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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举行的早会,参与的人最多,争执也最多,所以咆哮会场、暴跳如雷是每场会议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以上信息,只有权限七级以上的人类领袖才能获知。
有资格坐在碧空大厅内的人,几乎全是白胡子老头与白头发老妞。他们经验丰富,只需看教会代表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就能明白事情原委——某位使徒在银涛城蹭墙的异能影像,已经通过黑市辗转流传开了。
没被这场战争牵连的人不动如山,保持安静,冷眼看教会人士表演。被牵连的人们神情各异,其中多数面无表情,少数人微带笑容,甚至有一声阴阳怪气的传出来:“这个决定还仓促?战争都结束多少天了?”
“闭嘴!”大厅高台上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冲击力之强,震得人们心惊肉跳。
大家抬起目光,刚好看到早会主持人正收起他的巨型变形狼牙棒,或者,这玩意应该叫连枷。区区早会的主持人,肯定不敢用狼牙棒什么的代替木槌,但是他同时还是本届轮值议长——只要这黑老头不拿别人脑袋敲桌子就好。
“你们等一下。”议长身边还有狗腿子帮腔:“让议长阁下先问话!”
“嗯嗯,乖。”轮值议长心满意足的收了凶器。
“刚才那谁……就是你。”问话时,轮值议长却皱着眉,所以他脸上的沟壑再次加深,都到了可以夹死小动物的程度:“你说事关……什么的什么?”
轮值议长的权责,与某种法官类似,主持会议的意味多过直接决定。看似不太爽,但好处是可以解恨——利用资源调配、授予或剥夺发言权为手段,尽情的调戏各种首席代表。
“议长阁下,”教会首席代表面色凛然地说:“事关吾会尊严!”
“我很头疼……”议长咬着乌黑的烟嘴,慢条斯理地拿出老烟叶,摊在晶莹彩玉的台面上又压又卷,象征权力荣耀的高台,就跟田坎地头差不多:“你能不能用我能听明白的话说话?”
眼前这位轮值议长,绝不会给光辉教会的人好脸色。因为他出身边远地区,俗称土著,也就是被称为“歧视教会的人”或者“教会歧视的人”。
“轮值议长阁下!”教会首席代表身躯微颤,满脸激怒却拿议长毫无办法。土著装傻充愣,首选绝技肯定是交流不畅——其实使徒也偶尔使用这招。
简短对视和对峙后,首席代表咄咄逼人的气势就泄了,从而“被迫”把自己的“品味”降至与对手相同的程度,用通俗的语言重新做表达:“不继续封锁消息,我们教会的脸面怎么办?”
“看!你一说人话,我就听懂了嘛!”
“不过,西海岸那边出事跟你说嘛相干?难道光辉教会也参加了这次打群架?你昨天赌咒发誓说没有去!”轮值议长左顾右盼:“大家都听见了,不信你问他们。”
不管会场上发生什么、两人说了些什么,与会众人都不会插嘴,而且纷纷维持原本的表情不变,这不但是无声的表态,也是怕被两人的对话涉及……因为情况已经够复杂了。
“我们从来没有承认教会参加了西海岸的纠纷——另有一点,议长阁下,那是场战争!”
“既然你们没打架,那你们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议长阁下,我必须再次强调那是场战争!不是打架!”
“你拉倒吧——那就是打群架!”
教会首席代表试图纠正轮值议长的说法,但对方异常固执。所以接下来的对话就进入对立模式:一边文雅、时尚、很有想象力和艺术气质;而另一边通俗、质朴、十足老人腔还土得掉渣。
刨除各种无意义的障碍和陷阱之后,他们的实质对话大体是这样的。
“战争的硝烟扩散很快,不加以限制的话,就会沾在教会干净的脸上……”
“教会的脸会被那么远的地方的烟沾上?他们那场群架打得很大?”
“议长阁下不必纠结在比喻上,只要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吾会的处境即可!”
“我要犯了什么病才会把自己想成个教士、对某某冠以父称啊……在我的家乡和部落,全是一夫一妻的家庭,我们那的好女人,除了丈夫谁都别想碰!你们的真神想也别想!”
与会众人依然维持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但多数人心里笑开了花——轮值议长这是在攻击某神是个骚货、喜欢招惹已婚妇女呀!
说起来,议长就喜欢理直气壮的骂真神,为此可以绕好大的弯。
辱骂真神这事,放在任何别的地方都非常严重,光辉教会的人一旦发现,肯定二话不说就抓渎神者,用火烧死他——行刑者会很有耐心的擦燃火柴,一根一根、一点一点的烧。
但这里是苍穹议会。
几十年前,光辉教会的人曾因争执把轮值议长打成重伤,但他们付出了沉痛代价,刚建到一半的第四座神圣城市、连带堆积如山的材料都变成灰烬。
那场大火烧了七天,却没人敢救。原因很简单,苍穹议会也是人渣的集中地,而且比教会的人渣还坏。他们甚至以“知名不具”的名义写信给教会:如果火被扑灭的话,我们下次就烧更大的城,连人一起烧。
所以在苍穹议会,光辉教会的代表已经学会了忍耐,而且对此类事情还有理直气壮的解释——真神要是生气的话,肯定会降下神谕,没有神谕降下,那就表明真神并不觉得被冒犯嘛!
