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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南灰头土脸地被赶下去,还不自悟,又开始想别的法子表现自己,踩低他人。
司空玄让人送来的东西一箱箱一柜柜都送到暮雪房里摆着,饶是将军府房子大,也被塞得满满的,阎铁看着这源源不断的丰厚陪嫁,哭笑不得,想起来暮雪曾介绍过的财富,便问道:“夫人不是说柜子里收了些稀罕东西,可否让我赏鉴一下。”
暮雪挑眉看了看他,无语地拉开柜门,阎铁看着柜子里一个个摆放整齐的锦盒,随手拿了一个打开,却看着里面的东西愣住了。
“这是?”
暮雪点头:“是你送我的小马车。”
原来这个东西暮雪还收着,并且把它带了过来,还很宝贝地收在柜子里。阎铁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低着头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笑了笑,说了句:“小马车把暮雪拉到我身边。”
暮雪嫣然一笑,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静静的,却好似有什么在暗暗流淌,连空气都变得热烈了。
良久之后,阎铁抬起暮雪的下巴,异常温柔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只是轻轻一触,便即离开,但是阎铁的眼神,却一刻没有离开暮雪的脸,那精致的眉眼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却依然怎么也看不够。
暮雪也看着阎铁,视线交汇,暮雪忍不住凑上去亲亲阎铁的嘴唇。
阎铁一手揽住暮雪的腰,又吻了回去。
那一刻,俩人都变成了孩子。嘴唇与嘴唇之间反复追逐着嬉戏,好像不如此就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好像不如此就无法确认对方的情意,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却怎么也亲不够。
在暮雪和阎铁相识了那么久的日子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刻那么单纯,那么宁静,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们只是单纯的拥有彼此,相亲相爱。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照年俗该写对子。以前将军府的对子都是让文书写,现如今有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王妃,自然需要王妃秀一下自己的笔墨,阎铁一早让人备好笔墨纸砚,特意把正门外最醒目的对子留给暮雪来写。
暮雪略加思忖,提笔写道:傲啸天地龙献瑞丹心幻彩凤呈祥。
阎铁和程朗都在一边看着,见暮雪龙飞凤舞,写了此联出来,程朗忍不住问道:师弟此联何意?
暮雪顽皮一笑,解释道:龙是雄的,凤也是雄的。
阎铁闻言不由抚掌而笑:好联好联,就是它了,贴上去。
不等旁人伸手,刘南抢上前来拿了对联,手下一抖对联的尾端正掉在砚台上,沾了墨汁,报废了。
阎铁大怒,提脚就踹。暮雪连忙拉住他,劝道:“再写就是,大节下的不要生气。”
千哄万哄,按了阎铁坐在椅子上,重又写了一副。
当天程朗觑着那无人之时,问暮雪道:“贱奴十分大胆,怎不处治了他?”
暮雪笑笑解释道:“我并不是没有整治人的手段,只这大过节的,懒怠理他。由他去,能怎样?”
程朗听了,心里也明白他不愿意因为一个奴才给阎铁添堵,也只有叹口气罢了。
☆、自寻死路
腊月二十五这天,阎铁一早封了红包打赏下人,又设家宴款待程氏父子,还赠送了丰厚的年礼。
暮雪见阎铁高兴,主动提议弹琴助兴。
说起来自昔年皇宫中听暮雪弹过一曲,阎铁就再未听过暮雪弹琴,如今一听暮雪要弹琴,喜不自胜,连忙让恒德去取了琴来。
家中仆妇听说夫人要弹琴,虽不敢进屋打扰,也远远的都聚在厅外站着倾听,暮雪十指翩翩,就弹奏起来,琴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一曲即终,暮雪抬起头,水波潋滟的眸子看着阎铁,饱含着深情,四目相对,阎铁真正是色授魂与——连自己姓什么全忘了,置程家父子于不顾,起身过来挽了暮雪的腰就回房去了。
眼见得二人走了,程朗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程元秀摇头感喟到:“儿啊,为父突然很后悔,幼年时只让你学了些拳脚兵器之类的,若是也让你学习些音律,那该多么的雅致。”
“我?”程朗遥想了一下自己一身白衣端坐树下抚琴的样子,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父亲,这事情我看世间惟有小师弟做来才是美的,第二个人也来不得。”
