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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亲大人,这位姑娘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
对于自家四儿子,康熙已经学会不抱希望了。摇头不语,继续去看台上的比赛了。接下来的表演也算精彩,但比起柳满儿的那幅画总是少了那么些骨肉,显得浮华干瘪。嘴上不说,众人不过都在看个热闹。
等到用过晚膳,不少人都觉得有些没精神了,看了几个时辰,再好的歌舞也有些厌了。不少人都离开舞台四处走动走动。今日是秦淮河的大事,即使那些未曾参加比赛的画舫也大多聚到了此处,河面上形形□的船支倒也是一处风景。这一时,诸多画舫难得齐集一地,平日里要想寻去不易寻到的许多佳人也汲汲一堂,有相熟的,随意选只船上去坐坐,一同品平一番台上的表演,也是极好的。
莲若便是在这时候上台了,没有乐音伴凑,但是她方一开口,台下已经有些没精神的观众们只觉得似是被清凉的泉水一激,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循声看去,台上莲若穿着宽大的汉服广袖,并无多的动作,只俏生生地立在台正中。
头发简单盘起,头饰衣饰都是极朴素,却将她最本色的相貌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清新自然,让人见之欲亲。莲若带着微笑,歌声清越,响彻了整个舞台。
待到歌声渐入佳境,各色丝竹渐次加入,和着莲若的歌声,在秦淮河上开出了一夏的芳华莲意。众人眼前似乎都能看到一片青田田的莲叶,婷婷于其间的朵朵莲花,色彩浓淡不一,清新而热烈,香远溢清,带着一阵阵地的清香让人心魂亦因之清净。头顶是热烈的骄阳,身边却是沁凉的莲叶莲花,青嫩的莲蓬水水润润,份外喜人,一派江南采莲的盛景。
一曲毕,莲若微笑着对台下一揖首,声若风铃,“莲若献丑了!”
台下回神的观众暴出雷呜般的掌声,倒不是莲若就比柳满儿强多少,不过因为这歌是个人都能听得懂,都能体会其中的意境韵味,倒是比柳满儿占了便宜。
“今日算是知道这江南的人杰地灵了,这样的歌声果真是余音绕梁。也只有这方水土才养得出如此人物!”康熙也因着莲若的歌声想到了很多东西,一时间惟有此叹。
“父亲说得是,此前儿子跟九弟十弟去听这位莲若姑娘唱歌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声音果真是天籁,恰合了这江南山水的柔情。”
“老八这话说得甚是啊!”
“不过,这位莲若姑娘似乎对另一位姑娘更加推崇,观她神情,倒是发自内心。”
“哦,什么人竟能赢得对手的真心推崇?”
“容儿子先卖个关子,那位姑娘今天也会登台的,呆会儿就请父亲大人您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你这小子!”
“八少爷说的这位姑娘怕是近来才声名鹊起的幽姑娘吧!”曹寅道。
“曹大人也知道这位幽姑娘?”九阿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是生得倾国倾城还是怎么的?”
“回九爷话,这位幽姑娘相貌说是倾城倾国倒也不为过,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确有让人见之忘俗的本事。毕竟在这秦淮河上绝色女子不知繁几。”
“这位幽姑娘到底有何本事,竟能让子清也这般高看?”曹寅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他本身也并非之中外表的人,对于一名妓**子,能得他这般高看,康熙也不由好奇。
“奴才也只是见过一次,是在一位本地大盐商的寿宴上,据说这位盐商与幽姑娘有旧,幽姑娘特特来给他寿宴献舞。那时候的场面,奴才至今依旧记忆犹新。幽姑娘一身白衣,在台上舞动的时候恰似盛放的山茶花,……”曹寅眼中显出几分迷茫,忽地回神,连声请罪,“奴才失态了,爷恕罪!”
