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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父亲的声音。
“爸!”日成叫了一声,兴奋地向前方跑去。
“你错了,你的父亲,早就死了!”突然,那个声音改变了,变成了另一种野蛮又粗鲁的声音,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改变。周围变成了一片荒山。
在一个小山头上,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大剑,望着脚下的日成,他背后的天空,是混沌一片的。
“是你!”日成吃了一惊。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庞,那人是……巴舍穆拉德……那个杀死了他父亲的人。
“你真是一个有罪的人,难道不是吗……”说完,巴舍穆拉德就提起剑,向日成冲去。日成刚想逃跑,但是来不及了,拉德将剑使劲一挥,利刃划开了日成的胸膛。
“啊!”日成惊醒了,他从沙发跳了起来,全身冒汗。“那……那个梦,是什么……”日成一边喘息,一边急促地说着,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胸膛的“伤口”,仿佛那儿真的被拉德一剑划开了一般。这个梦做的太真实,好像刚才真的发生过,以至于让日成忘记了现实与梦境。当日成发现刚才的那一切都是虚假的后,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依然没有忘记拉德在梦中的那句话。
你真是一个有罪的人,难道不是吗……
钟摆的指针每秒每分都在走动着,伴随着日成的心跳。他想起刚才的梦就有些害怕,我真的是有罪的人吗?我真的不应该活在这里吗……难道我就不能向我的父亲……那样吗……日成心里想了一大堆话,但都毕竟是废话。他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中,没有了希望。
一个人落在海里了,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船是不会停的,那条船必须走完他剩下的路程。日成就是掉在海里的那个人,他在海面上忽沉忽浮,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求救声,也没有人愿意下海去救他。脚只能踩着虚空,不停地往下沉,日成只是摔了一跤,但是他却摔下了船,这一生就结束了,这就完了,死得默默无闻,他的头在大海中只是一根针而已。
船到哪里去了!?日成奋力地向船的方向游过去,但那只是挣扎,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奋发。风在不停地吼叫着,浪花淹没了日成的头顶,暴风雨在海面上四处徘徊,席卷着远处的那艘船,还有海面上的那个可怜的人。终于,他的力气游尽了,他依然没有追赶上那艘船,它开得太快了,以至于,他消失在了迷雾中,永远也不会回来。
不!我不想死!救命啊……日成喊着,他不停地喊着,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漩涡一下子把他拉进了海里,就再也游不上来了,他的周围是一片虚无,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沉到海底呢……当他在海面时,他迷失了方向,当他沉下去时,还是迷失了方向……
“方向……无了……”日成好似掉进了海中,感到迷茫,又好似跌进了荒漠中,望着无边无际的原野,失去了方向。
日成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钟摆,指着一秒一秒地移动着,他叹息一声,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哀伤地说:“前两天我还有我的方向,但自从我来到这里后,我连目标都没有了……那我来到这里又能干嘛呢……”
时针走到了七点,开始敲起了明亮的钟声。
二四章 雪飘
“我去开店了,今天也许会比昨天更冷些,可能我会晚一点回来……”裁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着离开了卧室,他的太太只说道:“能回来就行。”裁缝走到了大厅内,发现日成早已起来了,他看着窗外,似乎在欣赏着窗外的雪。
“原来你早就醒了。”裁缝说,“我要去开店了,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也可以帮我剪点布,您愿不愿意呢?”说着,裁缝走上前,微笑地拍了拍日成的肩膀,日成却扭了扭肩膀,把裁缝的手给挣脱了。裁缝感到很不高兴,他对这个孩子这种无礼貌的行为感到忍无可忍,他有些气愤地说:“我可是救了你的人,请你放尊重一点,如果没有我,你就会被冻死在昨晚的雪夜里了!”
“我没要你救我,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日成转过身来,坐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脚。他嘴里喃喃道,“我来到这里,就没有任何目标,没有任何希望了……我觉得我没有活下去的任何理由了!”
“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你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吗?你为什么会存在这世界上?”那个裁缝把布扔到了一边,并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干裁缝干了十年,都没有抱怨过,你为什么就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前方?”
