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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开口,便接连四面八方也传来怒吼声,众人早就不耐烦大老爷拖拖拉拉的,今日誓要得到一个答复。大老爷这头实在应付不来,那头却传来下人报叔叔来了,此时的大老爷顿觉的自己是由衷的欢迎这回叔叔上门来。
“各位,各位里长。”叔叔一进门先给几个辈分老的作揖,里长见是年前刚刚升官,如今是正五品礼部尚书,陆大人,一时间各各笑开满面的,和和气气的打招呼。大老爷见此,不由得心底一沉。
“哎哟,各位容我说句话,容我说句话。”叔叔一脸和气,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侄儿啊,自打老太爷去世,忙的前后脚跟不沾地的,如今老二又判了刑,这上下不得疏通疏通,容各位宽限几日,啊,过三天,三天后一定给大伙一个答复,各位卖小侄个面子。”叔叔便说便作揖,倒让众人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约定了三日后在上门。
众人走后,大老爷朝叔叔深鞠一躬,叔叔倒也倘然接受。
“叔叔,侄儿我。。。”
“行了,上一辈的恩怨,早就过去了,这陆府我也不想要了,今日过来,是看看你有什么麻烦,我能帮得上忙的。”叔叔一脸诚恳,且不论真心或假意,如今还肯这番态度对大老爷的,还真没几个,直把大老爷感动了一番。
“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二弟他。。。”大老爷话到一半,却被叔叔的手势打住了,只听叔叔说道:“侄儿说的话我明白了,你们家老二啊,我自会托人照顾,这一路上难免受苦,我尽力而为。”
大老爷感激的点点头。
陆优听说老太爷出殡了,这儿的规矩,女人是不能去的,据说怕女人的阴气冲撞了老太爷,于是陆家女眷只能朝东南方磕八个头,每一下,陆优都认认真真的磕到硬邦邦的地上,为求老太爷在天能安息。众姑娘一律素衣,从头到尾的卸去了朱钗,倒是四姑娘,就是素衣也不枉搭配朵小白花。
“五妹妹,大姐姐来信了,问起你呢?”回院子里的路上,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似乎为了挥去沉重的心情,四姐姐问起自己。
“大姐姐过得可好。”陆优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四姑娘也乐得传话道:“挺好,她可喜欢你送的珠花了,说是石榴多子多福,她借你吉言!”四姑娘一脸羞涩,说完这句话便低着头。陆优心下却有点不安,总觉得四姐姐的话,六妹妹的笑,离自己很远很远,却说不出的那种感觉,想着想着更是不明,直笑自己多虑了,怕是近日没睡好,精神恍惚,回头让琪心到厨房多熬点薏米粥喝。
☆、第三十八章
西苑里本来有棵树,枝节叶茂,郁郁葱葱,常常有麻雀栖息在树上。
记得有次,陆优牵着六妹妹路过,六妹妹看的入神,竟也不肯走了,陆优只好陪着六妹妹看着树上的麻雀飞舞,一边心里幻想自己是树上的麻雀,自由自在。。。
后来树倒了,陆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的,丫鬟们说是树内有虫,把树根蛀烂了,根烂了,树就倒了,从那以后陆优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一只麻雀,而是一片树叶。
乱叶翻鸦,惊风破雁,天角孤云缥缈。
生在前世,活在当下,她好不容易抛弃了抱怨苦恼,开始努力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面对纵横交错复杂的关系,她选择躲在母亲的保护下,她没有惊世骇俗,也没有随自己意愿生活,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穿越到小户人家。可是,毕竟在陆家呆了4年,习惯了这样的饭菜,这样的衣服,冬天的炉炭,夏天的冰盆。一个人享受习惯了,便会成为理所当然。
陆优没想到,给老太爷磕完头那天,竟是自己在陆府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母亲哭的无助,陈嬷嬷拦着下人们闯进来,琪心与宝桐紧紧护着自己,丫鬟们尖叫声,床柜翻到声,一地的杂乱。陆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大夫人竟然明目张胆的欺辱她们,屋里的摆设全都给下人们抱走,除了大夫人自己的箱笼,就连桌子上散了的茶盏都不放过,一律拿走,家具一件件的被搬空,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陈嬷嬷破口大骂大夫人无情无义,逼人走上绝路。
陆优感受得到母亲抱着自己的越来越松,越来越无力,最后母亲哭也哭不出来了,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说三嫂啊,话莫要这么说,这分家时就应当是按人头分家的,大房是长子,再怎么说南边的院子也该给大房,我们二房嘛,老爷在朝为官,子嗣又多,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大房二房都是嫡出,你们嘛…。”
“刚刚不是说要什子恩断义绝嘛,如今却问有没有份了…。”。
“你与我妯娌一场,我岂能忍心,但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法理可依,你若要苦苦拽着老祖宗给大房二房的房子不放,那实在让人寒心,我跟你大哥商量好了,在汴京西郊设了一套二进院子与你们,也算是陆家对子孙的恩德”。
“是又如何,他们三房一个考了五年也不中的秀才,一个商户之女,只有一个七岁女儿,将来能如何?”
