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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并没有多紧张,跟那位喜欢虚张声势的老太太交过一次手了,好像自己还是赢家呢。至少,她没有主动找上门去,是太妃沉不住气,又来招惹了,多半又准备了什么招数要降伏自己吧。
第二天一到那儿,她就看出门道了。除太妃、王妃外,一屋子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介绍起出身来更是显赫,不是有爵之家,就是高官后代。只有俞宛秋,先父才四品,自己是庶出,简直说不出口。
于是一开始忌惮俞宛秋长相的小姐们个个松了一口气,光凭庶女这一条就被淘汰了,就长得像天仙又有什么用。
俞宛秋却在纳闷:王府对外不是声称世子失踪了吗?世子都不在了,怎么世子妃还有这么多人竞争,难道太妃私底下跟这些女孩子说了实话?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她很安静地坐在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上——末席——吃着王府那位有名的点心师傅的做的美味糕点,嗯,真好吃。
“俞姑娘,听说你以前住在上京威远侯府的,你可认识沈涵净?”问话的是一位穿着秋香色衫子,系着莲青色裙子的姑娘,听太妃介绍,这姑娘姓刘,朝廷高官之女。
俞宛秋本来就怀疑她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这下更肯定了,于是点了点头说:“认识。”
她很想说“不认识”,实在不想再和沈家扯上任何关系,可她的来历,太妃和王妃都很清楚,总不能当面撒谎吧。
刘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俞宛秋差点当场翻脸,她说:“沈涵净的哥哥,也就是沈家的二表哥,在到处找你,好像跟你有婚约?”
满座鸦雀无声,一起等着听她的回答,太妃脸都黑了,王妃满眼不屑,俞宛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说:“怎么我听来的,是跟你有婚约。”
刘姑娘气得面红耳赤,厉声道:“不许你侮辱我!”
俞宛秋哂笑起来:“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侮辱,只许你侮辱别人,别人就说你不得?”
刘姑娘脸更红了:“可我真的听说……”
话未完,已经被吴清瑶笑着打断:“红芙妹妹,大过节的,别为这些道听途说之辞伤了姐妹们的和气,今儿我来当个和事佬,我们三个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吧。”
俞宛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刘红芙迟疑了一下,还是喝干了。
太妃抚着吴清瑶的背说:“像个做姐姐的样子嘛,这些姑娘里头你最大,在府里的日子也最久,以后你要多照应点。”
“是,瑶儿谨遵太妃懿旨”,吴清瑶赶紧站起来表态,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其他女孩脸上则有些悻悻然,这不明摆着把吴清瑶当主人,把她们当客人么。
俞宛秋却从太妃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异样,这么亲切慈霭的话,怎么说出来的时候,眼里竟带了讥诮之意?
刘姑娘到底不甘心落了下风,过一会儿又绕到那个话题,告诉俞宛秋说:“沈家的二表哥真的在找你,听说也到江南来了。”
俞宛秋假装没听见,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消息恐怕不是假的,自从见到程绮玉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沈家人终究会打听到她的下落,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同人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各一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各一方
俞宛秋没好意思主动去隔壁拜访。毕竟是王爷派来的人,她有种小媳妇似的羞怯心理,不敢轻易露面。只知道隔壁姓穆,因为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穆宅”。
穆家人自搬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并未跟邻里走动,安静得几乎没有烟火气。若不是赵佑熙事先交代过,俞宛秋绝对想不到这家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么,穆家如此冷淡,是不是正为了迷惑隐身在暗处的朝廷密谈呢?
因为怕泄露世子的行踪,自从回望谷一别,他们就完全失去了音讯。连戚长生都不知道世子现在人在哪里。
这一点俞宛秋倒可以理解,赵佑熙曾告诉她,王府建有一些秘密练兵营。如果他去了那种地方,就必须彻底断绝跟外界的联系。因为,万一走漏消息的话,泄露的就不只他一个人的行藏,而是成千上万人的,那会动摇整个安南王府的根基。
既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俞宛秋也就没有任何怨尤,努力让自己陷入忙碌的生意中。以抵制这份越来越浓烈的思念。
对她来说,回望谷的三天,是情感的转折点,也是命运的转折点。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和他密不可分。即使空间阻隔,音讯渺茫,心却贴得那样近,就像他曾经在床上,把她赤luo的身体紧紧嵌进自己怀里,如同体连株的两棵树,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
每天晚上,她从枕下摸出那颗夜明珠,在手里慢慢转动,看它璀璨生辉,光华夺目,犹如某个人亮如星辰的眼。
与右邻老死不相往来,左邻钱家则日趋热情。尤其是上一次,俞宛秋帮钱太太参考了几款衣料,又给她打了个折扣后,钱太太就成了“双姝馆”的免费宣传员。在她不遗余力地推介下,新石街的住户纷纷成了双姝馆的常客。
既然都是街坊,自然得一视同仁,俞宛秋全都给了折扣。
薛凝碧一开始有意见,说不能开此先例,打了一个,就不愁第二个。不然就会得罪人。俞宛秋说:“就是要借这个折扣引来下一个啊,我只问你,打过折后,你有没有赚到钱?”
