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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苏流熙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直奔龙嘉城而去。
这次一起去的,还有小白。
苏流熙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那家伙死死咬在苏流熙的衣角,一晃一晃的,死活是不松口。苏流熙第三次将它提起来的时候,看到它乌溜溜的小眼睛,以及透明的溢出的眼泪,竟再次心软,无奈将小白一道带走。
浓墨般的夜色中,一道消瘦而坚韧的身影逐渐消失,清脆的马蹄声几乎要踏碎这沉重压抑的月色。
等苏流熙的身影完全被吞没,奔出足有几十里以后,从后面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骑着马跟随在后。
隐约,一道暗黑,一道鲜红。
……
苏流熙花了半夜的时间赶路,半夜的时间休息。在四月九日就抵达了龙嘉城。
苏流熙简单乔装之后顺利进入龙嘉城,发现这里守城变得森严,大约是受到战争的影响,所以街上行人也少,只有稀稀落落的摊贩。
整座城都笼罩在战争的乌云之下,十分压抑。
苏流熙选择了离城门比较近的一个客栈,安置好马匹之后,就带着小白闲逛似的踩点,摸清了醉云楼周边所有地形,并且在脑海中做出了最佳逃跑路线图。
不管结局如何,首先要做好逃跑的准备,否则一旦意外发生,连跑都不知道往那边跑,死的才是真冤。
然后苏流熙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换上一身青色男装,朝着醉云楼走去。
一走进去,就有人迎上来,俯首相邀:“苏公子?我家主人有请,楼上请。”
苏流熙看了低着头的人一眼,然后环顾空旷的一楼,神情不自然的掌柜和小二,眼中闪过深思。
醉云楼是龙嘉城最大的客栈,即使最近情况低迷,也不可能出现整个一楼没有客人的情况。澹台涵玉果真有预谋,竟然包下整个客栈,连掌柜都不敢声张,看来是计划已久了。
“苏公子,请上楼。我家主人在天字一号房。小的身份卑陋,就不上去了。”
说完这话,那个面容普通的仆人就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副坚决不会上去的样子。
苏流熙挑了挑眉,转身迈步上楼。
短短一段楼梯,苏流熙很快就到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长长的甬道,天字一号房应该是最里面的那一个。苏流熙毫不犹豫走去。
一步,两步。
苏流熙忽然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随后她眼神一厉,是春药中的极品,春色。
这东西早几年曾在林褚之的书中看到过,是一种极其罕有的春药。中原地区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过,因为这种东西,来自南疆。
用好几种植物和动物精华提炼,粉末状,放在空气中极易挥发,遇水则溶,极不易察觉,就连这香气,也像极了花香,一般人若是闻到,也不会在意,若非苏流熙曾经对这个有过了解,而且对气味极其敏感,此时也不会感觉到这东西。
苏流熙蹙了蹙眉,越往里走,香气越是浓郁,也就证明有人中毒越深。
苏流熙拿出随身携带的瓷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一口,然后继续往里面走去。
八步,九步。
有人的声音传来。
苏流熙心中一跳。因为那声音她很熟悉。
一个温婉柔弱,是澹台涵玉。另一个,则是低沉悦耳。
容湛。
苏流熙眼眸一闪,脚步却没停。
十二步,十三步。
苏流熙走到房间门口,只需要一伸出手,就可以推开这门。
此时那声音也越加清晰的传来。
“玉儿一片痴心错付,事到如今,也无怨言。燕帝驾崩,玉儿此去西燕,无非老死宫中,日后漫漫岁月,再无念头。然而十几年韶华相思怎可说断就断?那块玉佩玉儿珍藏数年,只想着日后若是等到你来娶我,便也完满。呵,却不知到头来竟是一场误会。但是要玉儿就此放手也有不甘,所以现在,玉儿愿拿天璇相换,只求您能垂怜一二,日后两相决绝,绝不纠缠。”
澹台涵玉的声音轻柔如水而又深情款款,说道最后细语之中还带着哽咽,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委屈。
苏流熙听着这情真意切的表白,挑了挑眉。
房中传来容湛低沉从容的声音:“朝夏国主慎言。您已经是西燕皇后,只等凤袍加身,再做如此言论,恐怕不合适。”
澹台涵玉哽咽的声音顿了顿,随后伤心说道:“湛哥哥若是不喜玉儿,拒绝就好,何必相见,让玉儿满心欢喜,而又说出这等伤人之话?凤袍加身?呵呵……玉儿还有这个机会吗?谁在乎?若是您能分给玉儿哪怕一丝怜爱,玉儿就算舍了这些富贵荣华,和西燕对立,也绝对心甘情愿啊!”
