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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妃道:“手链也要四条,只是先赶着项链做,我等着送人,手链是自家姐妹玩儿的,不用太急。”
这样的手链未免显得太过活泼了一些,商大姑、封太太、商琴立时明白凌王妃要那些,是要送给宫里太后等人的。几人忙笑着答应。
待别了这边,封太太坐车陪着商大姑、商琴进了落花巷子,笑道:“虽说我们家做的东西也有上用的,到底那些东西一盒子一盒子送上去,不如这么着单送的体面。”
商琴也没料到凌王妃会那么喜欢那些个东西,笑道:“还是你们家的老师傅们手艺好。”
封太太忽地对的商大姑道:“听说旁的金铺家太太见过你?”
商大姑嗔道:“这还用听说?明人不说暗话,做生不如做熟,几家的太太见我,说了满嘴的好话,我也没搭理她们。琴儿还不知道呢。”
封太太见商琴果然是一脸茫然,笑道:“我不过问一句,看你这乖样。”
商琴听封太太跟商大姑说话,先不明所以,后悟到这是有人想挖墙脚,叫她跟别家金铺做买卖,虽没有换的意思,却也不免越发自信,由着封太太跟商大姑对账,她又回屋子里一鼓作气将凌王妃要的式样一一用珠子配出来,各处的珠子用什么颜色,仔细地摆出来,又细细地记在纸上画下图案叫封太太带回去。
待东西打造好,送到凌王府后,不过七八日,凌王府又有赏赐下来,据说赏的东西是太后、皇后、贵妃给的。
首饰这种东西,有人喜欢跟风,有人喜欢与众不同。因听人说宫中的太后、皇后、贵妃都爱这样的项链,于是求封家做的人数不胜数。
封家到底是买卖人家,心知“奇货可居”,于是不肯再做,只说各样的项链,只给一个人做,那人要做多少条都行,随她得了东西送谁都不过问,但绝不给两家做一样的东西。如此又将商琴哄抬上去。
如此秋去冬来,转眼大半年过去,商琴因手上活计不断,也无暇去过问旁的事,不过是整理京中名门贵族之家名册时,偶然发觉平白京中少了许多人家,经过了大半年,据说谢家的官司才只清查了一半,安南伯早被牵扯其中,如今也已经被锦衣卫抄家。还有其他牵连的琐碎小官司还未来得及审理,因靖郡王办事细致,又被皇帝嘉奖为靖亲王,风头一时无二。
靖亲王虽春风得意,却也有头疼的时候,一日听闻被关押在谢家小院里的谢璎珞竟然怀了胎,靖亲王猜到孩子是雪艳的,原不肯说给雪艳听,偏一日他被人奉承几句,又多吃了几杯酒,看折子的时候就有些粗心敷衍,草草扫过,就径直将折子递给雪艳,想叫他看了折子替他出谋划策。
不想雪艳恰看见谢璎珞怀有身孕一章,不免生出痴心妄想来。
雪艳见自己累月不见天日,身子越发羸弱,只觉得有生之年,自己未必能再有一个子嗣,于是不免哀求靖亲王道:“王爷现今越发得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平清王也要让你两分,还求王爷将谢璎珞救出,只悄悄告诉旁人她病死了,好歹将草民的孩儿救出。”
靖亲王蹙眉道:“谢家的官司越扯越大,父皇也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倒像是要彻底肃清吏治。谢璎珞莫名其妙有喜,锦衣卫里头疑心是有人监守自盗,已经罚了几个锦衣卫了。谢璎珞又胡言乱语说是六皇子的种,众人都当她疯了,要将她送入疯人塔。如此,你叫我如何救她?”
雪艳不由地大骇,暗道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前生他设计令谢琳琅、谢玲珑姊妹二人没一个能生下孩子,如今谢璎珞带了他的孩子去疯人塔?待镇定下来,忙道:“王爷法力通天,我都能救得出,更遑论谢璎珞?王爷,毓秀郡主上辈子终生未嫁,王爷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何不将她速速嫁了,如此一来免得王爷日后担心,二来,也能笼络他人。据草民看,上辈子皇上将最威风的镇国将军家女儿嫁给十五皇子为妻,叫十五皇子安安稳稳地坐了龙椅,如今王爷不若先下手为强,赶在镇国将军嫁女前,叫他儿子做了郡主的郡马。”
靖亲王疑惑道:“哪一位是镇国将军?”如今他还没有十五皇弟。
雪艳醒悟到如今镇国将军还没获封,忙道:“就是陆行风。”
靖亲王又蹙眉,半响道:“原来是他家,我看他家有些破落,竟然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因往日里雪艳说的都是些军国之事,难得见他又说起旁的,便道:“你将你死之前那些有才的做官的全部给本王写出来。”
“那谢璎珞——”雪艳忙问。
靖亲王道:“不怕,她如今还在谢家,等她生了孩子,那孩子要抱出来容易。”见雪艳不信他,又道:“你放心,本王定然言而有信。”
“多谢王爷。”雪艳又找到了替靖亲王办事的门路,不由地长出一口气,好似江郎才尽之际,又下笔如神一般。
靖亲王悄悄地跟陆家来往,果然陆家如今门庭冷落,陆行风不在京中,但陆家长辈们见靖王府垂青,立时顺着杆子爬,又听说要许亲,虽打听到毓秀郡主行事偏颇,又莫名其妙破了红,依旧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如此雪艳因谢璎珞有了孩子,不似早先那般急着将傅惊鸿、傅振鹏、商略、商韬等人置于死地,反而豁然开朗,认定了老天不会绝了他的后路,定会给他留下一个儿子,不禁为儿子前程打算起来,竟是指点起靖亲王该纳了谁家的女儿为妾,该给华三思定下谁家的女儿为妻。
如此,靖亲王也不觉更器重雪艳,三不五时,将谢璎珞的消息捎给雪艳。
出了十五,靖亲王请他母妃说项,毓秀郡主听到风声如遭雷击,待要进宫求她祖母,又被靖王妃拦住,困在屋子里,又看不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只能暗自苦闷。苦闷两日,乔嫂子悄悄给毓秀捎话,说是温延棋叫她稍安勿躁,于是她就等着温延棋想法子。
果然过了两日温延棋找上靖亲王,开门见山要提亲。
靖亲王笑道:“温小子糊涂了,定亲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有自己上门的?”
