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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
“皇上,已经打理好,可以上朝了!”
高盛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
景帝轻拢了袍袖,拾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高盛!”
“奴才在!”
高盛紧步跟上。
“为了万无一失,朕决定加点猛药!”
高盛一震,不明其意。
景帝唇角冷冷一勾,“替朕拟旨,盗珠弑君者舒思洋,三日后于东门刑场斩首示众!”
高盛愕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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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慕炎和裴亮风尘仆仆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紫苏横躺在门槛上,一枚长剑从背心直直穿过胸膛,鲜血染红了大半个后背,也染红了门槛边上的地面。
裴亮闭了闭眸,蓦地又想起什么,转首看向身侧的男人,只见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也目无表情。
空无一物的无。
可是,男人的身子明明在薄颤。
裴亮眉心一皱,将视线掠回,重新落在横在门口的紫苏身上,倾身,他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声息全无。
淌过门口的血水,裴亮又往里走,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断臂在脚边横陈,他心口一颤,本能地朝不远处的地上看过去,果然就看到蕊娘躺在血泊中,被砍断手臂的创口处,血肉模糊,且在她的左眼上,深深刺着一根银针,在室内烛火的摇曳下,闪着幽蓝的寒光,鲜血顺着左眼睑而下,染红了半张脸。
裴亮呼吸骤沉,痛苦地别过眼,又将目光朝边上一探,就看到了翠竹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个妇人的尸体。
他微微一怔,快步上前。
妇人面朝下背朝上,后颈处,深深插着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整个颈脖,显然,一剪毙命,可见投剪者当时力道不轻。
妇人的身下还压着一人,从露在外面的衣裙,依稀可以确定是白嫣。
裴亮眸光微微一敛,将妇人的身体掀翻过去,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不识。再转眸看向被压在下面的白嫣,只见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伸手轻轻探向她的鼻翼下面,骤然瞳孔一敛。
竟然……呼吸尚存。
他惊喜地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爷,王妃还活着。”
男人没有理他,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缓缓抬脚迈过门槛,那艰难的样子,仿似双脚有千斤重。
只见他缓慢而沉重地往前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床榻边。
裴亮这才注意到,床榻边的地上一床染血的薄被凌乱横陈,床榻上的被单上亦是血迹斑斑,床头柜上一个铜盘,一只香炉,香炉里熏香袅绕,满满逸出的都是参香;而铜盘里……是什么?
男人的目光死死定在铜盘里看,对,死死!
裴亮一惊,本能地上前两步,目光朝前一探,看向铜盘。
发现铜盘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枚胎盘。
“裴亮,她真的生了。”
男人骤然转过头,看向他。
他一震,看着男人染着血色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可是,她人呢?孩子呢?”
男人左右环顾着,喃喃自语,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直。勾。勾看向他,“刚才你说谁还活着?”
裴亮一怔,“王妃。”
男人眸光一亮,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白嫣,“那快,赶快,赶快让她醒过来,问问她,苏月的人呢?苏月娘俩的人呢?”
裴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子在抖,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第一次。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他微微抿了唇,什么也没有说,只转身走到白嫣的身边,蹲下,将白嫣绵软的身子扶着坐起,他盘腿坐在其身后,双掌提起内力,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
【232】他要动了
更新时间:2013…8…15 22:44:35 本章字数:4172
药房
蕊娘端坐在桌案边,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薄唇轻抿、面沉如水,正低垂着眉眼给她的断臂上轻轻涂抹着药膏。
她的左眼废了,右臂也废了,可是,她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却依旧没有护住。
本以为这次会过不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女人的母子平安楫。
然而,没有如果。
孩子被人抢走了,苏月也不见了踪影,他们满谷找遍了,就连谷外的方圆十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两人。
她想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说对不起,虽然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这三个字已然承载不了她心中的沉痛,也于事无补,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她发现,就连这简单的三个字,她都说不出口谮。
她不敢说,她怕!
