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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太子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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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起风了。”碧文捧着一件滚狐狸毛宽氅站在小陈氏的身后。

    “无妨。”小陈氏轻轻地推开她递过来的宽氅,慢悠悠地喂着池里的锦鲤。

    碧文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她,其余的宫人都等候在十步之外。“娘娘,魏医正传话回来,说太子妃的病是马上摔下而至的,估摸着是和太子有关。太子就此事已对东宫上下都下了封口令,违令者立即处死,手段极为狠辣。”

    “哦?他还有那等本事?本宫倒是小看他了。”小陈氏对萧瑀的狠辣不以为然,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看来他还是没有理解到人的劣根性。越是大张旗鼓地去堵,越有人去传播,去打听。仅有暴戾而无真正的心智手段,顶多不过是博得个暴君的名声,于她何忧!

    “还有据魏医正诊断,太子妃的体内仍有‘梦断’余毒,特请娘娘放心。”

    小陈氏将手里最后的两粒鱼食扔下,碧文见着便招招手,让宫女送上净手的帕子。

    一行人慢悠悠地从锦鲤池旁缓步而去,和每日逛园子看风景的模样无二。而池中,为了争夺最后的鱼食,锦鲤们正争得你死我活,不时听见水花溅起的声音。鱼如此,人更是如此。 

第十一回 原来如此(1)() 
绵绵细雨,如梭般地穿在空中,像是掌管雨水的仙女门前的帘子,珠珠清透。

    听得屋外雨打芭蕉的夜雨声,该是一幅闲静的岁月工笔图,但萧瑀的眉头却紧紧地皱起。

    郭厚生悄悄地擦过额头上不断闪现的冷汗,在他的面前跪着几个低等的宫女和内侍。

    “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关好你们的嘴,别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你们不给自己条活路,那么也就怨不得我了!”

    郭厚生朝等候在门口的几名强壮内侍递过眼色,那几人便上前将地上跪着的人统统地朝门外拖了出去。死亡的恐惧弥漫在他们中间,有人开始挣扎起来,向萧瑀爬了过去,死命地抱住他的腿,不敢求起饶来。

    萧瑀低眉地扫过那人一眼,便是狠狠地一脚揣了出去,任凭他们再鬼哭狼嚎也不加理会。

    郭厚生见人苦恼得烦,便命人往前塞了帕子,屋里只剩下“呜呜”低低啜饮的哭声。

    “现在知道哭了吗?你们四处乱嚼舌根,坏殿下名声时怎么就不想想后果!”他也狠狠地瞪向那些人,眼刀子肆无忌惮地扎到他们的身上。

    萧瑀揉揉额头,似乎是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郭厚生谄媚地上前,在他耳边劝慰道:“殿下不必为这些人烦恼,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萧瑀抬眼看他一眼,默然地点点头,却转身朝里屋而去。

    月光如水,淌落在里屋里,荡漾出一层又一层的清波。纱幔帘子被高高地挂起,床上拢起的那团锦被之下,安睡的正是受伤多日的杜云锦。

    她的落马摔得可是不轻,即便是日日都用人参吊着命也不见醒转,就连方才在外间折腾得那么喧杂,此时此刻也不见她睁开双眼。

    雁回的眼眶红红的,背地里她已经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还以为杜云锦嫁给东宫成为太子妃是件光宗耀祖之事,毕竟是储君之妻,未来的皇后,谁料想这不过才几日光景,好好的一个人便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萧瑀慢慢地转了进来,朝她瞥去一眼,她才收了思绪垂首退出,屋子里只剩下他与杜云锦两个人。

    他径自坐到床边,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杜云锦的落马摔得可是不轻,他想着她虽有不济,却好歹有个好底子,哪知竟会如此不堪。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眉角,其实她的容貌也不算太差,只不过比不得帝都中惯会梳妆打扮的莺莺燕燕,却独自多了一份清冷干净之色。

    她算是挺好的。

    直至目前还没有被他查到做过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且她的身后还有杜博承,还有数十万戍边的军队。就算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但那些人抖了一抖脚,帝都的朝廷里也会被震上一震的。这些,足以保障住他的地位,他的性命,所以她怎可算不好?

    那股渗着凉意的感觉从外面慢慢地透进来,杜云锦望着眼前的木芙蓉一朵接着一朵地枯萎下去,粉嫩的红色随即变成褐色,落入她脚边的地中,消失不见。

    远处不知哪里吹过来的寒风,将最后的那一朵也吹落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她不忍地伸手去接,却还是迟了一步。那些色彩靓丽的花儿,都在她眼前枯黄,在她眼前消失。

    一声马啸声传来,她看着记忆里的耀眼少年拉着缰绳,慢慢地度步到她的面前。从来都看不清的表情此时清晰起来,冷冷的,轻蔑地看着她。

    “不是说要将本殿挑下马吗?”

