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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2月14日,被流血事件弄得筋疲力尽的艾德礼在撤离巴勒斯坦的问题上与内阁达成了一致。4月2日,他要求刚刚成立的联合国建立一个巴勒斯坦特别委员会(UNSCOP)以决定巴勒斯坦的未来。四个月后,巴勒斯坦特别委员会建议,巴勒斯坦分治成两个国家,耶路撒冷则由联合国任命的一名市长进行国际托管。尽管疆界仍未明确划定,但本古里安接受了这个计划。他认为,耶路撒冷是“犹太民族的心脏”,但为了建国,这样的代价是可以承受的。伊拉克、沙特和叙利亚支持的阿拉伯高级委员会则拒绝分治,他们要求“一个统一的独立的巴勒斯坦”。11月29日,联合国针对这项议案进行投票。午夜后,耶路撒冷人聚集在收音机周围,神经紧绷地默默收听着。
阿卜杜·卡迪尔·侯赛尼:耶路撒冷前线
以美国和苏联马首是瞻的三十三个国家投票支持181号决议,十三个国家反对,包括英国在内的十个国家弃权。“有几分钟大家都震惊了,双唇不自觉地张开,瞪大了眼睛,”阿莫司·奥兹回忆道,“然后我们位于耶路撒冷北部边缘的街道突然喧闹起来,不是一种喜悦的喊叫,更像是一种恐怖的尖叫,一种震天动地的灾难性的喊叫。”然后是“阵阵喜悦”,“人人都在歌唱”。犹太人甚至亲吻了“受惊吓的英国警察”。
阿拉伯人不承认联合国有权划分这个国家。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四国土的一百二十万巴勒斯坦人和六十万犹太人剑拔弩张。同时,犹阿极端分子早已开始无情地互相残杀。耶路撒冷“自身已处于交战状态”。
阿拉伯暴徒涌向市中心,用私刑处死犹太人,朝他们的社区开火,洗劫他们的商店,尖叫着“宰了犹太人”。“双方的教授、医生和店主,在局势恶化之前都是各自的座上宾,而此时却彼此交火”。数座橘园和宅邸的继承人、受过剑桥教育的律师安瓦尔·努赛贝,难过地看到这一切化为“尘土、嘈杂与混乱”。
12月2日,三个犹太人在老城被射杀,3日,阿拉伯枪手攻击了蒙蒂菲奥里区。接着,一个星期后,他们又进攻了犹太区,此时,该区一千五百名犹太人在两万两千名阿拉伯人的包围下紧张得无法入睡。许多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搬出混居区域。12月13日,伊尔贡向大马士革门外的公共汽车站投掷炸弹,炸死了五名阿拉伯人,多人受伤。安瓦尔·努赛贝的叔叔在伊尔贡的进攻中幸存下来,他看到一块“粘在城墙上的撕裂的肢体”。短短两个星期内,就有七十四名犹太人、七十一名阿拉伯人和九名英国人丧生。
12月7日,当本古里安从特拉维夫赶着去会见高级专员时,他的护卫队在路上遭到伏击。哈加纳召集了所有十七到二十五岁的预备役人员,阿拉伯人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来自伊拉克、黎巴嫩、波斯尼亚的非正规军自愿战斗在各种各样的军事组织中,一些人曾是先前参战过的民族主义老战士,其他人则是吉哈德基要主义者。最大一支民兵部队是阿拉伯解放军,他们吹嘘自己大约有五千名战士。名义上由七个国家的正规军支持的阿拉伯军队势不可挡。巴克将军那时已离开巴勒斯坦,他“像个士兵一样”欢欣鼓舞地向凯蒂·安东尼乌斯预言“犹太人将被根除”。事实上,阿拉伯联盟——1945年成立的新独立阿拉伯国家组织——成员已在领土划分问题上产生了对立和分裂。阿卜杜拉刚加冕为约旦哈希姆国王,他还想把巴勒斯坦并入王国之内;大马士革觊觎一个大叙利亚;埃及法鲁克国王自认为是阿拉伯世界合法的领导人,并厌恶哈桑王族控制下的约旦和伊拉克,这两个国家还仇视将他们驱逐出阿拉伯半岛的伊本·沙特国王。所有阿拉伯领导人都不信任返回埃及的穆夫提,穆夫提决定自封巴勒斯坦国的领导人。
耶路撒冷置身于如此多的腐败、背叛和无能之中,却仍然为阿拉伯的战争英雄们提供物质供给。对这种“阴谋和溃败的恶性循环”感到厌恶的安瓦尔·努赛贝和其他的家族如哈立德家族和达贾尼家族一起,组建了希律门委员会,他们开始购买武器武装自己。安瓦尔·努赛贝的堂兄阿卜杜·卡迪尔·侯赛尼曾于1941年在伊拉克和英国人作过战,战争期间他定居开罗,深居简出,此时正掌管着被称为耶路撒冷前线的阿拉伯指挥部。
侯赛尼是耶路撒冷贵族的革命偶像、前任市长的子孙、先知的后裔、化学专业的毕业生、业余诗人、报纸编辑,还是一个胆识过人的勇士。他总是围着头巾,身着卡基尼上衣,交叉挎着子弹带,以阿拉伯英雄的化身示人。“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他的堂弟赛义德·侯赛尼说,“我记得他曾来过我家的一间密室,他的人格魅力和宽厚性格以及迫切成为英雄的激情让我印象深刻。男女老幼都佩服他。”一名来自加沙的青年学生亚西尔·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成为阿卜杜·卡迪尔的参谋,他为他的母亲与侯赛尼家族有一定的渊源而感到自豪。
