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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雷道:“不错。”
石天行道:“据我所知,这小妖女的父亲早已死了。俗语说一死百了,何况只是这小妖女的先人和你们有仇,并非这小妖女本身!”
宇文雷道:“老前辈话说得不错,但俗语也说:斩草要除根。”
丁兆鸣忍不住走过来道:“这句话不对!应否‘除根’要看他本人犯的是什么罪!老实说我就曾经被这小妖女诡计所伤,但我仍然认为她罪不至死!”他说的是龙灵珠那一次从他手中劫了杨炎之事,但他这几句话却是说给师兄听的。
宇文雷趁势自我台阶来下,说道:“原来这小妖女和丁大侠有仇,恕我不知。”
石天行板着脸孔道:“本来我们天山派的事情用不着告诉外人,但你要和我评理,我也不妨说给你听,让你心服,这小妖女勾结本门叛徒,做了许多荒谬绝轮的事,那叛徒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固然是罪不容诛;这小妖女作他的帮凶,我们也是绝计不放过她的!”这一段话,他其实也是说给丁兆鸣听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和她的仇不过是上一代的仇,我们和她的仇则是本身的仇。你说她应该由谁处置?”
宇文雷本来就不指望一张嘴便可以把“小妖女”讨还,所谓“评理”,只不过藉以遮羞,维持一点身分而已。至此他装作口服心服的样子说道:“恕我不知原委,既然如此,这小妖女自当任凭石老前辈拿回天山处置!我们告罪了!”
陆敢当道:“师父,白驼山臭名昭彰,就这样任凭他们走么?”
石天行道:“君子以德服人,不必多生枝节了。”转过头来,向宇文雷道:“不知不罪,你们走吧!”
宇文雷想不到这样容易便能脱身,大喜过望,抱拳说道:“石老前辈通情达理,佩服、佩服!这小妖女既然是咱们俩家的仇人,由你们处置也是一样。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告辞了!”
慕容垂道:“师兄,那匹红鬃马……”得陇望蜀,舍不得放弃龙灵珠那匹坐骑。
石天行是个懂得相马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这匹马是小妖女的,人和马都不能让你们带走!”
宇文雷也觉得师弟多事,忙给他转圈,说道:“石老前辈误会了,我们不是想这匹马,只因这匹马被我打伤软筋的,师弟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替你们医好了这匹马才走。”
石天行道:“用不着你们费神了,我们自己会医。”
宇文雷等人走了之后,石天行道:“丁师弟,这匹马似非凡品,你来看看。”原来他只懂得相马,医马的本事却是远不及丁兆鸣。
丁兆鸣没有立以回答。石天行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石清泉瞪着眼睛正在盯着躺在地上,业已不能动弹的龙灵珠。
龙灵珠是杨炎的女友,他想起所受杨炎的侮辱,目前未能抓住杨炎报复,只能迁怒于龙灵珠。
他口不能言,眼睛替代了舌头,火红的眼睛表露出恶毒的念头,扬起手掌,他知道女孩儿是最爱惜自己的容貌的,他这一掌打下,就能毁掉龙灵珠的月貌花容。
龙灵珠又是惊慌,又是愤怒,但既然不能抵抗,索性把心一横,把他当作一只发疯的野兽,用极其轻蔑的神色迎接他的目光。
石清泉对着他这冷傲轻蔑的目光,却忽地心神一荡了。
这神色,这目光竟是似曾相识。
眼前的“小妖女”突然幻变成他私心倾慕、又恨又爱的冷冰儿了。
多年来他追求冷冰儿,冷冰儿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尤其那一次他自以为捏住了冷冰兆和杨炎的把柄,出言要胁冷冰儿的时候,冷冰儿的神色和目光,就正是和此刻的龙灵珠一模一样。他的舌头,就是在那一次被杨炎割去的。
他对这种神色与目光有特殊的感受,当真可说是“爱恨难分”,但却被刺激得更疯狂了。
他的眼睛射出异样的光芒,心中则正转着恶毒的念头:“杨炎抢了我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不抢他的?嘿、嘿,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不拿来享用,岂非笨蛋一名!”
手掌落了下来,在龙灵珠吹得弹破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喉头发出咕咕的怪笑。
石天行喝道:“清儿,不可胡来!这小妖女应该得到什么惩罪该由掌门处置,你不可忘了本门的戒条!”他只道儿子是要滥用私刑,碍着有丁兆鸣在旁,自是不能不端起严父和本门长老的双重身分,出言喝止。
石清泉一时失了理智,毕竟还未疯狂。他平素也是害怕这个刚正的师叔的,被父亲一喝之后,跟着又发现了师叔对他的注视,他是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他恢复了几分清醒,暗自想道:“这小妖女已是身上之肉,我还怕她跑掉吗?”心中另生诡计,便把龙灵珠放了下来,咿咿哑哑的对父亲作“手语”。意思是说:我不过吓吓她的,以后不敢了。
石天行说道:“清儿他受了杨炎那小畜生的残害,这小妖女是杨炎一伙,也难怪他艰这小妖女,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师弟,你就原谅他吧。”
丁兆鸣道:“师兄言重了,他一时愤激,稍失常态,你提醒他也就行了。怎用得上原谅二字?”丁兆鸣为人方正,他也只道石清泉刚才的举动,乃是由于仇恨驱使,全没想到石清泉另有邪恶的念头。
石天行道:“师弟擅长医马,你看看小妖女这匹坐骑怎样,它似乎是匹罕见的骏马,要是变成残废,未免可惜了。”
丁兆鸣过去仔细察视,说道:“不错,这匹马的确是一匹千中无一的良驹,还好,它只是被伤了软筋,很快我就会给它医好,料无大碍。”畜牲的袕道和人身的袕道不同,他利用针剑刺激袕道来治病疗伤的办法,道理却是相通,在人兽身上都可施用的。”
丁兆鸣取出一枝特长的银针,刺进马退相应的袕道,为,它舒筋活络,跟着替它敷上了金创药,果然这匹红鬃烈马不过半枝香时刻就能起立了。这匹马颇通灵性。挨了丁兆鸣摩擦几下,又跑到旧主人龙灵珠的身边,嘶鸣不已。似乎是在求丁兆鸣也救它的主人。
丁兆鸣笑道:“你的主人并没受伤,我可以让她仍然骑你。”说至此处,忽地想起:“要是把她缚在马背,路上可是碍眼。怎样带她走呢?”
