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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像变了个人的徒儿。从他认识叶心,这个小丫头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倒是不木讷,只是冷清得让人无法接近。甚至很多时候比冯末这个面瘫还冷。此时这个脸带笑意,满身温暖的小丫头,还是自家徒儿吗?
“师父,您跟师叔久别重逢,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徒儿带着师弟去再要两间房,一会师叔和师弟也好休息。”
“嗯,你去吧!”凌青莫测高深地点头。
“扬湛师弟,你跟我来!”叶心笑着拉起聂扬湛的手,往楼下走。“不知道师弟是哪里人氏,听你的口音似是南边的?”
“我家在杭州。”已经八岁的聂扬湛对于叫这位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姑娘师姐,还是有些别扭,脸上虽然带了笑,但也透着几分羞涩。
“杭州啊?可是个好地方呢,你这么小就跟着师叔出门,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自小身体不太好,蒙师父悉心救治,这几年才好起来,爹娘都高兴我能跟着师父四处走走长长见识。”
“是,的确四处走走,对身体好呢……”
冯末听着走远的两师姐弟之间的对话,自家徒儿被人三言两语就把来历打听清楚,却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不由面色微凝。
“你打哪儿收了个妖精似的徒儿,才四五岁就这么……”
“她是满人。叫完颜叶心。”
冯末皱眉,“如今虽江湖势力式微,但师门毕竟出身江湖,满人汉人我们不在意,但让旁人知道此事总归不好!”
“这个徒儿我从未打算让她入江湖,若非面对的是你,我也不会说出她满人的身份。”凌青对各类反清组织从来没有好感,他们害死的汉人比杀死的满人还多,披着反清为民的外衣,很多却做着鸡鸣狗盗的事。反清组织对凌青和冯末而言是一道治不好的伤。凌青虽然把叶心当成传人在培养,但是却从未想过让她卷入江湖是非。
“你这是?”
“冯末,如果你见过她艰难求生的样子,就是石头做的心肠也会软了。这个徒儿,在我死之前,绝不允许旁人欺负了去。”
“……”冯末沉默半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很少认真,但一旦认真起来便是雷打不动。“罢了,你自己想好了便是,只是扬湛是汉人,往后,还是隔开他们的好。”
“这些事我不管,你看着办就好。”
傍晚时候,凌青两个欲出门喝酒,说是这城里有一处喝酒的好去处,嘱咐叶心和聂扬湛乖乖呆在客栈。两个小的听话地早早回房睡觉。
半夜里,叶心倏地睁开眼睛。极快地起身,穿上鞋,爬进床底下藏好。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两个黑衣人进到房里,直扑床上寻人。
“妈的,怎么没人?”
“被窝还是暖的,人刚离开不久。仔细找找。”
两个人在房间里一通乱翻,床底也看了两遍,叶心人小,把身子缩到最里面,屏住呼息,避了过去。
“怎么办?”
其中一人气急败坏地开口,门外传来几声特别的虫鸣,其中一人道,“老三他们那边得手了,咱们走,有一个也够让那他们答应救人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静候片刻,确定来人已经走远,叶心方才从床下爬出来。凝神静思片刻,看来是自己一行露了行藏,来人想必是想让师父或者冯师叔救人,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正大光明来求,反而要捉了两个小的威胁师父他们施救。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叶心拍拍身上沾的灰尘,躺回床上,没有必要大半夜的去追,这些人总会透消息过来的,且养好精神明日再说。那个小男孩儿没有性命之危,最多就是吃点苦罢。
天将明的时候,两个喝得微醺的师父回到客栈。冯末与聂扬湛睡一个房间,进门一看,床上空无一人,桌子了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欲寻人至扬州李家庄。”
冯末惊得酒意尽去,冲出门来正遇到刚去叶心门口看过的凌青。
“你这是怎么了?”
冯末将手里的纸递给凌青,“叶心还在不在?”
凌青看过纸上的内容不由皱眉,“刚去看过了,人还在。你这是惹到什么人了?”
“对方是天地会的,他们上回刺杀满清贵族,不想中了伏击,其中几个堂主伤得很重,而且还中了一种奇毒,一直想让我去帮忙救治,我不欲跟他们扯上关系,索性带着扬湛离开了扬州。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一路跟了来,这是抓了扬湛想危胁我给他们治伤。”冯末脸色黑沉,“幸好他们没有动叶心,要不然就是我带累你了。”
凌青没有应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扬州,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扬湛在他们手上!”