    马蹄在她的眼前扬起,带来一阵飞扬的尘土,扑鼻而来。

    “我……”她不是应该很骄傲地告诉他的吗?她早就不是昔年那个力弱的小丫头,可话到嘴边,她也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像个哑儿般,张着嘴就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少年忽然抽了一马鞭,马儿吃痛便从她的身边奔驰而去,半点犹豫都不曾有。

    “阿瑀,阿瑀……”她提着裙角,急忙追了上去,任凭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她也想追上那个远去的背影。 

第十一回 原来如此(2)() 
“我在这里。”

    不似梦中的冰冷,带着温暖的手握住她胡乱抓起来的手。她缓慢地睁开双眼,眼前分明是自己的屋子。

    “你终于醒了。”萧瑀含笑地看着她,温柔地安抚着她。

    她似乎还陷在梦里,此刻陡然望见亲切的萧瑀,怀疑自己又掉入另外的一个梦境,不敢相信。

    “醒了便好。”萧瑀将她的不信任看见眼里,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褥里,还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

    “阿瑀……”她昏迷多日,此时一开口,声音嘶哑很是难听。她怕被他听见,慌慌张张地闭了口。

    萧瑀倒是不甚在意,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宣蓝小瓷盒,打开后一股清香传来,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她清了清喉咙,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盒询问道。

    “本殿从裕王那里要来的雪肌膏,据说女子涂在伤痕处就不会留下疤痕。这本是琼州的贡品,极为难得,整座皇宫只有一盒,父皇将它赐给了裕王。”

    他的话语淡淡的,却教她听出里面的心酸之意。既然是珍贵之物,为何不赐给太子,却给了裕王,这岂不是今上的偏疼之意么!偏偏他还要低声下去地去向别人讨要。

    “不用了。”杜云锦朝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不需要这些。”她不是那些娇弱的帝都闺秀,她还未及笄就跟在父亲身边,战功不是白白得来的,身上不曾示人的伤痕都是最有利的证据。

    萧瑀有些错愕,拿着盒子的手忽然不知何处安放。“不用也好。”他思忖半响便将手里的盒子搁在她的枕头边上,手又重新抚上她的脸庞。

    那股熟悉的触感再次出现,杜云锦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莫非他之前也守在这里,也是这般对待自己?还没容得她想清楚,脸便“腾”地红了一大片。

    萧瑀的手搁在她的眼边,轻轻地帮她揉着。那里有一大团的淤青,连带让她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他做得十分自然,杜云锦心里却不自然起来。她偷偷地朝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望去,和她想象中的深情凝视几乎是一模一样。她虽不拘小节,但总归还是初嫁的女子,被心爱之人这般凝视,若是不脸红才叫奇景。

    “可有怨我?”

    他的话声将沉溺在自己心思里的杜云锦惊喜,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萧瑀浅淡一笑,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是我专门令人给你配的‘追风’,‘追风’虽好,却是匹性子极野的烈马,就连我也差点被它摔下来过。”

    杜云锦的心随着他的话语低沉下去,他明明知道“追风”性烈,却让她骑它,岂不是想害死自己么?难道她就让他如此厌弃?

    “所以,你若怨我,我也无话可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杜云锦。“本殿明日就会上奏父皇,请他允许我休妻。”

    休妻?这个消息来得太遽然,似一道雷电劈中杜云锦。她刚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目光里有错愕,也有不解,还有难过。

    “你不必伤心,我知道你很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没必要跟着我受苦。” 

第十一回 原来如此(3)() 
“阿瑀……”在他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所以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不堪入目,反而充满了深情吗?就是因为不想拖累自己,所以才会安排一出坠马的折子戏,让满朝的人都知晓他厌恶自己,不惜背上弑妻的罪名也要摆脱自己。只有这样,他和自己的关系才会彻底破裂,日后一旦有什么事情也就算不到她的身上。

    她的心中百转千回,他却没有看见,默默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休妻后,你可以先去城郊的桃花庵住着,庵主是我母后的旧识,她会好好地照顾你的。等过两三年,风头散尽后,你就可以再另外寻个好夫君……”

    “你呢?”他连她的退路都安排好了,可是他的呢?杜云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追问起来。

    “我?”萧瑀错愕地转过身,看向一脸沉思的杜云锦,轻声道:“那个时候我应该不再是太子了,也就不会阻碍到你了。”

    “不是太子了?”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一旦失去杜家的支持,那么他还剩下什么?仅仅依靠栖梧宫的那位姨母?世人都知道,那位的恩宠早已经不在,如今得意的人是灼华宫的清妃。说起来简单,丢了太子之位,他还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自古以来,哪一位前太子能在别人登基后得到好下场的?

    他似乎没有她的那份担忧,径自说着:“对,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也许会比现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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