“就因为你一直干这行,所以才会永远的默默无闻。”日成毫不客气地说。
“你真是……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再回来!我不认识你这个陌生的寄生虫!”日成这一番话已经彻底激怒了裁缝,他抓狂起来,使劲地揪住日成的一只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把他推到门外,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日成的耳朵几乎快要揪得掉了下来,他被关在门外,倒在雪地上。“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孩子!”那个裁缝生气的说,为了防止出门又碰到他,他拿着布从后门出去,到他的店里去了。
日成从雪地上爬了起来,门外是一条街道,这一条街道已经被雪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日成站了起来,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他却仅仅只有两件衣服。风如同刀一般刮着他的衣服,和他的皮肤,脸上开裂出了许多伤口,血在伤口处又结成了小块。日成回头看了看那扇无情的门,不,无情的是我自己……日成心里忏悔不已,但那一时冲动是自己造成的,被赶出来,不也是因为自己的错吗……
“哎,现在悔悟也来不及了。”雪花被风吹着,贴在了日成半边脸上,日成冷得直打哆嗦,快要冻死了。行人看到站在一旁的日成,都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日成只是一个已将死去又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看着一个个行人远去的背影,日成向前方一片雪地走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面临着风雪的压迫。
“赶紧给我闪开……我还得赶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陌生人从日成的侧面走了过来,撞开了日成。他的身躯很庞大,也长得很凶恶。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脸上有一个刀疤,头发杂乱不堪,他的衣服和日成一样也是破烂不堪的,有一个袖子都破出了一个大洞,几乎都快断掉成短袖了。他的全身已经被雪埋住了一半,饱经风霜。手里拿着一根粗棍,没有穿袜子的脚套在一双钉鞋里,他的处境和日成似乎一摸一样,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而已。这个陌生人看到前方有个孩子挡住了他的路,便向他伸出粗大又破裂的手,把他推到了一旁,又走着自己的路了。
日成受着委屈,他看着那个陌生人的背影,那个陌生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快消失在雪中了。“他要去哪?我感觉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是和我一样的吗?”日成自言自语地说着。
那个陌生人没有管刚才的那个孩子,一昧地向前走着,他用手中的短棍支撑自己冻僵的身躯,却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他望前方走着,他来到了,卡罗巴斯的军营。
“乞丐,停下,这里是兵营,你不应该来这里。除非你是来服兵役的。”看门的士兵一手挡住了那个陌生人。
“我就是来服役的。”陌生人说。
“你是来当兵的?很好,进来吧。去检查一下,你就可以吃顿饭了。”
现在是个缺少士兵的时代,自从戴晟的失败开始,卡罗巴斯就一直走向下坡路,安多利亚的军队日益逼近,就快攻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但是却连兵都没有,怎么打仗?就由于这个,那个陌生人只是简单的检查一下,就有人给他了一套盔甲。
“你叫什么名字?”
“加比……达克。”
“从哪里来的?”
“……从附近的村庄那里。”那个陌生人犹豫了一会儿。
“你多少岁。”
“好像是三十五吧……应该快三十六了,我不确定,嗯……”
“你为什么要来当兵。”
“只是……为了服役,没别的了。”这个陌生人就是达克,他从安多利亚骑着马来到卡罗巴斯,但马中途累死了,接着走了一个月的路程。来到卡罗巴斯后,他的衣服已经是破旧不堪了,但和日成相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达克对那个提问的士兵回答说他当兵只是为了服役,但这是个谎言,他撒谎了。他服役是为了复仇,为了借助卡罗巴斯的力量,来杀掉他的仇人,巴舍穆拉德。这复仇的欲望,让他背叛了安多利亚,投奔了它曾经的敌人。
“很好,欢迎您成为我们卡罗巴斯我一员。”那士兵站了起来,走过来和达克握了握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达克低声地说,“能给我一顿饭吃吗?一个面包,也是可以的……”
……
二五章 哀霜
“嗯……”在雪地中,一个人突然睁开眼睛,他看着周围,一片死寂。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却被血给污染成了红色,周围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分布在各个角落。
“……该死!我快死了么……”赵罗跪在地上,望着地面,头发上的血滴落在雪地上,他满身血污,却也流着鲜血。他的兵器掉落在雪地上,就再也没办法拿起来了。这时,另一个人拿着一把大屠刀,他的腿上留着血,他的左腿没有了膝盖,他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向跪在地上的赵罗走来,赵罗能听见脚跺在雪地里的声音,他抬头看。
“是你……”赵罗不甘心地说。
“是的,是我。”那人嘲讽地说,“赵罗,过了这么久,你居然会变化这么大,甚至……成为我的敌人……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盖……盖尔……”赵罗喊出了他的名字,那个手持屠刀的人,叫盖尔。
“我有曾经有一个兄弟……他叫盖恩……但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赵罗!?你是他的士兵,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对吧?”
“盖尔……盖恩他……他是为了救一个孩子而死的。这是实话。”
“你撒谎!”叫盖尔的人怒吼道,“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