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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仿佛湮灭了整片天空,大块大块无情的从天上砸下来。
琥珀爬上石阶,一级一级,石阶上雪痕深深,覆着一层又一层凌乱的脚印。她茫然的抬头,突然一个华服盛装的身影映入眼帘,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琥珀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颗暗红色的小痣映在惨白的手背上,她忽然怔住,她已经走入梦境中那般地步了么。。。。。。她是在梦中,亦或现实?
琥珀刚伸出手,而那个身影似是感应到她,她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坚定,“我去陪他,”她缓缓道:“他不能孤独的走。”
是苏妲己!
琥珀赶到她身前,看到她表情淡薄,眼中无波无澜,恍如一潭死水。
而苏妲己看到琥珀,她眼中只浅浅的掠过一点惊,便又没了生气,还要继续向上。琥珀看着她隆起的腹部,不自然道:“你。。。有了身子,还是不要。。。。。。”
“让开罢。”她淡淡道。
琥珀看着她的肚子,那里是他的孩子,他还未出世的孩子。
忽然一个人影晃至二人眼前,琥珀看到骤然出现的姬旦。她定了定,转身迈上石阶。
姬旦拉住苏妲己,他微微的喘息着,口中呼出白白的雾气,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汪水,他眼中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情深至此。
“妲己。”他激动的抓住她的肩,千言万语却在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时消失,像被人卡住喉咙,他难以言语。
苏妲己看到他眸子里的晦涩,轻轻挣了挣,“我们没有可能了,是不是?不如放开我。”
他惊醒,面上仍带着痛苦的神色,却强自说道:“妲己,我带你走,我现在可以带你走了。我们离开这里,今后都不再分离,再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苏妲己的手从长袖中伸出,轻轻覆在自己肚子上,她半阖着眼,掩住眸中神色,轻轻道:“那他呢。”
那他呢。
姬旦的手从她的肩上滑下,苏妲己微微的失落,然苦涩的笑意还未及在唇边蔓延,她却突然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妲己,你的孩子便是我姬旦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他抚养成人,教他识字习武,为人处事,他一定会健康快乐的长大。此生。。。我姬旦必不负你!”
他的声音像山间的清泉一样,缓缓的润进妲己心田。她靠在他胸前,终于泣不成声。
石阶被泪水扭曲变了形,琥珀跌跌撞撞向上走着,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仿佛走不到尽头。
她终于爬上那烟气缭乱的高台,曾经莺声燕语繁荣辉煌,而今断臂惨桓萧索沧凉。
露台上的琼楼玉阁此刻已化作满目的瓦砾,未燃尽的高梁大柱还冒着缕缕的青烟,直冲上云霄。
高台上共姬娆与姬发二人,此时姬娆正跪在姬发脚边苦苦哀求,她看着姬娆,她身上是一眼望穿的悲怆。她在难过什么?她竟不知姬娆原来是。。。。。。爱着纣王。
琥珀移开目光,隐约看到纣王的。。。尸体,依稀面容可分辨,因他焚烧时周身放着不易燃烧的宝器珠玉。她目光向下,赫然看到他胸前竖着三支箭羽——
琥珀大骇,姬发的手中正拿着弓箭!
她不敢置信,人都死了!为何还要作践身体!
她还是来迟了,她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会不会也有话是要说与她听的,他决意让自己尸骨无存么?
他终是可以去下面和绾娽重逢了啊,自此人间百态再无瓜葛。
生离死别,是皮肤撕裂的至真痛意。
不是亲身来经历怎能理解这哀痛,你魂魄飘去了哪里,黄泉下可能感知人间传递的眷故。
琥珀这才看到姬娆的手是紧紧扯住姬发的,姬娆哭着道:“哥哥,阿娆求你了。。。留大王全尸罢,哥哥,阿娆求你了。。。。。。”
激烈的悲伤漫天漫地汹涌而来,撼动她的身体,琥珀泪水涟涟在姬发面前跪下,“求求你,人已去了,便还有什么你不满足!求求你,求求你。。。。。。”琥珀重复着这句话,死死扯住姬发的衣摆。
姬发扔了手里弓箭,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他神色冷漠道:“为何穿着我军的服饰。”
“求求你,求你了。。。。。。”琥珀只是一味抓住姬发的衣摆,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她的脸上垂着斑驳的泪痕,几乎声嘶力竭。
姬发突然蹲下,看着他抓在他衣摆的手。还是那双手啊。。。。。。他从她手中抽出衣摆,摘下她头上的头盔,一头青丝流云瀑布般倾泻而下,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他执起琥珀的手腕,撩起她袖子,墨黑的眸子看着她曾经烫伤的地方,姬发轻笑着道:“你瞧,没留下痕迹不是。我过去待你不好么?”