“无事,倒是,这位幽姑娘的确是让爷生了好奇,那就拭目以待吧,看她是不是真的那般有倾城之姿。”
在众人的等待中,傍晚时分,舞台数百盏形色各异的灯笼渐次亮起,微明的灯火伴着西沉的落日,映照了半个秦淮河。各个雅间内同时出现了请客人们移步的侍者。众人心下生疑,康熙与曹寅对视一眼,曹寅点头,表示守卫已安排妥当。众人方才随着侍者的引领移到一座画舫上。
当谢九宣布幽姑娘即将登台时,台下一片欢呼。今天到来的很多人都是冲着幽的名号来的,幽成名时间不长,名声却很大,真正见过她的人其实还是少数。今天有这样的机会,的确让很多人为之惊喜。
沉沉的鼓声响起,舞台上空无一人。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看河面上!”人们下意识望去,只见被夕阳映红的河面上随着鼓点声,一盏盏灯亮起,一过片刻,整个水面便被映得蒙胧一片,一派半河落日半河灯的景像。
第 59 章
定睛看去,只见水面上一名红衣女子趴俯于灯火之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女子在水面上倒似于平地一般,浮而不沉,衣摆发尾随着水波微微轻漾,仿似洛神河妖,与夕阳下的秦淮河浑若一体。
欢快热烈的乐声响起,似是被吵醒一般,女子慢慢起身。台下的观众迅速靠近岸边,想要近一步看清女子的举动。身着红色薄绡的女子婷婷立于水面上,长长的裙摆和绕于肩头的长绸静静浮于水面,像是在水中盛放的红莲。
叶心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如粉蝶一般在水面翩翩起舞。脚下点着水面,旋转滑步,扬手摆袖,如同一个欢乐的孩童。她目光依恋而温柔,众人眼前只觉得在她身边还应该有一个人,全心依赖,满心的感激与信任。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只为那个人而鲜活。岸上的人们也随着舞中的欢乐而会心微笑,因这平实的幸福而心满意足。
鼓声微沉,叶心的动作中渐带上了惊恐。旋身移步间,一河的平静被打破。众人的心也为之一悸,突然长笛一声疾速拔高,女子状若疯狂,神色间都是不敢置信,似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不愿相信那个人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濒临垂死一般跌落入水,沉沉而下,像春暮的残红,再寻不回曾经的生机。整个水面一片寂静,仿佛那抹红影从不曾存在过。乐声中也是透骨的悲凉和绝望,渐渐低不可闻。
满场静寂,似乎过了许久,又似只过了一瞬,乐声再起,变得满含杀意,密集的节凑,让人心跳也随之急促。水声突响,众人呼吸为之一滞,那红衣女子突地破水而出,直跃上半空,暗夜中,水袖远扬,长发用红绸束成了马尾,露出无瑕玉容,绝色的容貌再无掩饰,眉眼间都是凌厉。夜风将长绸扬起,配乐低沉,透着沉肃的杀意与悲意。
河上的画舫离得近,能清楚地看到女子脸上冷凝的神情。扬手摆腰间带着杀气,更带着几分彻骨的绝望。长绸飞舞,所到之处水声随之响起,与乐声和在一处,眼前是一片血色弥散的血腥之景,隆隆的鼓声溶于其间,女子旋转着腾空而起,神情绝然、冰冷,亦带着高高在上的孤寂。
从今而后,再没有那个能纵容自己任性人。
裙摆飞转,长绸寸断,高高束起的发也散落下来,女子周身的冷意散去。舞步中带着虚弱,又带着虚幻的惊喜,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伸出手,女子向着不知名的远方,似要就此化作轻云散去,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然而终只能若秋叶般落入水中,河上的灯随着渐息的乐声也熄灭下去。只剩下女子身旁的一盏孤灯。红色的衣衫,黑色的发都静静浮于水中,整个人似要与水流融为一体。最后一声鼓点轻响,最后一盏灯也熄灭。暮色已至,整个河面一片静寂黑沉。那一场激荡的爱恨情仇好似幻梦,只在观者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惆怅与慨叹。
直到谢九重新出现在台上,整个台下都未回过神来。
此后的表演便有些走过场的感觉了。经过那么一场惊心动魄,所有人都还没浸在那个故事里,那个红色的身影,无论是最初的单纯快乐,还是后来的杀意悲凉,或者是最终的消散,无一不让人难以自拔。
这就是闻名于秦淮河的幽姑娘的舞。一舞倾城,诚不我欺!
身处画舫上的皇家众人将这一支舞尽收眼底,也看清了舞者的长相,都觉得有些面熟。胤祥是知道叶心的存在的,也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叫幽的女子与叶心生得一模一样。可是这样的惊世之姿,又让他怀疑,就他所知的完颜叶心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身边八哥几个脸上的兴味太过明显,十三阿哥知道,在这女子身上他们看到了可以利用的地方。
“子清,你可知此女是何来历?”康熙回神之迹,开口问道。
“回爷的话,就奴才所查探到的,这位幽姑娘本也是大家之女,只因家里获了罪而被发配入了贱籍。她到这秦淮河尚不到一个月,名声大噪是在一次与莲若姑娘同台时。莲若姑娘的歌配着幽姑娘的舞,称得上是芳华绝代。此后这位幽姑娘便在秦淮河上站稳了脚,却不知怎的就跟莲若姑娘分了家。这位幽姑娘有些神秘,她的画舫迎客不多,在这十里秦淮上能遇到还得凭几分运气。人倒不会显得很清高,但过得日子相比其他的秦淮女子而言算得上朴素。这也是她备受推祟之处。”
康熙闻言轻点了下头,沉吟不语。他总觉得这幽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八阿哥与九阿哥相视一眼,彼此微点了下头,这样的身世来历,有他们可以运作和利用的地方,这样很好!
十三阿哥闻言心中怀疑益盛,莫不是真的是那完颜氏?如果真是她,这样的行事,无论是何原因怕都会在以后惹得皇阿玛不喜。惟一担心的怕是会连累四哥了!
下意识看向自家四哥,却发现他正在发呆。
胤禛从叶心刚露面就知道真的是她。这支舞里,他看到的不仅是那动人的故事和优美的舞姿。更看到了叶心与凌青之间的感情。最开始的依恋与信任,凌青身死后的悲伤绝望,复仇的决然,同归于尽,追随而去的意愿。
从两个女儿口中,他也大致了解了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