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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义正辞严地拒绝许承聿交易提议的时候,展颜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不到八个小时之后,许承聿会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越到后来越发现事情的走向和预想的不一样,大概这就是人生。
展颜不常哭,大概因为这样所以泪腺有点退化。没多久眼泪就流干了,然而她仍然蜷在床上一抽一抽。
等她情绪终于恢复得差不多,床单上被眼泪打湿的地方也都快干了。她坐起来,吸了吸鼻子,抬手把头顶乱发往后撸了一把,下床去盥洗室洗脸。
看着镜子里那个肿着眼睛乱着头发的妞儿,展颜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小时候她也是留着这个长度的头发,也像现在这样不用架一副眼镜在鼻梁上,也是一哭起来就满脸通红头发凌乱。
展颜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子又是一酸,她赶紧放了热水出来把脸埋进去。又这样静静地待了半分钟,展颜才抬起头取了毛巾擦干脸出去爬到床上开了手机。
许承聿的号码就在拨号盘上,展颜手抖了半天不敢继续下一个动作。最后她一个手滑按下了通话键,再想手忙脚乱地去挂断就已经来不及了。她不知道许承聿会对她的请求作何反应,本来就是她否决了他的提议,现在却又要反悔。
“我是展颜,你现在方便听电话么?”说话前展颜深呼吸了一口,好像空气里有她急需获取的力量。
许承聿那边电视的声音就小了些,不知道是他到了房间外面,还是让同住的李教员关掉了。然后展颜就听见许承聿说:“方便,怎么了,你声音好像不太对?”
展颜的声音的确不太对,鼻音很重,一句话说出来瓮声瓮气的。她咬了咬嘴唇,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我想说你白天的提议很好,能不能给我个反悔的机会?我们结婚吧。”
不是交易,而是结婚——展颜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忐忑,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万事都需要时机,而她好像已经错过了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的时机,就在今天上午。
一半是这句话本来表达的意思让许承聿有点讶异,一半是展颜的声音黏黏腻腻,所以他不敢确定展颜说的是否就是自己所听到的,只好问:“你说什么?”
展颜咽了咽口水,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许承聿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连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好。”
“好,我们可以明天见面谈。那,那晚安。”展颜生怕他这是又当了玩笑,不留给他更多的时间说别的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展颜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如果说她从前的经历是一部没有男主角的狗血记录片,那现在她的人生终于有了一点儿向狗血偶像剧靠近的趋势了——好赖都逃不开狗血两个字。
展颜思前想后,又给颜晓云拨了个电话过去。不知道这一次是又亏了多少钱,居然能让她想出嫁女儿换钱这种只有旧社会才有的招儿。
“二十七万。”
展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虽然她的收入刨开每个月给颜晓云和展望存的赡养费和日常支出后也要三年才能存够二十七万,但她仍然觉得这个价格并不值得她的亲妈急匆匆地安排她去相亲嫁人换彩礼。
又是一阵失望笼上心头。航空研究所待遇不错,然而这些年来颜晓云仍然是四处借债还债,拆东墙补西墙把身边亲朋好友都找了个遍才算把日子过顺当了。大概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跟“招商银行”一样的女儿。
展颜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到了颜晓云那边几乎是轻不可闻,然后她说:“我的存款只有二十万再多一点儿利息,过几天我得空了去转给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养了我那么多年这点儿钱根本不够还,但是我没有更多的了。那就这样吧,我是真的要结婚了,不是应付你的,以后……别打这种主意了……”
颜晓云这次叫了她许久没叫过的展颜的小名:“笑笑……”
“就这样吧,别说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展颜打断她,语速飞快地说了最后一句,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她感觉她又要哭了——今天一晚上她就用完了这一年的眼泪配额。
展颜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所以第二天又是早早地就爬起来收拾好了上团。早上起床时她眼睛仍然肿着,冰敷也不起作用,只好化了个淡妆,然而最后发现也没能遮住什么。
到了酒店停车场,展颜就站在大巴车门旁边候着她的游客。许承聿一如既往是等着所有人都吃好吃饱了才最后一个过来,他一过来就看见展颜脸上那两只肿泡眼。
“怎么,要拿上户口了激动得一夜没睡着?”许承聿并不知道展颜昨晚经历了些什么,反正他这儿落实了结婚证之后心里一块大石是落了地,睡得极其安稳。
展颜抬眼看了看他,听他这句玩笑话,他倒是并没有把结婚的事情当成是她的玩笑。展颜也不打算让许承聿知道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她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但许承聿却目光敏锐地从展颜这个皮笑肉不笑的难看笑容里捕捉到了些什么,并不急着上车,而是站在那儿问她:“到底怎么了,昨晚我听你声音就不太对,是哭了吧?”