薛凝碧横她一眼:“你说废话,不赚钱,难道做亏本生意啊。”
俞宛秋笑道:“可不就是,你赚了钱,店里的货也卖出去了。虽然赚得少点,但多引来几位顾客,多做成几笔生意,赚到的总数只多不少。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店里显得顾客多,生意红火。”
不怪薛凝碧转不过弯,古人做生意诚信,但花头少,打折之类的还不是常规销售手段。一般的店铺明码实价,即使老顾客上门,也不过态度热情些,上的茶水好些,价格上是没有多少让利空间的,除非买得多。可以当批发处理。
她们这家店能吸引众多女街坊,除了钱太太的宣传外,还得益于一点:店里的管事是女掌柜。
梁国的市民阶层虽然男女之防没那么严格,到底还是有些讲究。很多绸缎庄做大户人家女客的生意,都是把货送上门去,再由仆妇拿进内室,给太太小姐们挑选。
如果是现在,宅妈宅女们可能会觉得,这样更省时省力,比淘宝还方便。但古代的女子,不出去工作,也没电脑电视打发时间,整日关在家里,顶多做做女红,其实很无聊,很想出去走动,又找不到借口。
逛街买东西是不能作为借口的,因为店里的掌柜、伙计还是以男人为主,有点身份的太太小姐,不方便直接打交道,要买什么也是由仆妇代劳。
俞宛秋因此有了一个构想:可不可以把双姝馆开成特色店呢?比如,索性从掌柜到伙计,统统换成清一色的女人,把小牛由店堂掌柜改为专门负责采买的管事,或干脆调到别的店去。
薛凝碧倒是没反对,只是提出了一点质疑:“那男顾客来了怎么办,难道就不做男客的生意了吗?”
俞宛秋沉吟道:“有舍才有得,苏城有好几家绸缎铺,我们总得留点生意给人家做。就把男客让给他们吧,不然会群起抵制的。“薛凝碧好笑起来:“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你能把女客全拉过来吗?”
“我们朝这方面努力啊”,俞宛秋指着店外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立一块牌子,男宾止步!里面没男人,女客就能畅通无阻,把我们的店铺,不仅当作买卖场所,还当成歇脚,拉家常,甚至喝茶吃点心的地方。”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她不是有现成的茶楼吗?也许可以在店铺后面辟出一间茶室,提供各种茶点和饮品。
薛凝碧问她:“这些茶点,你是卖给她们,还是送给她们呢?”
俞宛秋差点张口就说:“当然是卖了,不为赚钱,谁会那么周到”,转念一想,这古代的生意人地位低,是真正把顾客当上帝的,进门就打躬作揖奉茶。虽然不至于奉送免费点心,但要真端上了,走的时候再让人家掏钱。反而不好意思开口。
要是能在隔壁另开一家茶楼该有多好,可附近已经有一家了,她便问薛凝碧:“对面那家茶楼生意怎样?”
“还行吧,但比起你在南府的落雨轩,还是差多了。”薛凝碧刚到南府时,曾数次去落雨轩,亲眼见识过那儿的生意有多火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原来的周管事红了眼,起了霸占之念。
如果对面茶楼生意不是很好的话,不知肯不肯转让?俞宛秋决定有空的时候去坐一坐,实地考察一下。落雨轩茶楼的茶点很有特色。完全可以开分店的,两家店近,也方便打理。
这天,她一直待在双姝馆,连午饭都是在店里解决的,也亲自接待了几个女客。但男客还是让给薛凝碧去应酬,不是她自己不敢见,是怕传到某人耳朵里会有麻烦。
下午两人在绣房巡视,说起绣品的销路时,薛凝碧面有愧色:“比我原来估计的差多了。我走了几年,原来熟悉的绣娘,要么被别的绣庄聘去了,要么被大户人家请去了。招来的这些,都是没名气的,幸好我们有店铺,即使一下子没找到销路,也可以上柜,总有客人看中的。”至于双面绣,因为店铺新开,薛凝碧太忙,到现在还只绣了几块手绢,全都作为赠品拿出去打关系了。
“所以我要开成女姓专卖,也是基于这个考量”,俞宛秋给薛凝碧分析道:“如果我们店只做女人的生意,那些太太小姐们闲极无聊进来转悠时,就可以把她们引到绣房,也许她们能看中什么,或预订什么,甚至,我们可以请来女裁缝坐镇。这样,从衣料的绣花,到衣料的裁剪,全部由女客指定,提供一条龙服务。”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一条龙服务”这个词,薛凝碧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解,反而很有兴趣地说:“是个好主意,像我以前做衣服。要先去布店,再去裁缝铺,有时候这两家隔得挺远的。你索性放在一起,省得人家跑路。”
“是啊,同时提供刺绣服务,比如,顾客希望在素净的衣料上绣一个什么,或者在衣领袖口处绣上花饰锁边,都可以一次性完成。”
两个人越谈越兴奋,俞宛秋便想着,店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