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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龙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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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刚想开口,秦若风就插嘴道:“娘亲知道风儿喜欢吃什么样的!”
王婷苦笑:“这孩子这些年被萍儿惯得,吃起东西特别挑剔,沈门主就在这里等着吧。”
沈慕飞点头,待王婷走的远了,才眯着眼看向秦若风:“说罢,想尽办法支开你娘亲究竟所为何事?”
秦若风跳下长凳,蹭蹭磨磨地走到沈慕飞前面,伸出手去,沈慕飞好笑地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旁边。
秦若风凑到秦若风耳边,小声问道:“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娘亲?”
沈慕飞好笑地看着他:“你多大了?整日里都在琢磨什么?”
秦若风撅嘴:“汴先生说,勇者无惧,要敢于承认,叔叔都不敢承认!”
沈慕飞哭笑不得,却是点点头:“对啊,我喜欢你娘亲。”
“那……”秦若风突然道,“那叔叔,你要好好对待娘亲啊。”
沈慕飞一愣。
“叔叔不要觉得风儿是负担。”秦若风撇撇嘴,“风儿私下里听人说过,风儿不是娘亲的孩子。娘亲为了风儿吃了很多苦,所以风儿希望娘亲不要被风儿拖累,想要娘亲以后都幸福开心,叔叔你能让娘亲幸福么?”
却说王婷一路到了大街上,刚想去卖糖葫芦的小贩处,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冷光。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掏钱的手,转身
顺着人潮往南走去,一直到接近城门处,才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
夜鸩从黑暗中走出,单膝下跪:“启禀夫人,属下有要事相说!”
王婷点头。
“在漠北、蜀中、滇南、中原、西南以及东海各地的暗探同时得到消息,硫灵珠有下落了,就在京城定北侯府中!此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属下不知是否属实,特来禀告夫人!”
王婷听罢,不置可否,半晌才道:“你先回去待命,随时等候我吩咐。”
夜鸩点头,起身离开。
王婷心不在焉地走出巷子,街上突然涌来一股人潮,拥挤着就将她带出了城。等她醒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秦淮河畔。
原来是一群赶着放今夜最后一批河灯的人,想要许个愿祈祷。
抬眼望去,河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新做的河灯,一盏比一盏精致,星星点点,煞是好看。王婷走到人少的地方,俯身拾起一盏在岸边搁浅的莲花河灯,看着花瓣上的诗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微微一笑,又将河灯放回水里,轻轻推了一把,河灯顺着水流很快飘远。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默默地将这诗句念了无数遍,心底突然涌上一丝疼痛,止也止不住。
秦风,这种情话你从未跟我讲过吧。你心底的那个,自始至终都不是我。
她站立的姿态,很是平静,却透出浓重的悲伤,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她回过神是因为一滴冰冷地水砸在额上。之后,雨点子噼里啪啦落下来,砸的人脸生疼。
下雨了,人群哄闹着,匆匆忙忙往城里跑去,只有她,立在原地,被突然而至的雨水打湿。而水面上纸做的河灯,被先后而至的雨点打得四散零落尽数破碎,跌落河底。
这满满一河灯的愿望,似乎也被打碎,王婷迈着虚浮的脚步一步步走回城里。大雨倾盆而至,一身的衣裳已经湿透,她却无所觉。
这江湖黑暗,处处陷阱,没有一盏指明的灯,我不知自个儿究竟还能走到哪里。秦风,我若是救不活你,碧落黄泉,咱们必将再见。
城里的摊贩已经撤回家了,街上冷清的没有一个行人。周围的景物在街道两旁昏暗的宫灯下,变得朦胧,像是一幅水墨晕染山水画卷,颜色氤氲。
她茫然地四顾。
一双被雨水打湿的净白靴子停在她跟前,头顶的雨似乎也止了。她抬头看去,是一幅精致的山水伞面,执伞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沈慕飞无奈地一笑:“王姑娘买个糖葫芦竟也能迷路,真真让慕飞好找。”
王婷的目光瞬间清晰:“风儿?!”
“王姑娘放心,我已遣木仲将小公子送回朔月客栈交给阮姑娘了。”沈慕飞走到她身旁,将伞冲她偏了偏,“咱们回去吧。”
她心底蓦然一悸。
四十一
京都洛阳定北侯府,景苑内。
天命时分,骤雨初歇,昨夜残留的雨水顺着新荷滚落,惊起方才停伫其上的蜻蜓。夏日已过,秋日初来,这池塘里的荷花仍是旧荷换新荷,似乎不知四时。这新荷,也长不了多久了。
洛阳城和建康城一样,都经历了近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秦思远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焕然一新的景色。有下人从旁递过茶水,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门口有人“噗通”跪倒,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秦思远轻轻品了口茶,淡淡道:“外面的说话吧。”
门口之人这才恭敬地道:“启禀侯爷,侯爷吩咐之事尽已办妥。如今天下皆知,硫灵珠现在定北侯府。属下估计,不出半月,必有回音。”
“半月?”秦思远唇角勾起,却无半分笑意,“竟然需要这么久?我应该说,你们办事多少有些不利么?”
那人重重叩头,惶恐道:“侯爷恕罪!”