“我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你别问这么多……”展颜避开他的目光,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建筑物。
许承聿却笑了笑,说:“既然决定要结婚了,总得试着熟起来不是,我说过我也不是拿婚姻当儿戏的人。关心未婚妻,应该……”
展颜余光瞥见车上已经有人站起来往门边上望了,赶紧打断他:“这个事情咱俩私下里说,先上车,大伙儿都等很久了。”
许承聿在F市待久了,连普通话都标准了不少,话音里那股A市的味道敛去许多,原来痞里痞气的教官现在变成了绅士游客。展颜不禁想起了当年许承聿给她批假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大概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感情这种事情其实很奇妙,只要感觉对了,也许就那么一瞬间,即使这个人完全不符合你心里列出来的那些冗杂繁复的标准,你也会觉得,就是他了。
展颜跟着许承聿的脚步上了车,突然就想,其实会不会许承聿也刚好有一点点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一文不名的导游展颜,会不会被批圣母呢,好忐忑QAQ
☆、二十一、
当晚送了许承聿他们回酒店,展颜就留在酒店大堂吧里跟许承聿谈了结婚的事情。展颜清楚许承聿选她作为结婚的对象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许承聿大概也猜到展颜突然变卦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问为什么。
坐下来从长计议之后,展颜才觉得这桩婚姻的确还是交易的成分比较多。就像许承聿说的,他需要一本结婚证,她需要一张A市户口,他们俩就在这段关系里各取所需,谁也不亏欠谁的。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行程最后一天上午是自由活动,中午仍在他们下榻的酒店用餐,然后由大巴送去机场返回F市。所以许承聿和展颜商量了,在这个上午带她去见陆之敏。
一开始展颜是觉得这个安排有些仓促的,然而许承聿却说还是尽早定下来以防生变。
展颜以为是许承聿认为她一天两变,态度还不够明确,于是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反悔了。”
“倒不是怕你再变卦,”许承聿清了清嗓子,“我妈喜欢瞎折腾,见不着你,她停不下来,你明白吧?”
展颜当时一看许承聿说到自己妈妈时不由微皱的眉毛便明白了,她点点头,猜他妈一定是个很难搞定的老太太,不然不会让许承聿这么头疼。所以今天展颜一改前几天的运动风格,穿了蓝绿色无袖连衣裙外套白色针织衫,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提了个蓝色贝壳包——这身打扮跟她腰上别着的小蜜蜂搁一块儿,展颜立刻从小导游变成了女教师。
许承聿看见她的打扮,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别过头去笑了,大概也是觉得展颜这个形象有点儿颠覆——谁也没想到灰头土脸的展导游摘了她的帽子打扮起来会直接变成另一个人。
展颜站在餐厅里说着今天中午的集合用餐时间,被大伙儿看得很不好意思,两三句交代完了,就下楼到大厅里等许承聿。许承聿也没让她多等,几乎是展颜刚在大堂吧里坐下,他就跟着下来了。
贝壳包容量够大,展颜已经把结算单、接待计划连同小蜜蜂这些暴露职业信息的东西一块儿塞了进去。看见许承聿从楼梯间出来,她便站起来,双手提着包挪出大堂吧,刚好跟许承聿在旋转门前面迎头遇上。
许承聿顺手就从她手里把包拖了过去,展颜立刻就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许承聿手里自己的包。此前她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以前同行的男生要是准备帮她拎东西,事先都问一句,被展颜推辞拒绝后便空着手走了。这也是常九说展颜性格不够软的原因。什么事情都想着没人帮忙得自己做,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愿意别人帮忙。
对这个评价,展颜一直深以为然。
但是不管展颜再怎么性格强硬能提能扛,她也还是个姑娘。许承聿从她手里把包提过去的一瞬间,展颜就知道了其实不是她不会服软,而是她没遇上那个能让她软下来去托付去依靠的人。
“别愣了,走了。”许承聿准备推门,一回头看见展颜还站在原地发愣,便招呼了她一声。
展颜这才回过神,忙不迭的点着头跟了上去。
出租车从CBD开出来之后一路向南,驶进一片住宅区。
展颜虽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A市闲逛,但在A市待了整整六年,一些常识她还是有的——他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小区,据说旅行社老板的家就在那儿;而前方不远处那几栋高楼,某个同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