“你若是乖乖的,兴许我高兴,便留你哥哥一命。你还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自此两不相侵。”他说罢,蓦地冷下脸色朝纣王的尸体走去。
“不要——”
这一声,却不是琥珀发出的。
姬发看着拦在她身前姬娆,闭了闭眼,“阿娆,到底还是母亲将你宠坏了。”
“哥哥,”姬娆拭去脸颊的泪水,苦涩道:“是你们将阿娆嫁来朝歌的,如今亦是你们亲手毁了阿娆的幸福。。。。。。在你们眼中阿娆的人生是什么?由得你们翻云覆雨,断送我一生——!”
“大王是阿娆今生的依靠,是阿娆的夫君。他不在了,我亦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话毕,姬娆一头撞在坚硬的石柱上,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她的身体缓缓沿着石柱滑下,鲜血在她额上开出妖冶的花朵。
姬娆原是这样烈性的女子,是她错看了她啊,她竟是愿为他而死的。。。。。。琥珀揩了揩眼角的泪水,那泪水是温热的,却灼伤人手,烫得她颤抖起来。
姬发突然转头看琥珀,他眸色狠戾地扬声道:“你呢?若要效仿阿娆我绝不拦你!”
琥珀还来不及反应便眼见着姬发的剑在纣王脖颈处落下,闪着凌厉的寒光——
她听见鲜血溅落的声音。
这触目惊心的一瞬,让她眼睛刺痛难当。风更加的阴寒,吹到身上像有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刺进她骨头里,她痛的站不起身。
古人最是看重身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人死之后,只有保全尸身才可再世为人。而姬发,他竟然把纣王的头颅砍下!
悲不胜悲,眼泪从指缝流出去,曾经的妄念终成绝望。
恨意如繁茂的藤蔓在心间滋长,她恨他,她如今恨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 。。。= … = 想到一句歌词——“看不到你头颅高挂,眼神轻蔑。”
七夕快乐
!!!!!!!!!!!!!他没有死!!!!!!!!!!!!!!负分伤人心啊= =真的没有死= =
☆、翻飞白绫 心意似空非空
在历史浩瀚的长河里,一个王朝的陨落有时只是浅浅的一道波纹。而新的王朝总显得那么耀眼夺目,璀璨生辉,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鲜亮的。
落在旧朝人眼中,却那样刺目了。
姬发杀死帝辛,史称“武王灭商”,建立了中国历史上最长的一个朝代——周朝。
周朝迁都镐京,历史上称这一时期的周朝为西周。
姬发自称为“天子”,封其父姬昌为文王。
牧野之战并没有完全消灭商朝,为了制服并且笼络商朝的贵族和奴隶主们,姬发将商朝原领地的一部分作为子辛之子武庚的封地,武庚建立了殷国作为商朝的延续。而姬发又将姬鲜与姬度兄弟分别分封在殷国周边,用以监视,为防武庚叛乱。
殷国。
更深夜长。
琥珀一身缟素,发间别了朵白花,迤逦行走在漆黑的廊道上。夜风阵阵,只有她手中的纸灯笼发出幽暗的光晕。
她走进灵堂,翘尖鞋在地上微微的摩擦着,发出尖削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夜寒风冷,门窗一时被扭得“吱吱嘎嘎”,漫天层层叠叠的白绫受风的蛊惑不住翻飞滚动,就像那鬼魅漂泊的倩影。
琥珀举起手中的灯笼,细细看去,她仿佛看见那些幽蓝的灵魂了,她们在帝辛的灵堂前飘来荡去,似乎很快乐。。。。。。
掩映在长长的白幡之后,那是一副棺椁,黑漆漆的。透着抹亮泽。
琥珀的视线钉在棺椁上,她握住灯笼的手渐渐地不停颤抖,油纸灯笼就从指缝滑落地面上,逐渐燃尽成灰,慢慢的,灰烬打着旋儿也飘失无踪迹。
琥珀挑开一层层的白绫,她的脸半隐在阴影之中,剩余的半面则显得阴恻。纤细的身影在颤动的阴凉烛火下更显单薄。
她终于来到他的棺椁前了,琥珀闭上眼,手指轻抚着棺木。一寸一寸,用心感受着那份薄凉。
阴冷的烛火在夜风的逗弄下明明灭灭,她投射在墙壁上的剪影赫然是狰狞的残缺。她的脸颊缓慢的贴到棺盖上,她心中抽动,冰冷的液体从眼角细细密密的滚落,渐渐在棺椁下形成一片小小的汪洋。。。。。。
“孤王没给你吃饭么,怎的这样轻。”
“。。。。。。父王也想念珀儿。”
“你哭什么,孤不凶你便是。”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到父王这里来。”
“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离开珀儿。”
“你没有你想象中能令孤愉悦。”
“。。。。。。”
“父王,我好想你,珀儿好想你。。。。。。你不会说过不会离开珀儿吗。。。你怎么可以骗人。。。。。。”琥珀伏在棺木上嚎啕痛哭不止,悲戚的幽咽声从空旷沉寂的灵堂荡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