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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一怔,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容竟是如此落寞苍凉,一时,想安慰,却找不到什么话。
想了想,道:“八爷放心,如果我能出去,我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还八爷一个清白!”
“你?”男人轻哼,不以为然地嗤笑,“人家慕容侯都焦头乱额,你凭什么如此笃定?除非……”
他顿了顿,略带揶揄地笑道:“除非将你的名字换掉,月字改成桑字,还差不多!”
苏月身子一震,男人却依旧自顾自讲着,“你听说过苏桑这个人吗?”
苏月心头再次一撞,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面色如常道:“听说过,听说是六扇门的师爷,咦,今日好像没有看到他。”
“嗯,”男人点点头,“听说,他出远门办事去了,如果他在,可能会还本王清白,因为,在六扇门,属他最不畏权贵、最铁面无私、也最不会门缝里面看人!”
苏月怔了怔,半响,也找不到什么话,便轻“哦”了一声。
垂了长睫,掩去眸中万千情绪,心中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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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狱卒送过来的。
或许是考虑到两人一人是王爷,一人是王妃的身份,他们的膳食和牢房内其他几个犯人的是不一样的,苏月注意到,她和商慕炎的是食盒,虽说没有大鱼大肉,只是粗茶淡饭,但是,却也干净清爽,而其他犯人的,她看到,就是一个碗,往那儿一扔,就像给猪食一般。
用过晚膳,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商慕寒还是没有来,听说,是寻她去了。
她不明白,既然现在要如此去寻,那夜为何又放她离开?
寻回来以后,又继续欺骗、继续禁锢、继续伤害是吗?
可惜,她早已看清,她不会让他得逞!
阳光一点点消失在碗大的窗口,寒气随着冷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
曲着腿抱着肩,她又往木柱上靠了靠。
原本她就体寒,又加上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创伤,她的身子单薄得就像一张纸一样。
还没有到深夜,她就已经有些承受不过来。
漫漫长夜怎么办?她不敢想。
“苏月,过来!”
黑暗中,男人朝她招手,一双眸子晶亮得滴得出水来。
苏月微微一怔,此番样子,此番口气,蓦地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来。
那人也是这般朝她招手,也是这般口气霸道,莫非养尊处优的皇室中人都是这般的德行?
心中有些不悦,嘟囔道:“干吗?”
“过来,有重要的话跟你说!”男人口气似乎少有的认真。
苏月愣了愣。
什么很重要的话?
“就这样说吧!”
“过来!”他坚持。
还真是一样的德行!
苏月微微叹口气,朝他移了过去。
到了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就被他一把抓了去。
她一惊,下意识的往回收!
他这是做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收紧,跟铁钳似的,她哪儿有那个力气收回来?
“商慕炎……”
她一惊一颤,刚开口,一股暖流就通过两人交握的掌心慢慢渗透到了她的体内,缓缓涌向四肢百骸。
身上的寒意渐渐浅了、淡了、直至彻底消失,身子被温暖一层一层轻柔的包裹,那感觉,就仿佛整个人都浸入了温泉之中,惬意舒畅!
“你说的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苏月愕然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敢情他刚才一脸严肃要说的很重要的事儿,就是帮她渡真气取暖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男人亦是抬眸回望着她,黑暗也难掩其眸中跳动的灼灼之光。
如果换了平时,他这个样子绝对能称之为风华绝代!
苏月愣了愣,道,“八爷还是放开我吧!原本众人对我跟八爷就是各种非议,如此这样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被说成哪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嗤笑,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本王虽然没有去殇州,可是却早已听闻,在行宫的时候,你和南轩太子搂搂抱抱的,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还有今日,在六扇门的大堂,自始至终,你和冷煜不是也一直两手交握在一起吗?还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彼时,你又怎么没有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啊?”
商慕炎继续渡着真气,似是有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冷冷地?!
苏月一震,那一刻,她有个很明确的认知。
那便是这个男人隐隐在生气。
他生气?
他气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行宫?
苏月心脏莫名其妙的抽痛起来。
“那不一样!”
在行宫的那个时候,连心脏似乎都被剜掉了,连流血喊痛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哪儿还有心情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而今日在大堂,冷煜这般握着她,那也是因为她身子虚弱,几乎站立不稳,而她又不想被人看轻,所以便也没有拒绝。
手中温暖骤然消失,男人蓦地将手收回。
怎么了?
苏月一脸莫名,抬眼间蓦地对上男人的眸子。
那感觉,竟有一瞬间的熟悉?