犹太区内的复国主义枪手不断朝圣殿山上开枪,阿拉伯人则向来自卡塔蒙的犹太平民射击。1月5日,哈加纳进攻卡塔蒙,并摧毁塞米勒米斯饭店,杀死了十一名无辜的阿拉伯基督徒,这场暴行加速了阿拉伯人从这座城市的逃亡。本古里安解除了指挥此次攻击行动的哈加纳军官的职务。两天后,伊尔贡炸毁了位于雅法门的一个拒绝向犹太区提供食物和必需品的阿拉伯据点。2月10日,一百五十名侯赛尼军事武装人员进攻蒙蒂菲奥里区;哈加纳击退了他们,却遭到附近大卫王饭店里多名英国狙击手的攻击,一名年轻的犹太战士阵亡。离英国人结束托管还有四个月,但耶路撒冷已经陷入全面但不对称的战争泥潭。之前的六个星期内,已有一千零六十名阿拉伯人、七百六十九名犹太人和一百二十三名英国人丧生。每次暴行都必定遭到双倍的复仇式反击。
耶路撒冷城内的复国主义者最易受到攻击:从特拉维夫通往耶路撒冷的公路需要穿过30英里(约48千米)的阿拉伯领土,阿卜杜·卡迪尔·侯赛尼指挥着拥有一千多人的穆夫提圣战军——耶路撒冷旅——不断地在此进行攻击。出生在这座圣城的帕尔马赫军官伊扎克·拉宾回忆道:“阿拉伯人计划杀死九万名生活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以使他们屈服。”这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2月1日,侯赛尼的武装人员在两名英国逃兵的帮助下,炸毁了《巴勒斯坦邮报》的多间办公室;10日,他们再次进攻蒙蒂菲奥里区,但六个小时的枪战后,被哈加纳击退。英国人在雅法门下建立了一个战地指挥所,以保卫蒙蒂菲奥里区。2月13日,英国人逮捕了四名哈加纳战士,将他们解除武装后交给一群阿拉伯暴徒。暴徒杀死了他们。22日,侯赛尼派遣英国逃兵炸毁本·耶胡达大街,这一暴行导致五十二名犹太平民死亡。作为报复,伊尔贡射杀了十名英国士兵。
努赛贝回忆道,保卫耶路撒冷阿拉伯区域的尝试“就像一个破水管,一个地方补好了,不料竟会从两个地方或更多地方喷出水来”。哈加纳炸掉了努赛贝家的老城堡。前阿拉伯市长侯赛因·哈立迪抱怨道:“人人都在逃离。我也不能坚持太久。耶路撒冷正在陷落。没有人留在卡塔蒙,谢赫贾拉已空无一人。有支票或有点积蓄的人纷纷逃往埃及、黎巴嫩和大马士革。”难民很快从阿拉伯各个社区涌出。凯蒂·安东尼乌斯去了埃及。她的住宅被哈加纳炸毁了,他们也因此发现了巴克将军写给她的情书。尽管如此,阿卜杜·卡迪尔·侯赛尼还是成功地切断了犹太人从西耶路撒冷撤向海岸的道路。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犹太人也像阿拉伯人一样,认为他们失去了耶路撒冷。1948年初,老城内的犹太区仍处在包围之中,没有武装的极端正统派犹太人难以进行防守。“那么,耶路撒冷情况如何?”本古里安3月28日在特拉维夫的指挥部里问他的将军们,“这是一场决定性的战斗。耶路撒冷的陷落可能对伊休夫构成致命一击。”将军们仅能分出五百人。自从联合国投票以来,犹太人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但此时,本古里安命令展开“纳赫松行动”,以打开通往耶路撒冷的道路,开始更大规模攻势的D计划——确保保住联合国划分的犹太区域,并进一步占有西耶路撒冷。历史学家本尼·莫利斯(Benny Morris)写道:“这个计划明确要求摧毁负隅抵抗的阿拉伯村庄,并驱逐当地村民。”但“文件中并未提到驱逐巴勒斯坦‘当地阿拉伯居民’”。在一些地方,巴勒斯坦人仍留在他们的家中;在另一些地方,他们则全部遭到驱逐。
卡斯特尔村控制着从沿海通往耶路撒冷的公路。4月2日夜,哈加纳夺取这个据点,但侯赛尼随即集合他的武装力量(包括伊拉克的非正规军)重新把它夺了回来。然而他和安瓦尔·努赛贝认识到,他们需要增援部队。他们两人匆忙赶往大马士革要求炮兵增援,不料阿拉伯联盟将军们的无能和阴谋诡计惹得他们怒火中烧。“卡斯特尔已经失守,”伊拉克总司令说道,“收复它是你的责任,阿卜杜·卡迪尔。”
“给我需要的武器,我们就能收复它。”侯赛尼愤怒地回答。
“这是什么,阿卜杜·卡迪尔?不是大炮吗?”将军说,最终他还是没有提供任何援助。
侯赛尼爆发了:“你们这些叛徒!历史将会记下一笔,是你们弄丢了巴勒斯坦。我如果不能夺回卡斯特尔,就和我的圣战者一块儿战死!”那晚他为他七岁的儿子费萨尔——十年后他成为了亚西尔·阿拉法特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事务部长——写了首诗:这片勇士之地是我们的祖先之地,
犹太人无权得到这片土地。
敌人统治它时,我岂能安睡?
我的心在燃烧,我的家园在召唤。
这位指挥官第二天早上就赶到耶路撒冷,并召集他的人马。
圣地上空的礼炮:阿卜杜·卡迪尔·侯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