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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求夫人莫要再逼迫了!”汴蒙一脸悲戚地看向王婷,眼带悲悯,“属下若是说了,才真真是害了夫人啊!”
王婷拢袖袍的手一顿,看了跪地不语的汴蒙半晌,抬脚转身就走:“还请汴先生在住处待上一段日子,切不可怠慢。”
夜鸩点头:“属下明白。”
王婷出了汴蒙的院子,来到前厅时,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那在上座笑吟吟地喝茶,还时不时跟萍儿大眼瞪小眼地妖艳男子,除了鬼瞳还有谁?
萍儿看她进来,赶紧上前道:“大小姐,我方才去后山采茶,碰到了在那里乱晃的鬼瞳,他说有要是跟您说,我就把人带进来了。”
王婷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翻,眉梢一挑:“鬼瞳宫主这是怎么了,如此狼狈?”
鬼瞳摸了摸脸颊上几个新鲜的足以令他毁容的伤口,苦笑道:“这不都是秦夫人的杰作么?你们至尊阁当真是厉害之极,方圆三里地道出都有陷阱阵法,害的在下好一通折磨。”
王婷坐到主座,见萍儿上完茶后,才对鬼瞳道:“鬼瞳宫主千里迢迢自滇南赶来,究竟所为何事?”
鬼瞳挑眉,瞥了一眼萍儿,萍儿刚瞪眼就听王婷道:“萍儿你先退下。”
待萍儿不甘不愿地出门将前厅的门关上后,王婷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鬼瞳松一口气,将茶盏放回桌上,脸上的笑意尽都散去,剩下的是满满的疲惫,似是一瞬之间苍老:“此事在下三思而虑后,才决定跟秦夫人说的。只因此事事关重大,牵系着整个江湖未来的命运。在下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之人,再者沈门主退出江湖不该受气所扰,故而特地到此。”
王婷柳眉微蹙。
只听鬼瞳道:“秦夫人可还记得在下当初娶神兵山庄挑衅一事和紫薇前来挑拨至尊阁与龙庭门关系之事?”
王婷点头:“自然记得。”
鬼瞳道:“其实当初这些事并非在下本意,在意之事试探而已。秦夫人也知道,魔宫曾是血魔所有。血魔生性凶残,嗜血成性,我等在其手下处事,其中艰辛非常人能理解。故而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奈何血魔本领高强又老谋深算,在我等身上种了毒药,必须半年一次地拿解药。后来,有一人找上在下说可以助在下一臂之力,那人便是定北侯秦思远!”
四十二
鬼瞳特地赶来至尊阁,将萍儿赶到了门外,跟王婷独自详谈。
王婷听到鬼瞳说当初擒住血魔赵子夜的乃是定北侯秦思远之时,还是稍稍惊讶了一番。
“定北侯此人神通广大,消息灵通,知晓天下事。他找上门来,说是可以帮我办成此事,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此后魔宫上下要听他差遣。”鬼瞳说道此处,叹息一声方才继续道,“我当时其实并不以为意,想我魔宫上下高手如云,也奈何不得血魔半分,他秦思远凭什么夸下海口。可是不出三日,他真的生擒了血魔。”
王婷诧异:“定北侯的本事当真如此高强?”
鬼瞳看向王婷,一句一句道:“并非单单是他,他手下有批常年着黑衣的厉害高手,换做暗卫,其中随便一人放到江湖上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而且他手下还有神秘的组织探查江湖消息,比江湖上任何一家的探子都来的精准。故而,在下才知道王婷姑娘既是神兵山庄大小姐又是至尊阁夫人一事,也因此来试探。其因有二。”
鬼瞳喝口茶润润喉,接着道:“定北侯此人专为朝廷办事,在下一介江湖人自然知道其不可相与。故而试探秦夫人与沈门主,想着他将来若是危害江湖,能与其对抗的也只你二人了。如今龙庭门遣散,能说道此事的也就只有至尊阁了。
王婷揉着眉心:“鬼瞳宫主到底想说什么?”
鬼瞳面露疲惫:“上次血夜山盛宴一事全是定北侯一手策划,他擒住赵子夜却不交由在下处置,而是想要以此为引让江湖群雄反目。在下便顺水推舟,借助萍儿之手杀掉赵子夜,免去一场纷争。鬼瞳虽非深明大义之人,但绝不能有着他人利用引起江湖混乱……”
王婷恍然:“原来竟是这般,那后来失踪的各门派掌门人可是与此有关?”
“此事极有可能与定北侯有关,但具体的在下并不清楚。”鬼瞳道,“当初血夜山盛宴之后,定北侯负气离开。在下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后招,但从未说起过。”
王婷顿了半晌,才问道:“那么,此次五行灵珠之事可是属实?”
鬼瞳脸上显出一丝诧异:“五行灵珠这等荒唐之事,秦夫人竟然相信?”
王婷不动声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鬼瞳摇头:“此事在下当真不知了。”
萍儿在门外守了半天,厅门终于打开。她赶紧凑上去,出来的却是鬼瞳。
萍儿劈头盖脸就冲他道:“你没对我们大小姐怎么样吧!”
鬼瞳哭笑不得:“这是在至尊阁的地盘,明里暗里那么多人护着,王婷姑娘毕竟也是神兵山庄大小姐,我能拿她怎么样?”
萍儿撇嘴:“算你识相!”