温延棋道:“晚辈知道,不过装糊涂罢了。”
“这等事也是能装糊涂的?”靖亲王笑道。
温延棋道:“不独这件事能装糊涂,靖王爷藏着雪艳的事,我也能装糊涂。”
靖亲王忙道:“胡言乱语!本王只在御书房见过他一回。”
温延棋道:“王爷,这可不是你装糊涂的事,不独我知道,王爷们都知道,就连皇上也大约知道。京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亲自请了陆家人说话,隔日就有人说王爷要跟陆家结亲。”
靖亲王吓得魂飞魄散,冷笑道:“放肆!污蔑本王就罢了,还敢攀扯父皇?”若是皇帝当真知道,怎会事事顺着他的心意?
温延棋道:“王爷,皇上英明神武,想将雪艳物尽其用罢了。你不曾用雪艳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皇上自然由着你褒奖你。”
靖亲王慢慢出了一身冷汗,细想,果然是他得了雪艳后皇帝开始倚重他的,他原以为自己行事谨慎,定不会惹人怀疑。
“王爷,请你将毓秀许给我吧。”温延棋又求道。
靖亲王冷笑道:“既然父皇都已经知道了,本王还怕你用这事要挟我?”
温延棋道:“皇上不过是想看王爷是如何用雪艳的罢了,但若是我将这事张扬开,皇上哪有不处置你的道理?毕竟一国亲王宣扬怪力乱神之事,终归不是好事。”
靖亲王见自己竟然被温延棋要挟了,气得咬牙切齿,虽知道他没证据,但也不免乱了心神,挥退温延棋,去与雪艳商议,雪艳道:“温延棋是个人才,可惜我早先不知道他跟毓秀郡主有些情谊,才说的陆行风,如今既然皇上还没赐婚,不如将家里的庶出姑娘给了陆家,身份上也配得上,对陆家,就说毓秀郡主先没了红,不敢委屈了陆行风。”
靖亲王心道也是,试探着将毓秀郡主的亲事亲自跟皇帝说了,原以为皇帝必不肯将太后的娘家侄孙配给毓秀郡主?——毕竟两家原本有些恩怨,且那毕竟是太后娘家,谁眼中不是代表太后的意思。谁知皇帝竟顺水推舟答应了。
靖亲王见果然如温延棋所说,若非什么伤天害理、算计兄弟的事,皇帝一概都会答应,自此后,越发用心审理谢家官司,也不着急打压平清王等人,先依着雪艳所说慢慢地拉拢那些前途不可限量之人。
到了夏日,谢璎珞在谢家里生下一个女婴。
靖亲王果然言出必行,先叫人传出谢璎珞生的是死婴的话,随后将女婴偷偷抱出来,悄悄地拿给密室里的雪艳看。
雪艳虽失望这女婴不是个男孩,但因这女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由地生出许多怜子之心,原本打算是男孩便叫他替他报仇,如今见是女孩,便将“父仇子报”的心思歇了,求靖亲王替他偷偷抚养女儿,又殚精竭虑为靖亲王筹谋,以求靖亲王善待他女儿
☆、49滴血认亲
隔年春日;终于谢家的官司告一段落,那些牵扯甚广的大官司,如跟安南伯的官司,已经处置了,剩下的官司繁多且又琐碎。
一日;商琴见落花巷子一头的施家嫁女儿,原以为嫁的是施佳;于是送了一副头面过去给施佳添嫁;不想过来一个小丫头道谢;又说嫁的人是施佳的妹妹,嫁的是个官宦人家;不过不是妻;是做二房良妾。
商琴掐算了一回施佳的年纪,只能叹一声人各有志,又觉施老爷穷算计了这么久,到底是哪家王府都不进不去,只能做个教书先生户口。正在廊下跟商大姑学着用丝线打帐子上的网络,便见商老太太打发人过来了。
那人过来垂手道:“姑太太、姑娘快些换衣裳吧,凌郡王叫人从江南送来许多人,据说都是当初丢了跟姑娘一般年纪大女孩儿的人家。如今人都在大理寺后堂,等着认亲。”
“大理寺?要上公堂?”商大姑忙问,到底是寻常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