“现在天色还早,等天亮,我跟你一同南下。”语毕转身走向叶心的房间。
冯末狐疑地看着凌青,自己认识的凌青从来不是会为了交情而动手帮忙的人。虽然答应教扬湛功夫,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而已。他比自己强,不用找这样的支撑来忘记那些过去的错误与伤痛,扬湛于他不过是个普通子侄。再者这回还是跟反清组织扯上关系,这是最让凌青厌恶的一类人,怎么这么干脆地说要帮忙?
误解与道歉
转身离开的凌青脸色很不好看,走到叶心的房前,也不敲门,抬脚直接进屋,径直坐到叶心床前。“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吧!”
床上的叶心在凌青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搞不明白这个师父是什么意思,一直没有动弹。闻言,也不掩饰地坐起身来,“师父回来了,聂扬湛被人带走了,似是要威胁冯前辈去给什么人看病。”
“那时候你在哪儿,怎么没被他们一并抓走?”
“我听到响动躲到了床底下。”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扬湛被人抓走,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床上睡觉??”凌青话里的指责之意非常明显。
叶心抬头看向对方,二人目光相对,凌青眼中的冷意和失望不加掩饰。叶心低下头,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错了?”
叶心干净利落的认错让凌青无话可说。房间里一时呼吸可闻。
半晌,凌青平复了心绪,开口道,“不早了,你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南下。”
“是,师父也早些休息。”
凌青点点头,转身回房。
次日一早,三人用过简单的早饭,叶心跟着凌青同乘一匹马,三人两骑一路风尘仆仆地朝扬州而去。因为忙于赶路,一路上都尽量节约时间,有时候连午餐都在路上将就对付,三个人也少了交流。
这样一连过了几日,到了渡口,在这里三个人弃了马,准备登船走水路。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凌青和冯末带着叶心在客栈要了三间上房,两个人留叶心在客栈,出门去打听消息,顺道寻明日南下的船。
“凌青,你那小徒儿可真是懂事的紧,这几日咱们忙着赶路一路劳顿,竟是未曾叫过一句苦。”
“她怕是愧疚了,”凌青微微叹息,“这个徒儿心思重,自私了些。我得跟你道歉,那日扬湛被劫走,她躲在了床下,等天地会的人走了之后自顾回床上睡着了。”
冯末一听神色一变,凌青以为他这是有疙瘩了,解释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已经说过她了。这孩子因为家里的事,对旁人总不太放在心上。”
冯末皱眉看向旁边一脸愧疚的凌青,语带轻讽道。“遇到这种事你想让她怎么做,冲出去阻止那些天地会的?还是跑出去找我们?”
冯末话里给出的两个选择让凌青皱眉,他没办法回答。叶心平时处世的老道总让他忘了,现在的叶心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遇到歹人的时候比扬湛更加没有自保之力。而且在那大晚上的,她一个幼女,如果冒冒然跑出去找他们,那时候他们怕还要费心思来寻她,甚至会误以为她也被抓走了,就此跟他们走散。
一想到这种情况,凌青原来的怒气刹时被浇熄。再联想到那天叶心的回答和这几日表现,凌青知道自己这个心思深重的徒儿怕是早就把自己放到了陌生人的位置上了。叫自己师父,还跟着自己南下,不过也是因为没有离开的能力罢了。
苦笑连连,凌青发现自己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连个孩子的心思都不如。这次的事情叶心虽然表现得冷血了些,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叶心的选择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是其他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不是一起被抓走就是惊惶失措还得让他们安抚,哪可能这般不喊苦地陪着他们接连几天赶路。
“冯末,你且去找船,我得回去跟叶心好好谈谈此事。”
“你急什么啊,等会儿回去说清楚就是了,”冯末不以为然,“难不成做徒儿的还能跟师父置气?先去探探消息再说。”
凌青连连摇头,“这不行,我得快回去,反正也确定就是天地会的人下的手,咱们一路赶去那扬州李家庄就是了,谅他们也不敢伤扬湛分毫。叶心那儿我还是快些回去解释才成,要不然我这个徒儿非得保不住了。”
“你好歹有个师父样子”冯末轻斥道,“虽然此事你错怪了她,但她并非没有完全无错,这性子为人未免寡薄了些,你说她也不算说错了。”冯末对凌青的焦急满脸的不认同。
凌青摇头,不再多说,抬脚便往客栈走,“不多说了,你不明白,放心吧,扬湛也算是我的记名弟子,我断不会放他不管的,我先回了,你自己看着办……”话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叶心单独留在客栈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正如凌青猜想的那样,对于他的指责,若说不在意当然不可能,但要说有多难过倒也不尽然。毕竟,她防备心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即使接受了这个师父,也不代表真的就把人放到心里。
那天的事,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薄情,只是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必要去讨好谁,即使让人不喜,大不了就是回京里的庄子上继续独力求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