暮雪以他优美的琴声征服了阎铁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除了刘南。刘南妒恨非常,回到房里,暗暗算计,怎么办呢,想想自己,琴棋不会,书画不通,这方面和暮雪是没的比了,论长相自己也不比暮雪强,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心中郁闷一个人跑出府外喝酒赌钱散心。在一家赌坊中玩到半夜,钱全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赌场老板请刘南进内室“谈谈”,刘南欲待不谈,两把钢刀即时架上了他的脖子。。。。。。
三十晚上阖家团圆,众人坐在一起吃了饺子,闫铁跟暮雪说,“照规矩明日文武百官都要按品级进宫面圣,皇上会在畅春园设宴并请戏班子来唱戏。介时官员们在东侧,家眷们坐在西侧,如今你既是王妃,明儿也必要出席的,到时我跟皇上说,让你坐在我旁边。”
暮雪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我就坐在西边。”
令狐傲然和自己的帐还没算呢,当初若不是自己惹的祸,南楚也不会和西武开战,两国如果不开战,倒霉的就是北蓟,上辈子这个时候,北蓟已经快亡了。暮雪心里暗自计较,觉得这口气还是让令狐傲然出了的好,不然将来也总是个麻烦。不就是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么,坐就坐,又少不了一块肉。
暮雪既下了这种决心,第二天便精心装扮了一番,恒德服侍着,就跟闫铁进宫了。
令狐傲然拿足了架子,等闫铁为座位的事来跟他求情,连怎么回绝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暮雪悄无声息地和女眷们坐到了一起,到让他闪了一下。
其实女人是最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众女眷眼看暮雪一个男人可怜兮兮坐到女人堆里来了,都挺不忍心,正巧太监拿了戏本子来给左丞相的夫人选。这里要稍微介绍一下,除了皇亲国戚不算,今日宴请的文武百官里,左丞相兼太傅淳于峰排第一位,排第二位的是吏部侍郎房永田,闫铁排第三位,太监拿了戏本子过来,左丞相淳于峰的夫人就把戏本子递给暮雪道:“靖王妃,你先选吧。”
暮雪连忙推让道:“尊卑有别,暮雪如何敢僭越,还是两位姐姐先选吧。”
两位姐姐——一位48岁,一位36岁,足够给暮雪当奶奶当妈了,被暮雪一声姐姐哄得心花怒放,当即笑道:“靖王妃也忒知礼了,如今既坐到一起就是一家人了,无须见外。”说话间三人分别点了戏,看台上已经噫噫呀呀唱了起来。
戏唱过一折后,令狐傲然命人先停了,看着暮雪开始发难,“上次靖王妃初到南楚,朕想要听王妃作诗,王妃推脱了,今日左右无事,王妃万勿再推脱了。”
暮雪站起来,行了一礼道:“不是暮雪要推脱,实在并没有作诗的才华。”
“靖王妃太谦了,北蓟雪公子的大名,即令闺阁中亦有所闻,一再推脱,可是看不起我们南楚人么。”
令狐傲然一句话就把问题上升到民族矛盾上了,暮雪无奈,只得说道:“暮雪实在说不好,先启陛下恕罪。”
“你只管说来,朕赦你无罪。”令狐傲然说道。
于是满庭寂然,听暮雪作诗道:“尧舜禹汤传至今,仁德浩荡民归心,”这两句都是颂圣的,夸令狐傲然是和尧舜一样英明的好皇帝,虽然说不上多雅致,但大方向是对的,令狐傲然点点头,满意地听暮雪说下去,“初一齐聚畅春园,”暮雪即景生情地念了第三句,众人都屏息听着他结尾,暮雪皱眉半晌,吐出三个字结尾:“吃点心。”
噗,闫铁第一个喷了,接下来文武百官凡是喝着茶的,饮着酒的,全部中招,喷成一片,没喝酒的也都笑得颠三倒四不成体统,就连女眷们一个个也都笑得花枝乱颤,令狐傲然抖着手指了暮雪半天,终于只能叹口气:“坐下吧,靖王妃到诙谐得很。”
“哈哈,你怎么想出来的,吃点心。”回去的马车上,阎铁搂着暮雪笑不可抑,“笑得我啊。”
“你以为这是我想出来的。”暮雪往阎铁怀里靠了靠,说道:“并不是。你可知道古时候有个人叫做张打油,因冬日下雪,便作诗一首道‘江边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暮雪絮絮叨叨给阎铁解释,阎铁搂着他笑,俩人正说笑间,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出声的恒德突然发出了他那太监独有的尖细笑声。
。。。。。。
阎铁和暮雪莫名其妙地看着恒德在那里捂着嘴笑,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茫然,最后暮雪问道:“恒德你笑什么?”
“哈哈哈,主子做的诗真是好笑,奴才越想越乐,哈哈哈,吃点心,吃点心,哈哈哈,吃点心也可以做到诗里去,这般的诗奴才也会做,哈哈哈。。。。。。”
阎铁:。。。。。。
暮雪:。。。。。。
俩人想法一致:恒德你的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
暮雪的点心诗实在把令狐傲然刺激得够呛,隔天特意派个太监将宫里新制的点心送了一盒到靖王府,皇上口谕:靖王妃喜欢吃点心就吃吧,吃个够。
阖府叩谢了皇恩,暮雪拈起块点心尝了,别人没进宫不明所以,阎铁和恒德却是各自忍笑忍得肚疼。
第二天阎铁亲自进宫再去谢恩,暮雪无事,便与程朗在房中下棋消磨时光,刘南算计着时间,斟了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