只不过在事情发生时,当事人的嘴巴还是要搅动一下。因为这关系到教会的态度,比如这位就说:“吾无权解释真神的行为与初衷!但吾确信真神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目光放在单独人类身上——即使阁下家乡的女人娇美如花!”
“原来你们的真神喜欢坏女人?”
“并非如此!”首席代表知道接下去的问答会变得咸湿起来,所以马上把话题截断:“总而言之,吾会的尊严会因战争消息扩散而受损!这点不容置疑!”
“你吓我。”
“并非恐吓……”
“没有?也对,你们脸上沾着脏东西关我什么事?”
“议长阁下,吾必须事先提醒。如果尊严受损,吾会上下定然群情激奋,彼时……”
“你哄我。”
“并非虚言……”
“我最小的孙子才三岁,他知道睡觉前起床后要洗脸……我叉你个叉叉,你多大了?脸脏了你居然不洗?我叉你个叉叉,难不成你们觉得打群架比洗脸方便?还是说这么大个教会没有洗脸的花布?”
在轮值议长一边喷,一边挽袖子的时候,教会首席代表不得不败退下去。因为土著挽袖子是个警告动作,表示土著将动用他的另一件法宝,那就是打脸。不是比喻,就是真人打脸。
轮值议长的习惯做法是一只手抓住对方的领子,另一只手摊开巴掌狠狠的连续的抽!
打耳光的好处是不会使人受伤,所以就不会搞出大的麻烦,当然得练过才行都快成苍穹议会的职业技能了——教会首席代表必须警惕,因为对方那密布老茧还有倒刺的掌缘部位,绝对会擦破自己精心保养的脸皮。
先保住自己的脸吧,至于教会的脸面嘛,就像轮值议长的鬼斧神工的结语所说:就算你的肌肤冰清玉洁、吹弹可破,沾上污垢不也很正常吗?
自己洗吧!
因为轮值议长太蛮横,所以光辉教会阻扰解除禁令的打算落空了。可是指望什么也别指望教士的品行,他们很快拿出另一个办法,就是对地方势力施压做交易,让他们在次级层面颁布禁口令。
教会方面的选择标准很明显:丢人没事,丢脸不行。
地方势力肯定扛不住庞然大物,他们要点好处,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半推半就的下令了。
同样都是禁令,但地方势力的公布,管管老百姓还可以,身份较高的人它就有心无力了。比如军事院校及军务机构,那里面有大批年轻军官在讨论此事,他们马上成了新的传播源……
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全是世家贵族子弟。
第一节:苍穹流言(下)
苍穹议会的公告发布给各势力的高层,虽然随文注明保密,但依然会渐渐泄露的。所以不久,之后,权贵们就会得到消息,他们的下一代也会收到风声。
年轻人总是嫌生活不够刺激,特别是呆在院校或在军内担任限制那些人,他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找乐子,但也无非是声色犬马。狩猎战争的事一传开,年轻军官们就开盘聚赌——要知道他们是军官,拿战争打赌是传统,天经地义!
各势力的年轻军官身份都差不多,所开的赌盘也不会有差别,无非是赔率浮动,所以最后结果也惊人的相似:绝大多数人输了!
聚赌的人极富且贵,多数人只是凑热闹。玩玩嘛,输赢都无所谓。可这结果一出来,大家的感觉就不同了:聪明人、正常人、体面人全输了,反而是些肥胖痴呆酒鬼受气包们赢了?
输的人昏头涨脑,赢的人稀里糊涂,凭什么啊?
大把权贵不服气,事情的性质就会变——他们开始收集相关消息,准备还原战争实情。坦白说,这种事情原本很难,但架不住人多资源多,年轻贵族如果憋着闷气,就会变得相当可怕,甚至比野狗还狠!
而且那话怎么说的?对,凡事就怕认真!
各国各地,军官群体当中总有那么几个眼光独到的怪胎,就算真没有,院校里还有种生物叫学长,名叫导师的怪兽也不缺。于是狩猎战争的消息被他们集中起来,辨别出真伪之后,相关人士开始聚会,他们先正推,再逆推,说不定还有横推竖推……
狩猎战争的进程和细节,终究还是被他们推演出来,被展现在纸面上。
这场战争本来很普通,但在某个时刻之后、更确切地说是在某个人出场之后,一切就全变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汤森·奎尔萨”,俗世尊号是“奎尔萨王”,异能师等级为初级……此战伊始,他相应联军号召攻击银色联盟,但中途他又阵前倒戈,联军由此渐次丧失主动权,直至大败。
最后,汤森·奎尔萨成为银涛城的“勇者”,这并非少数人的意志,而是银涛城选定了他。
所有推演中都会特别标注,此人很善于利用他的新身份,城市防御战刚刚结束,他就以勇者之名义,将所有将领级别的战俘处死!
推演中没写、但实际上广为流传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