“什么不一样?人不一样是吗?他是冷煜,如今是本王!”
黑暗中,男人似乎是微微笑着,声音也极淡,可不知为何,愣是让人听出了几分逼人的寒凉。
苏月哑然。
这算是男人的好胜心?
愣了愣,她也懒得解释,更何况此时这男人已然转过身去留给了她一个冷硬的后背……
又是一个反复无常的男人!
难道皇室中的男人都这样?
霸道、无常!
她弯了弯唇,也无心去理会,就想着趁身上的真气未褪,赶快让自己睡着。
【116】她死,大家全部一起死!
更新时间:2013…5…22 20:46:31 本章字数:5456
夜色越深,冷风呜咽着,肆无忌惮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大牢里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又冷又不舒服,苏月蹙了蹙眉,幽幽醒转。
大牢里很静,偌大的大牢,墙壁上只有一盏麻油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
苏月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几时披了一件袍子,借着微弱的灯火,她认出是商慕炎的衣物。
心中一动,她侧首看过去,就看到男人身着白色中衣的背影,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孀。
刚想张嘴喊他一下,喉咙里蓦地一阵痒涩,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在蠕动一般,很难受,她禁不住咳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咳,便停不住了。
越咳嗓子里越发干痒难耐,虽极力隐忍,却还是难以抑制地咳出声来汕。
糟了,怕是染上风寒了。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啊,咳咳咳,怎么还没咳死?”
“就是,倒八辈子霉了,怎么和这种人关在一起,明日咱们集体申请换牢房。”
不满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苏月蹙眉,忙涨着脸强自憋着,却没想到一忍,一口气没上来,差些晕厥过去,缓了口气,嗓子就像着火了一般,咳的反而更厉害了!
“谁那么想睡,让你长眠可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寒凉的空气中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腊月飞霜,响在寒如冰窖的静夜里,似乎即刻就能让人毙命。
四周顿时俱寂,只能听见女子一下一下的咳嗽声。
“来人!”商慕炎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一会儿,一个狱卒才睡眼惺忪地过来,不耐地嚷嚷,“谁啊?深更半夜,叫什么叫,叫魂啊?”
待上前,发现叫他之人是商慕炎,顿时骇得变了脸色,忙不迭堆着笑问道,“八爷,发生什么事儿了?”
商慕炎识得他,正是今日被自己一脚踹飞的那个狱卒,便冷着脸,道:“本王受伤了,去替本王请个大夫过来!”
受伤?
狱卒提着灯笼疑惑地照过去,果然看见商慕炎一手捂着自己的胳膊,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潺潺往出冒,一大截白色中衣的袍袖都被染成刺目的赤红。
狱卒大骇,岂敢怠慢?这虽说待罪之身,可毕竟是个王爷,而且有没有罪,也未见一定,如若在他值夜时出个什么闪失,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狱卒慌忙朝外跑。
这厢,苏月听说商慕炎受伤了,也是一骇。
“商慕炎,你哪儿受伤了?还好吧?咳咳……”
可能是咳的时间长了,声音有些沙哑。
光线很弱,视线也不清明,她吃力地往商慕炎那头挪了挪,想看看他发生了什么。
“嗯,刚才往下坐的时候臀上不知道扎了什么,流血不止,怎么?你要看么?”
臀上?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更大声了,咳得小脸通红,半天没有止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夫便随着狱卒匆匆而来。
狱卒打着灯笼,大夫仔细检查着商慕炎的伤口。
借着灯笼的光线,苏月亦是担忧地看过去。
这才发现,明明是手臂,那个男人竟然说,臀上!
一时又羞又恼,要不是咳嗽咳得难受至极,她铁定要骂死他。
“血流的多了些,好在伤口不深,换上几副药就能好了!”
大夫拿出纱布替商慕炎包扎了起来。
“多谢!”商慕炎微微一笑,灯笼的光打在脸上,一片氤氲的橘色,配上雕凿一般的五官,恍若神邸,他眼梢轻抬,觊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
“劳烦大夫也去瞧瞧隔壁那人,咳得本王根本无法入睡!”
握了大夫的手,商慕炎皱眉,有些嫌恶地驽了驽还在咳得浑身颤抖得苏月。
一抹冷硬入了手心,大夫垂眸,掌心处一锭银子横陈。
大夫怔了怔,恭敬地应道:“好!”
等大夫开好药,狱卒抓好药、又煎好药端过来,苏月服下时,天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