秦思远摆摆手:“讨饶的话不必讲了,听得本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吩咐下去,摆驾,本侯要进宫面圣,还有……”秦思远转身将茶盏放到桌上,看着底下惶恐不已地人,唇角微勾,“入秋了,从今以后本侯不再喝凉茶,一律换做温茶。”
那人愣了一下,才立刻答道:“属下明白!”
秦思远到皇宫时,皇帝并不在书房。秦思远看着妒忌如山的奏折,微微冷笑。当值的太监将他请到了御花园,当今皇帝比秦思远年纪稍小两三岁,看似心机深沉,其实只是个心眼很多的少年人。
小皇帝正独自坐在八凉亭里,看夏末最后一批繁花。
秦思远上前,弯腰拱手作揖:“微臣秦思远叩见陛下!”
皇帝点头:“定北侯请坐。”
“定北侯甚少出侯府,早朝也鲜少去,来皇宫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平时就算有事也只是令下属带奏折过来。”皇帝微笑道,“定北侯倒是跟朕说说,此次亲自进宫所为哪番?”
“启禀圣上,臣此次进宫是有喜事相说。”
皇帝刚伸出去端茶盏的手一顿,:“此话怎讲?”
“圣上的夙愿即将达成。”秦思远唇角一勾,“难道不可喜可贺么?”
皇帝愣了片刻,待看到秦思远自信的神态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不愧是定北侯,甚慰朕心,五行灵珠若是可以顺利集齐,我大晋王朝的盛兴指日可待!日后全仰仗定北侯了。”
“圣上言重,身为大晋子民,为天子分忧,是臣的本分。臣先行告辞,来日定将五行灵珠奉上!”
“爱卿慢走。”
他顺着来路,走出御花园。瞧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秦思远玩味地一笑:“那么王婷,你要如何做呢?”
言罢,潇洒地离去,再不转身。
“本侯,可是很期待呢……”

而王婷,清早一起来,就打道回至尊阁,也没跟沈慕飞打声招呼。
萍儿一路上都莫名其妙地,她家昨夜浑身湿透地被沈慕飞送回来,幸亏没得风寒。今早又突然离开,连声招呼也不打。
而沈慕飞早早地倚在摘星居三楼的雅间里,看着离去的至尊阁众人,唇角含笑。王婷,我等着你。
王婷一回至尊阁,就是找来汴蒙,商讨关于五行灵珠之事。
汴蒙当即变色,却极力平静地道:“夫人当初说过,五行灵珠之事之事虚妄之说,不必挂在心上。是以属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夫人突然提起……”
王婷摇头,笑道:“婷儿当初不以为意,是觉得五行灵珠并非什么特别的物件。可如今江湖盛传它竟是武林至宝,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扭转乾坤。而且,如今其中之一的硫灵珠竟然落到了定北侯秦思远手里,朝廷都已经重视起来。可见,这的确是件宝物。”
汴蒙语塞,半晌才对着王婷的目光答道:“属下不知该如何决断,全凭夫人做主。”
“如此也好。”王婷唇角一勾,目不转睛地看着汴蒙道,“婷儿正想去定北侯府试探一番,不在的这段时间,至尊阁就麻烦先生了。”
汴蒙恭敬地道:“属下遵命。”
汴蒙走出书房没多久,王婷突然起身径直出门,去了汴蒙的居所。
才至院内,就听见一阵喧闹。及至眼前,才看见是汴蒙被几个暗探围在中间不得自由,汴蒙急的满脸通红,喝道:“你们这是作甚!”看见王婷过来却不插手时明显惊讶起来。正此时,夜鸩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只长相甚好的信鸽交给了王婷。
汴蒙登时变了脸色。
王婷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拴在鸽子腿上的竹筒拆下来,取出纸条,一字一句念道:“夫人欲夜探侯府,望侯爷今早做准备,莫要为难。”
王婷念罢,不怒反笑,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语气更甚冰霜:“婷儿还不知,原来汴先生与定北侯有渊源。通风报信,如今倒教先生为难了。可是先生,你这般做,让婷儿更为难。”
汴蒙见大势已去也不说话,任由暗探上前将自己擒住。
王婷走到汴蒙跟前,将纸条捏在手心,淡淡道:“事到如今,先生也不必再隐瞒了,从头到尾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还请先生一一道明,婷儿洗耳恭听。”
汴蒙咬牙:“属下无话可说!”
“先生啊。”王婷似是感叹一声,绕着他踱起步来,“先生系至尊阁三代元老,辅佐了老阁主和我夫君,将来也是要指引风儿成才。先生在至尊阁待了这么多年,就算给定北侯私通消息这种事摆在眼前,婷儿也绝不相信先生有祸害至尊阁之意,毕竟至尊阁有过比此际更艰难的日子,先生也从未落井下石。先生此番做法定有寓意,先生不说出来,婷儿如何为你平白?”
汴蒙叹息,却仍是摇摇头:“属下不能说,也不会说,夫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无半分怨恨!”
“先生连死都不惧,为何单单畏惧说出这真相来。”王婷停下脚步,脸色沉了下来,“先生倒是给婷儿说说,你待在至尊阁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日么!落个不忠不义的骂名含恨死去!”
“属下求夫人莫要再逼迫了!”汴蒙一脸悲戚地看向王婷,眼带悲悯,“属下若是说了,才真真是害了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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