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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音梧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发问道:“是不是……那个人把今昔当作最后一个祭品了?”
朝何点点头。
岱东月眯了眯眼:“可陈今昔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想来那人终是没能得逞,对么?”
朝何又点点头:“是,最后关头,今昔将计就计,趁其不备对他下了剜心咒,反将那人逼入了阵眼,将他和其余八十人一起炼成了夺舍丹!”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洺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枚夺舍丹她后来吃了吗?”
妹纸这不是重点吧!?众人瀑布汗,朝何亦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那人虽然背叛她,但终究是她今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其他八十人再怎么罪大恶极也终是人命一条,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吃下去?当然是毁了。”
丹是毁了,但心里的伤却没办法痊愈。自那之后,今昔的性子变得越发阴沉难测,多疑狠毒。
“若那时候我在,决计不会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朝何苦笑,“可谁知不久之后,我信心满满迎来的天劫却在半道上出了岔子,差点儿功亏一篑。更悲情的是,一条路过的化蛇发现了我,二话不说就张口将我吞了下去,害我不得不强撑着满身雷伤与它缠斗……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修为,一爪子剖开它的肚子逃了出来,这才发现时间竟已过去了二十来年!”
二十多年,足够今昔变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了。
“天命如此,你与她终究是无缘又无份。”岱东月淡淡开口,也不知道安慰,还是纯粹下结论。
“我知道,可我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她送命。”朝何抿了抿唇,固执道。
岱东月蹙眉:“你若愿意,即日便可飞升天宫,再不理会这些凡尘俗世。何必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这徒劳无功的傻事?”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徒劳无功的啊,单看你自己如何抉择罢了。”朝何浅浅一笑,语气中却犹带了一分怅惘,“我欠她一命,终究是要还清了,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
“命?朝何,你早就不欠她了。”
“不,我还没有还清。”
岱东月微蹙的眉头更紧了,但她终是没有再开口。这世上,钱以外的东西,根本还不清。
其他人却是听得一片茫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岱东月沉吟半晌,突然话锋一转:“陈今昔被赶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废了她的修为?”
朝何顿了顿,点头承认道:“她身上的魔气快压不住了,我希望她以后,能重新来过。”
以后?岱东月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玉泉路如今变成了黄泉路,也是她干的吗?”
朝何点头。
“她滥用了魔门秘术?”
朝何继续点头。
岱东月了然:“难怪她一开始主动跟我们搭话……原来是想骗我们做她的祭阵祭品,竟已歹毒到了这等境界么。”
朝何咬唇,惭愧地低下了头。
“远安镇没有受到影响,是你的原因?”
“是,”朝何深吸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安排好的我也都安排好了,只要诸位答应我,带今昔离开这里,三日后再将她送回,我就把哮天犬的行踪告诉你们。”
“好。”岱东月看着他,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怜悯和悲哀。
朝何见状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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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已然恢复少女模样的陈今昔呆呆地站在远安镇老祠堂前,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白泽刚刚跟她说的那番话。
“还记得你四十岁那年养过的那只白猫吗?它其实是一只言灵猫,当年刚渡过人形雷劫,奄奄一息之际被你所救,又隐藏身份在你身边四年,故欠下你莫大的恩情。当年你虽毁了夺舍丹,但终究是害了八十一条人命,之后这些年又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俗话说的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恶行即将引来天罚,那只白猫卜出此事后,决定放弃飞升成仙的机会,替你顶了这次天罚雷劫,也算报答了你当年的恩情。所以它化身为人,设计将你逼离了远安镇,废掉了你的修为,将你的气息压到零点,然后代替你成为巫祝。三日前,他自损五成修为变成了你的样子,成功瞒过天罚雷云,护着远安镇接下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他一早布好了阵,天罚一过,镇上的人便会彻底忘记这期间发生过的事情,你依旧是他们尊敬崇拜的巫祝大人。”
“一只小灰鼠的供奉如何能维持你的生命这么久?是他一直偷偷为你上香祈祷。”
“陈今昔,朝何再不欠你什么了。”
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间。
“陈巫祝大人?您站在门口做什么?”身后传来镇上百姓疑惑的声音。“对了对了,俺家媳妇儿刚给俺生了个娃,能不能请巫祝大人给他取个名字?”