“朝夏国主,本宫不喜和人废话。天璇需要拿什么来换,你直接说吧。”
“原来……你竟真的一丝情意也无……罢了,这天璇,你尽管拿去。玉儿只求……能服侍湛哥哥一回……也算了解此生之愿。”
苏流熙眉梢扬起,合着澹台涵玉就是想要让她看见她和容湛在一起的画面然后让她误会些什么或者至少也添个堵?
苏流熙简直要拍案叫绝,这女人果然能够豁出去,竟然能够献出天璇只求一睡?
此时里面却是一片静默,似乎是容湛在做考虑。
容湛忽然冷声问道:“你给我下药?”
澹台涵玉似乎被容湛吓了一跳,声音委屈:“我…我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湛哥哥,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你难道都不能答应我吗?”
“谁准你这样做?!”
容湛的呼吸似乎有点急,估计是药效发挥了,说话的语气也越发严厉。
澹台涵玉劝道:“湛哥哥,你不要忍着了……这是春色,除了……没有办法解的……”说道这里,澹台涵玉声音低了下去,脸上也飞上霞红。
容湛稳了稳呼吸,声音极冷:“你找死吗?”
澹台涵玉却没有被容湛吓到,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知道这手段是卑劣了些,但是我都是为了你啊!你喜欢别的女人,我没有办法,你要娶别的女人,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就要去西燕了,我就要和燕帝那个死人举行冥婚了!我只是想服侍你一回,这难道就十恶不赦了吗?!”
澹台涵玉哭诉的情真意切,最后两句甚至是吼出来的,容湛没有说话。
澹台涵玉楚楚可怜的啜泣声隐约还可以听到,然后苏流熙就听到了脚步声。
轻盈,规律,有力。是容湛站起来走动。
然后是澹台涵玉略带娇羞的声音:“湛哥哥,您……”
容湛没有出声,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嘶--”苏流熙听到了细微而清晰的撕破衣裳的声音,还有澹台涵玉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湛哥哥,您……您慢点……”
傻子也能听出来澹台涵玉语气中的娇羞和窃喜了。
苏流熙干脆斜斜靠在墙壁上,忽然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
然后是一声叹息。
澹台涵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刚刚站起来用扇子割破她衣袖一脚的容湛忽然收回了手,脸上露出她看不懂的微微的无奈和宠溺。
正在她疑惑不解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忽然看到容湛微微侧转了身子,看向门口--
“阿熙,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吃醋吗?”
澹台涵玉猛地睁大了眼睛,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知道外面有人!而且是苏流熙!关键是,他刚刚这一切都是装的?都是为了让苏流熙吃醋?
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起来,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人打开,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纤细挺直的身形,坚韧冷静的眼眸,精致无双的容貌。
苏流熙!
澹台涵玉当然知道苏流熙在外面,她今天就是要当着苏流熙的面和容湛在一起!既得到了容湛,又能让他们俩产生隔阂!澹台涵玉是很聪明的女人,所以她知道苏流熙是何等骄傲的女子,再宽容大度的女人,看到前一段时间还和自己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男人转眼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也要堵心!更何况苏流熙!
而也不会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心胸狭隘的妒妇!
所以她安排了今天这一局,所以她想尽办法叫来了容湛,叫来了苏流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产生矛盾!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流熙听见容湛那一声叹息,和之后的那一句话,就伸手推开了门。门没锁,想必是澹台涵玉希望她来的时候直接将他们“捉奸在床”更方便?
苏流熙抬脚进去。
此时晨光大亮,屋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澹台涵玉斜斜坐在床榻上,穿着白色的裙装,一只衣袖被划破,不过只是破了外面一层,里面完好无损,领口有些开,站得近一些几乎可以看到里面春光。脸上泪痕还没有干,神情惶乱而又狼狈,看见她的一瞬间眼中闪过嫉恨,转瞬即逝。
容湛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站在离澹台涵玉几米远的地方,正看着苏流熙,眼中噙着笑意。
苏流熙挑了挑眉,这是在演给她看?
“容湛,看来你玩的挺开心的?”
容湛倾城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宠溺和一丝委屈:“阿熙,你竟然在外面看了那么久都不吃醋?”
苏流熙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奇怪的看了容湛一眼:“我相信你啊,自然不会吃醋。”
我相信你啊。
她轻轻的,坚定的说道。
容湛的心中瞬间熨帖,像是瞬间满庭芳树都绽开了花朵一般馥郁浓香。他的脸上逐渐绽放开绝色倾城的笑容,眼中的温柔似乎都要溢出来。
他走过去,为苏流熙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阿熙,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