说罢,抬眼瞥了鬼瞳一眼:“星辰宫出事了么?你出门也不照照镜子,看这小脸憔悴的。”
鬼瞳愣了一下,抬手摸摸脸:“有这么明显么?”淡淡一笑,“星辰宫现下很好,只是你啊,萍儿,你说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一块在魔宫长大的。魔宫虽然没了,但星辰宫还在,你不能因为赵子夜地所作所为就将这一干人等尽都从你的生活里抹去啊。”
萍儿扭头,也不说话。
“今后,若是有心你便回星辰宫看看,如果……”鬼瞳顿了一下,“如果能帮衬一下就更好了,算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
萍儿瞪他:“语气放端正点,别说的跟交代后事似的!”
鬼瞳哈哈大笑,摆摆手就走了。
萍儿冲他喊道:“你干嘛去,不得在至尊阁乱跑,你想被暗探弄死啊!”
“只是去看看玄青,已经跟你家大小姐说过了。”
因为王婷跟暗探们打过招呼,所以鬼瞳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玄青的住处,甚至还有人暗中引路。
彼时玄青正坐在院里跟自个儿对弈,看见人进来,斜眼道:“鬼瞳宫主大驾观临,玄青未能远迎,失礼失礼了。”话说的客气,却也不起身,没有半点礼数。
鬼瞳也不生气:“让青玄屈居至尊阁,的确是委屈了。你且放心,待到星辰宫的劫数一过,你很快就能回去,只是此刻,时机未到。”
玄青哼哼一声:“那宫主大人倒是跟在下说说,这个很快,它到底是何时?这个时机,又是哪个时机?”
“时机一到,你便会立刻察觉到。待到那时,你便自行回归。只是届时,我可能,不能去迎接你了。”
之后,王婷又去见了汴蒙一次。汴蒙是铁了心,一问三不说。王婷也不勉强,照旧让暗探软禁着。之后回房,枯坐了一天。
翌日清晨,她让萍儿收拾好,带上夜鸩和几个暗探,直往洛阳而去。而至尊阁,交由南瑾代为打理,萍儿自然也被留下好好照看秦若风。建康城,是直接绕开地。
沈慕飞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情。
长卿和白薇仍旧住在建康城里,倒是收到了口信。对于王婷的决定,他们向来没有办法更改。于是在至尊阁一行离开不久,也悄悄地跟着去了。
王婷不知汴蒙是否留了后手,告知定北侯她的打算,但是万事谨慎必不会有错。于是行程故意放慢速度,走了大半个月,天气转凉才到达洛阳。
她遣夜鸩带了两个暗探先去定北侯府探路,可是几人竟然当夜未归!
王婷从月上柳梢直到旭日升起,攥紧的拳头越来越苍白。
良久她叹息一声,起身看着东方渐渐变亮的天,冷笑。
定北侯啊定北侯,你果然厉害,就连当年秦风一手训练出的夜鸩和暗探门都能轻易制服。
看来,是该会一会了。
王婷休息了一上午,天近傍晚时,才起身去定北侯府。既然已经被发现,便也不必再藏头露尾,半夜偷袭了。
定北侯府的大门口正有人相侯,看见她走过来,赶紧上前客气地问道:“尊驾可是王婷姑娘?
王婷不动声色地点头:“正是。”
那人赶紧道:“小的是侯府的主管,侯爷说姑娘今日会过来,小人等了一天姑娘您总算到了。姑娘这边请。”
王婷点头,随那人进了侯府。
顺着亭廊一直走,穿过偏厅直至后院。越走越远,王婷蹙眉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总管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回道:“侯爷平时都待在后院的景苑,小的便是要带姑娘去那里。”
王婷的眉头皱的更深:“会客地话,不是应该在前厅么?”
总管赔笑:“主子的想法岂是小的可以揣测的,王姑娘莫要为难小的了。”
王婷唇角一勾:“倒也是。”
到了后院一个写着景苑的地方,总管总算是停下来了,推开苑门,将人请进去,自己却就此止步。王婷看了看空荡荡地四周,沿着廊道往前走。定北侯当真很会享受,这院子布置得大方得体,山水映衬,相宜得章,很是雅致。
院子的尽头,是个名叫景苑的居所。房门开着,正厅中间摆着桌椅,桌上是酒席,桌旁坐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贵公子。屋子和檐下点着多盏宫灯,照亮屋内。
秦思远仍旧带着那个银色面具,微微勾着唇角,举杯道:“贵客临门,未及远迎。王婷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请坐。”
王婷走进房里,落座,淡淡道:“王婷不记得何时与侯爷见过面。”
秦思远低笑一声:“王姑娘当真性情凉薄呢,上次周府一别,在下可是对姑娘想念的紧。”
“侯爷是朝门中人,喜欢客套,可在下一介江湖草芥之人,当真不待见这些。”王婷拢了拢袖袍,看向秦思远,“王婷也就不废话了,在下今日特地来此,是为了求侯爷将在下的人还回来。私闯定北侯府,的确是大罪。但是侯爷能擒住他们,看见几人并未危害侯府,放走几个不对侯府构成威胁的人,应该不会让侯爷为难吧。”
“此事不急。”秦思远也看着她,突然笑道,“倒是王姑娘,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吧。姑娘千里迢迢从建康赶来,难道不是为了五行灵珠么?”
王婷眸光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侯爷既然全都知道,何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