他们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吱吱——”
陈今昔抬头,看着脚边焦急地蹭着她的裙角的小灰鼠,两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自她通红的双眼中落下:“小白……”
“吱吱——”
陈今昔勾了勾唇,指尖拈出一个蓝幽幽的盗梦术,轻轻摁进了自己的眉心。
远安,远安,从今以后,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46)魔之城
雍州边境有一座广林城,传说万万年前,曾是上古神魔大战的主战场之一,故阴邪煞气甚重。广林城建城之初,城中百姓便自动自发地在中心祭坛上供奉了一座鬼碑,用以镇压这片土地上的冤魂妖魔。
自从进了广林城,音梧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岱东月虽然心知肚明,但他们几人这次是带着任务下凡的,总不能因为他的私人情绪放弃,所以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哮天犬真的藏到这儿来了吗?会不会是朝何占卜错了?万一他忽悠我们怎么办?”洺筝四下环顾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于是郁闷道。彼时他们五人刚刚进入广林城,正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打算先找一家合适的客栈住下。
子琰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哪有那个心思忽悠我们。为了替那朵腹黑白莲花顶罪,那只傻猫生生折损了九成修为,要不是大师姐及时祭出紫气东来,他早就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了。就这样,他还念念不忘要二师兄瞒下他对陈今昔的感情,骗她说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报恩,生怕她知道后愧疚一生……这么想来,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陈今昔还真是幸福啊。”
白泽抽了抽嘴角,扬起大手毫不客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记:“你以为,陈今昔为什么要给她那只小灰鼠起名叫小白?你以为,一贯自视甚高的通灵巫祝,为什么会对朝何一介凡人久久不能释怀,甚至为了赢他,不惜再摆一次当年害她与最爱决裂、从此走上不归路的夺舍祭阵?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在知道朝何和小白是同一人,并且为她牺牲了一切只盼着她能重新开始之后,就毅然决然地对自己下了盗梦术,删掉了所有该有的和不该有的记忆?”
子琰和洺筝震惊地看着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音梧撇撇嘴,眼底十分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烦躁,“朝何捱过天罚后,便功德圆满飞升去了天宫。他现在跟陈今昔已经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了,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洺筝表示不服:“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以他的脾气,就算飞升当了神仙,也不会忘记陈今昔的,他迟早会下凡跟她再续前缘,你敢不敢跟我赌?”
“别赌了,你会输得很惨的。”白泽凉凉道,“朝何代陈今昔顶罚的事情,必会在他飞升之后被揭发出来,以玉帝的性格,这罪肯定还是要算回到罪魁祸首的陈今昔头上,纵然她如今悔改了,也远远不足以抵消她从前犯下的罪孽,更何况她的事还牵扯到了魔族……至少十世内,她连人胎都不可能投到。”
洺筝倒吸一口冷气:“这事儿朝何知不知道?”
“他又没有去过天宫,哪会知道这些七拐八弯的事情。”白泽好整以暇地晃了晃脑袋,“除此之外,玉帝为了防止仙神们因留恋凡尘前世,肆意扰乱天命纲常,凡是自人间新飞升上来的修道士,都会在受封的同时,被玉帝赐下忘川水,忘记他们飞升前所经历的一切……大师姐说得对,他们终究是无缘又无份啊。”
此言一出,洺筝子琰音梧齐齐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白泽看了一眼依旧气定神闲的岱东月,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他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宽慰三只少年少女道:“别介啊,没准儿赶明儿回去,人家就成我们顶头上司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同情谁呢!”
洺筝子琰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这不能吧?!”
白泽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拜托,真要算起来,你们连正式的仙官都不是好吗!倒是人朝何,天资上乘不说,飞升前还舍身取义,啊不,舍身报恩积了大德,玉帝说不定还真会破格封他做个星君呢——哎呀,这么一说,廉贞星君不是刚由帝君推荐升作真人,空了一个星君之位出来吗?”
廉贞星君升职了?面瘫了半天的岱东月终于诧异地挑了挑眉——难道这就是他当初,答应来武当山做客座指导的原因?师父他还真是大手笔……
“好了,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们讨论这么久。”岱东月摆摆手,一本正经道,“以后的事情会不会有变数谁也不知道,但至少如今的他们,解除心结的飞升了天宫,痛改前非的自封了记忆,连魔门秘籍和陈今昔最近收集的那十来个夺舍祭阵的祭品也被白泽处理干净了,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当务之急,是根据朝何提供的信息尽快找到哮天犬,毕竟那才是我们下凡的主要目的。”
白泽瘪嘴:“大师姐好生凉薄,那么悲情的故事,你难道一点儿感触都没有吗?”
“我还没BS你你到先说起我来了?”岱东月轻蔑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