石清泉拉着那匹红鬃烈马,拍了拍自己的胸瞠,指一指龙灵珠,咿咿哑哑的和父亲打了几个手势。
石天行懂得儿子的手语,说道:“你想亲自看管这个小妖女,并且想要她的这匹坐骑?”石清泉点了点头,把眼睛望向丁兆鸣。
石天行道:“师弟,你看他这个主意还可以行得通吧?他和这小妖女可以扮成一对小夫妻,让他们合乘一骑,就不至于惹起别人的疑心了。”
了兆呜本来想要陆敢当和龙灵珠合乘一骑的,但师兄这样说,他若另有异议,可就太着痕迹了,心里想道:“清泉要亲自看管这小妖女,那自是出于仇恨之心,但在我们面前,料他也不敢便行私自报复的。”丁兆鸣是个正人君子,可没想到石清泉尚有邪恶的念头,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石清泉把龙灵珠抱上马背,石天行忽道:“且慢!”走过去在龙灵珠的背心一按。
原来他虽然用重手法点了龙灵珠的袕道却怕她能够自行解袕,是以试一试她的真气已否凝聚,一试之下,龙灵珠毫无反弹之力,他这才放下了心。
丁兆鸣笑道:“师兄,你也太小心了。”
石天行道:“不是我过分小心,咱们可不能蹈上一次给杨炎逃脱的覆辙。”
那一次杨炎是给他的哥哥孟华用重手法点了袕道,由丁兆鸣将他押往柴达木,不料却给杨炎自行解开袕道,又得到龙灵珠的接应而逃脱的。
丁兆鸣面上一红,说道:“这小妖女的功力如何能与杨炎相比。”
石天行道:“我的点袕手法也没孟华高明、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他那知道杨炎已把凝聚真气的这一门上乘内功传授给了龙灵珠。
但可惜内功的心法可传,龙灵珠本身的功力是尚未能立即大增的。她用杨炎所授的心法,暗中凝聚真气,许久许久,仍是只能凝聚少许,要导入丹田也未能够,更莫说用来冲关解袕了。“要用来冲关解袕,即使我在睡梦里也运功,恐怕十二个时辰也未能够。过了十二个时辰,这老混蛋一定又用重手法再点我的袕道。”其实即使能够自行解袕,要在石丁二人面前逃走亦是绝不可能,不过总是比较好些罢了。
龙灵珠无法解袕,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但还有更令她更气愤的事情。归大侠的生日
石清泉紧紧揽着她的腰,脑袋几乎贴着她的脸。她只恨无法动弹,摆脱不了他的轻薄。
石天行对儿子的行为视若无睹,丁兆鸣不知注意到了没有,但纵然注意到了,他也不会认为这是“轻薄”的。要知龙灵珠是给石天行以重手法点了袕道,要不是与她合乘一骑的人抱着她,她根本就坐不稳雕鞍。
龙灵珠气得牙痒痒的,暗自发誓:“要是我能够脱身,我非把这癞蛤蟆杀了不可!”
石天行这一行人拣偏僻的山路走,兼程赶路不过五天,已经从河北经过山西,踏入了陕西省境了。这五天当中,石天行等到过了十二个时辰,总不会忘记用重手手法补点龙灵珠的袕道。
这一天到了陕西省东北的榆林县,丁兆鸣忽然想起了一事,说道:“师兄,今天可是八月十六。”
石天行笑道:“昨晚是中秋,咱们还可惜吃不到月饼,今天当然是八月十六了。师弟,是八月十六又怎么样?”
丁兆鸣道:“八月十六是榆林归大侠的生日,师兄,你忘记了么?”
榆林有一家武学世家,是火云庄的归家,现任的庄主归元是侠名震西北的榆林剑客。归家和天山派有几代交情。由于他的生日是中秋后一日,很容易记,所以丁兆鸣一到榆林就想起来了。
石天行霍然一省,说道:“对、今天正是归大侠的六十岁生辰,你的意思是赶去给他祝寿。”
丁兆鸣道:“礼不可废,咱们既然刚好碰上,倘若不去道贺一声,给他知道咱们曾经路过,日后见面,怎好意思?”
石天行道:“但归大侠做六十大寿,贺客必定盈门,咱们可不便带这小妖女去呀!”
丁兆鸣道:“以归大侠和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