她忘不了,刚才满谷寻找时,这个男人疯狂的样子,他猩红着眸子,如同一只困兽一般,一寸一寸地找着,山洞,他入,水潭,他下,每一处每一处,他都不放过,那样子,恨不得能掘地三尺。
越找越失望,他却越找越平静,最后的最后,他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片字不语、平静得出奇。
就连在谷外找到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张安时,他都没有一丝表情。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事!
平静才有事!
越平静,越可怕!
说明他的情绪其实已经到了极致。
他将她的肩口包扎完,又起身,来到张安躺着的矮榻边,平静地给张安施着针。
屋内明明有五人,除了昏迷不醒的张安,除了他,还有蕊娘、裴亮,还有白嫣,可是,愣是声息全无。
给张安施完针,男人就出了药房。
屋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都是低低一叹。
特别是白嫣,更是面容惨淡得如同大石压过的纸娃娃。
或许是因为她还活着,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所以被忽略了是吗?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流转过,哦,不,有的。
就是在她被裴亮救醒的那一刻,那个男人逼视着她,问她,苏月呢?孩子呢?
当时,她就愣了,真的,任何言语都无法来形容她那一刻的心情。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有人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映入眸子的是这个男人,她当时欣喜激动的心情,可是,他,没有问她怎么样,没有问她还好吗,没有一句关切的话语,只问,而且还是逼问,苏月呢,孩子呢?
她摇头,她说不知道。
他还犹不相信,甚是上前拧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地上攥起,他嘶吼,朝她嘶吼,“你不是在吗?你如何不知道?”
她就哭了,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不是被他的样子吓住,而是难过,真的很难过。
她也差点死了,她也差点死了不是吗?
而他在意过吗?
没有在意!
没有人知道当那个产婆一步一步如同杀神一般走近她时,她心里的恐惧。
她看着身边的翠竹一招毙命、死在她的脚边;她看着那个产婆伸手一抓,扼住她的咽喉;她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谁用剪刀刺入了产婆的后颈救了她,她也不知道苏月去了哪里,她真的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泪,男人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然后,她就看到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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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娘和白嫣做了午膳,没有一个人用。
裴亮想起,从接到张安发出来的苏月要生的消息,他们就往回赶,一直到现在,那个男人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五更到上午,还谷里谷外的折腾,遂端了饭菜给他送了过去。
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不能倒。
远远地,就看到剪手立在院子里的那人。
一袭白色的袍子,又是脏污,又是血渍,早已看不出了原来的底色,他也没有换,就那样站在那里,微微眯着眸子,望着远处的天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兜头洒下来,打在他斑斑驳驳的袍子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他知道他在自责,他在难过。
他清楚地记得在收到张安飞鸽传书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大惊失色、惶遽不堪的样子。
他听到他说了句,但愿还来得及,便折马而回。
一路上,马不停蹄,却终是晚了一步。
“爷,多少吃点东西吧!”
他端着托盘,轻轻走到他的边上。
男人缓缓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几乎没有做任何停顿,又转了回去,依旧一言不发。
于是,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
忽地,他又想起一件事,就是早上的时候,收到飞鸽传书,说,景帝已经下旨,三日后于东门刑场将舒思洋斩首示众,早上接到的时候,他已禀报给这个男人,当时,他正处于疯癫状态,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心里去。
微微思忖了片刻,他再次出了声,“爷,外面传来消息,皇上下旨,三日后处死舒……。”
“那个产婆的尸体仔细检查过了吗?”男人骤然回头,将他的话打断。
他一怔,蓦地想起什么,“检查过了,对了,在她的身上搜到了这个。”
裴亮只手端了托盘,另一手伸进衣襟里一探,摸出一枚什么东西,递到商慕炎的面前。
是一枚类似飞镖的东西。
商慕炎瞳孔一敛,或许一般人会以为这只是暗器,他却很清楚,不是,它实则是一枚令牌,代表一种人的身份。
五指骤然一收,将那枚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一闪,他转身,往书房里面走,“通知所有人,出谷!”
裴亮一怔,不知这又是哪一出,“可是,张安还没有醒。”
今日在谷外找到张安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