“可怜优儿小小年纪就要受这种苦,将来怎能找好婆家?”
“哼,婆家?那也要看他三房将来能出息的了,陆家白养这一房这么多年不过是看在老祖宗的面上,三房的乃庶出,妾侍所生。”
。。。
夫人一遍一遍回想着,陆优看着母亲,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放。。。
陈嬷嬷骂也骂累,屋里就连凳子也被撤走了,就靠在墙上喘息,琪心与宝桐也低头抽泣着,只有陆优,顾不上哭,死死地锁定在母亲身上,生怕母亲一时想不开。
今日,叔叔婶婶大老爷与大夫人,就连吴姨娘也都聚在前厅,三夫人按大夫人的吩咐带上陆优前去,本以为大家商量的是宗嗣的事,谁料竟是欺负到人头上了。叔叔要接管宗嗣,必要在陆府住下,这陆府多了一房长辈,大夫人如今也不叫大夫人了,要唤大奶奶。三夫人心里嘲讽大奶奶,从奶奶变成夫人,岂料又变回大奶奶,真真讽刺。
叔叔一直不开口,只是沉着脸,大老爷张着嘴一合一合的说着什么,吴姨娘踩高拜低的样子,大夫人装出一副不舍,都看在三夫人的眼里,满是不耻。
指着一家子的嘴脸大骂,换来的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风凉话。
是啊!她们三房有什么呢?说到底,什么都没有。叔叔不介意养着二房女眷,那是因为二老爷就算被罢官了流放了,他依然是大老爷的亲弟弟,他是嫡出。
三夫人不甘心呐,不甘心就这样被赶出家门,她闹过了,也求过了,低声下气苦苦的求,指着一干人等怒视着质问。。。
三夫人自嘲的摇摇头,他们就是要把三房赶出去,他们不愿意养着吃闲饭的人。。。
陆优与三夫人坐在小车里,车子走着颠簸的小路,陆优被弹起座位来好几次,依在母亲的怀里。车里还有陈嬷嬷,琪心,与宝桐。铭心没有选择跟着三夫人,宝楹也没有选择跟着五姑娘,因为三夫人再也不是三夫人,五姑娘也不是五姑娘了。陆优没有责怪她们,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知道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没办法把握,凭什要人家跟着自己受苦,自愿跟着来的,只有这三个人。
西郊是个平民区,从陆府出发到到达整整越过了半个汴京,三夫人怀里兜着西郊院子里的房契,还有一间铺子的房契,那是婶婶送的。
陆优缩在母亲怀里,带着余惊问道:“母亲,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三夫人搂紧怀里的女儿,颤抖着,嘴唇一开一合,竟也回答不上来,看的一旁的陈嬷嬷好不忍心,结果话茬道:“姑娘放心,从今天起,咱们就搬离了陆府了,虽然院子小了点,地方呢。。。不过好歹人口简单,还有个小铺子呢!想必是不错的,咱自己家的院子,想种什么树就种什么树,不用怕四姑娘是不是怕花粉,咱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车走在弯曲的小石路上,陆优就在车里一颠一颠的听着陈嬷嬷安慰自己的话,慢慢的闭目养神。
整整走了两个多时辰,天都快黑了,这才到了新住处,三夫人率先下车看了看,发现这门口巷子虽小,好在门口干净,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肮脏。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一干人搬下行李,穿过了前院,中间的屋子倒是整齐,家具虽然有点残破,但也是可以修缮的,主屋朝东向,北面一排房屋都是住所,南面的是厨房,后院里杂草丛生,想是许久无人打理了。这般小户,屋子的风水倒也讲究,这让三夫人有些安心。陈嬷嬷首当其冲检查了床榻,琪心到厨房查看,没有火柴,只能打了一盆凉水,找来两块布,两个丫鬟先把例外的家具擦拭了两遍。陆优也跟着三夫人四处看了看,心里有点小期待,就想前世第一次买房一样的心情,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不管从前如何,见着陈嬷嬷一脸笑意以及母亲忙不跌停的计算着短缺什么生活物品,要采购些什么。
前厅的桌子完好的只有一张圆桌,凳子椅子这些家具物什都被留下来,只有几样破旧的不能用的被扔出去。三夫人嘴里念叨着身上的银两,陆优得知如今她们的财产也有四五十两,再加上自己存的那点私房钱,两人身上的衣物,首饰,少说也有百来十两,加上还有个铺子,至少不至于饿死罢。
晚上,陈嬷嬷上附近的市场买了点吃食,众人也不拘俗,就着唯一的一张桌子坐下,干了一天活的两个丫鬟脸上有些疲惫,扒着碗饭也不吃菜,陆优见此给每人夹了点牛肉,说道:“两位姐姐今天忙里忙外的好不辛苦,多吃点肉补补身体才行。”
琪心与宝桐推辞着,被三夫人拦下道:“吃吧,跟着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都是外头买来的,家中亲人早已不在,如今就把我们当亲人罢,今天这样你们也瞧见了,往后日子是比不上陆府的时候了,还不知道还受什么苦,现在就累坏了身体可怎么好。”三夫人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