管说什么话都能这么理直气壮呢?
詹言语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脸皮,便埋头用起餐来,不再接话。
*****
吃完早餐,容逸倒是说话算话,也没再留她,当下就带着她离开,一起走进电梯。
詹言语进到电梯才知道,他所居在的楼层很高。
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想当年她来S市工作,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特别喜欢这边的夜景。
这里每到夜晚,整座城市都是灯光闪烁,人影绰绰。
从高处往下望,总会让她感觉到一种宁静宜人,岁月静好的感觉。朋友老是笑她这边热闹繁华得很,哪里来的宁静。
她也觉得奇怪,可她看着这里的热闹偏偏就是能感受到一种孤寂的冷清来。
她爱极了这种热闹非凡偏又寂静冷清的矛盾感觉。
每每眺望这里夜晚灯光璀璨,日夜不息,就有种局外人闲看世界变更的味道。
过去她念大学的时候就想,如果有机会在这里定居,一定要在这里买一套高一些的房子,然后要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每天晚上都可以倚在那看S市绵绵密密的灯火,车市马龙的晚景。
到底是年少时的憧憬啊。
那时不知房价之贵,生活成本之高啊!想她在这奋斗了多久,有六年了吧,一个手都数不过来了,居然还悲催的只能租着房子。这个梦想这辈子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理想如此丰满,现实却如此沧桑,真是让她情何以堪啊。
詹言语这样天马行空的想着,倒是忘了不管这楼层再高,做个电梯也要不了他们多少时间。
见她到了底层,门都开了还呆呆地杵在那儿,眼神呆滞,明显是神游去了。容逸惬意地倚在电梯的墙壁上,一手按着开门键不动,打算看看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神。
其实也没过多少时间,詹言语就回了神。
她眨了眨眼,见着他这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便有些脸红,讪讪地笑说:“啊不好意思,有些走神。”
容逸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有多么无聊,只轻点了下头:“嗯。跟上。”
坐上他的车,詹言语便寻思着说:“我的车应该还在酒吧旁,我送我到你的酒吧附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谢谢。”
这回容逸倒是没有异议,低低“嗯”了一声,开车就走。
直到分别,容逸都表现的很得体,没有再问她任何私人问题,这反倒让詹言语不由地有些纳闷。莫非是自己方才表现得太明显了?
先前在客厅,他在后面的谈话中还是似不经意地有问及到她的个人情况的,只是都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尽管才刚认识,詹言语却大概能猜到些许他的性子了。按说他看起来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却没想到这么有绅士风度,见她表现的疏离,也就真的不再问她。
也许,自己的确是过于不近人情了。
不过即便人家才帮过自己,算不得真正的陌生人,但詹言语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肯轻易跟别人混熟,也不是有多不喜欢,纯粹只是不习惯而已。
虽然心里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对救命恩人这也太冷淡了些,但詹言语只要一想到自己就是在他的酒吧出的事,便失了跟他进一步认识的兴趣。
况且,这人一看就很危险,离危险人物,还是远一点比较安全啊。
显而易见,詹言语现在对逐曳酒吧跟他的主人是完全秉着避让的态度。
因而,既然人家这么识时务,她自然是不会主动去跟他结交的。
就这样始于酒吧,终于酒吧吧。
*****
回到家,詹言语就掏出了自家后劲不足急需充电的手机。
才充了没一会儿,手机就噼里啪啦一阵狂响。詹言语不看也知道肯定是昨晚一起去的那堆同事的来电。
她查看了下未接来电,找到小钱的号码就拨了回去。
电话才接通,小钱一贯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詹姐,你昨晚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很久!电话也关机了!”
“咳,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昨天碰到个朋友,就跟他一起先走了。”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而且这事她也没打算解释,詹言语便含糊着一笔带过,“你们玩得还好吧?后来你都把他们给送回去了吧?”
“嗯嗯,就是新来的小陈醉得不清,不过也被我拎回去醒酒了。哎我说詹姐,你昨天走得这么匆忙,不会是想逃账吧!”其实以往在所里小钱是不敢这么跟詹言语调侃的,不过詹言语工作之余态度都比较友善,也没什么架子,他偶尔也敢开开小玩笑。
“昨晚那可真是意外,”詹言语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笑着跟他打起哈哈来,“后来谁付的账单,报我那儿。”
“嘿嘿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詹姐你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
“嗯昨儿个是我不好,实在是浑身一把老骨头,玩不动了,都没好好陪陪你们,下回再请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进入五月,所里的工作慢慢少了起来。
做审计这一行的都知道,会计师事务所的忙季算是过去了。
忙碌了近半年,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养生息几个月,过上一段正常的上下班生活,詹言语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她现在越来越深刻地体味到,当年学长学姐们不约而同感叹的那句话来。那时她还在念大学,有进过事务所的前辈回来指导就业的时候就说:“女生最好还是不要进事务所得好。”
那会儿正年轻,她听过就算,完全不以为意。这年头一长,她倒有些赞同起这句话来了,那绝对是实践过后的真言啊。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并不后悔自己这多年来的坚持。
刚进大学的时候,她念的是会计学专业。只是才过一个学期,她就转去了ACCA。
回想那时她是多么有抱负啊,什么ACCA呀,证券呀,会计从业啊,初级证啊,CPA呀,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只要是她能考的,只要是跟经管类有关的,那都是她的目标。
于是,她的大学生活完全就是被她自己给折磨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本来念ACCA,就每个学期都要准备全球统考,前前后后十几门,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