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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朝廷!我等深知,为百姓排忧解难乃是最重要的工作,如此才能报效皇上,造福武安父老乡亲……”
宇文明和房玄龄在听取了岳欣和宋老生的汇报之后,亦是十分惊讶,毕竟能吃住在大堤上的郡守一级官员还是不多。当然,以他们的城府,自然不会光听汇报就全信了。自然还要到城内外各处转转,看看是否真是这样。而且,李秀宁之前也作了相应的警告,这让宇文明更是不敢相信。毕竟李秀宁是不太可能骗自己的。
岳欣自然是满口答应,并热情地表示可以陪同一起。
宇文明便婉言谢绝了,称他的工作很忙,不好担搁,说自己一行人四下走走便是。
岳欣心中甚有把握,又知宇文明不是个耳根软,被人三言两语就打动的钦差大臣。也就没有再坚持陪同了。
宇文明和房玄龄在城内和城外附近转悠了一天,见灾民们均住在统一配发的帆布帐蓬里,卫生条件还不错。穿得虽然不太好,但也算干净整洁,虽然大多数人的气色不是太好,可是瞅着还算精神。他们看见朝廷官员来了,均自发地组织起来,列队欢迎,显得十分热情。
宇文明安慰了他们几句,表示朝廷将会加大力度,继续赈灾。这些灾民们都欢呼雀跃起来。
随后,房玄龄便向这些灾民们打听武安官府救灾的情况。
结果让他很惊讶的是:这些“灾民”对岳欣大人可是由衷的爱戴和歌颂,大有其是自己再生父母的意思。将这位岳大人捧到了爱民如子,举世无双的难得好官份上。
这让一旁听着的其他随行官员也不禁感叹。到了这么多地方,看来就这位岳大人救灾工作干得最好,百姓对朝廷和官员的抱怨最少,城内城外的景象,除了因为洪水缘故,房屋倒塌较多外,其他状况就跟受灾前没什么两样了。如果不是城中广场上搭建的难民营帐蓬,很难看出武安城是一个重灾区了。
宇文明这时也不禁怀疑,是不是李渊和李秀宁合计好了,故意来害自己的。想让自己得罪岳曾省和岳欣,挑拨双方发生冲突。
草草在城内看了两圈,宇文明和房玄龄都回到了武安郡府衙内。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岳欣的确十分上心,专门在武安郡衙旁边安排了一个小宅院,供宇文明居住。称以宇文明兵部侍郎、辽东侯的身份,居于府衙边的小院实在有失体面,只是武安受了水灾,才不得不一切从俭,希望宇文大人原谅。
而房玄龄等一干随从官员,则安排在另一处大宅院内,每人都有一个单独的整洁房间,崭新被褥、换洗衣服、拖鞋睡衣一应俱全,连房内都还配备了侍候的丫环、仆役。
除了房玄龄因为知道宇文明告知的内幕,依然不动声色外,其他随行官员都心中高兴不已。此番来武安郡,一路上十分辛苦,风尘仆仆,连懒觉都没睡过一次,如今到了目的地武安郡,见这趟远差终于可以划上句号了。而这岳太守又如此殷勤知趣,都对其映象甚佳,纷纷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在吃完岳欣盛情款待的晚宴后,宇文明回到了住处,正准备上床睡觉之时,却听到了“梆、梆、梆”的敲门声。
“是谁?”宇文明沉声问道。
门外这时传来亲兵的声音道:“大人,房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吧!”宇文明应了一声。他心中亦是暗忖,难道房玄龄已经有了什么发现?
只听“吱嘎”一声,门便被打开了,房玄龄走了进来,躬身向宇文明行了一礼道:“下官房玄龄参见大人!”
“玄龄,你坐吧!”宇文明一指旁边的椅子,招呼他坐下,然后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了?”
房玄龄点了点头,谢过之后,弯腰坐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属下发现武安城的情形有点不对劲。我们白天看到的城内外情况,极有可能是岳欣伪装出来的假象!”
这房玄龄一张口,便抛出了一枚重榜炸弹。
“哦?玄龄,此话怎讲?”宇文明眉头一皱,亦是忍不住问道。
房玄龄沉声道:“白天由于一直都在走动之中,下官亦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但晚饭之时,下官仔细思量,便觉情况有些不对。待晚宴之后,回到房中,房某反复思索,发现有几条疑点,实在有些解释不通,所以,便想提请大人踌躇一番,看下官的判断是否有道理。”
“玄龄,你详细说一下吧,发现了哪几条疑点?”宇文明亦是有些微惊道。
房玄龄端起手中茶杯,饮了一口后道:“第一,洪灾是上个月发生的事,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洪水早已退去。且最近亦未再下暴雨,武安城区的地势亦高于河面,岳太守还驻守在堤岸上,不嫌过于小题大做了吗?这样一来,武安郡上发生什么事情,其他官员要来请示他,还得专门跑堤坝上来。百姓有什么问题要反映,亦得上堤岸来,岂不更加不便?”
房玄龄如此一说,宇文明亦觉此举大有问题,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道:“看来,这位岳大人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房玄龄听罢,却是叹道:“如果真是沽名钓誉之辈也就罢了。毕竟官场上的事,下官还是十分清楚,有时为了应付上级检查,不得已而为之。可房某观这岳欣,似乎还有弄虚作假之嫌!”
“弄虚作假?”宇文明星眸中闪过一丝精芒。赈灾之事,竟然弄虚作假,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了。
“日间时,房某注意观察了一下,那些住在府衙门口广场上的灾民,似乎都是城内的居民,而并非我们想象中的,是以周边受灾农民为主。”房玄龄说道。
“哦?何以见得呢?”宇文明不禁好奇地问道。
房玄龄微微一笑道:“大人,其实这很好辨认,农民经常手握锄头、铁犁一类的农具耕田,手掌上一般都有老茧。但白天我们在城内那些灾民住的帐蓬里,见的人却是全无老茧。足见应该是城池内的居民,而非农民。”
第249章 房玄龄的发现
宇文明沉思了片刻后,却是眉头一蹙道:“玄龄,就算灾民中有很多是城市居民,亦无法说岳欣弄虚作假啊,毕竟不管市民农民,都是需要救治的,或许是比较凑巧了,岳欣安置在城内难民营的灾民多是附近县城及镇上的市民,而那些受灾的农民安置在城外的帐蓬内了,这也大有可能。”
房玄龄点了点头道:“这些下官自然省得。不过,我说的岳欣弄虚作假不仅如此。而是那些放在府衙进门处的大量锦旗、牌匾,只怕是岳欣自己找人做的,然后挂在那里往脸上贴金,并非灾民送的!”
“竟有此事?房先生你可有证据?”宇文明一听,横眉倒竖,有些愤怒地问道。他对于这种弄虚作假,欺骗朝廷的官员,可是深恶痛绝的。
房玄龄摇了摇头道:“下官并未开始正式调查,所以确切证据是没有收集到的。但是却从这些牌匾锦旗上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一是这些牌匾,制作工艺都很雷同,似乎是一家招牌制作店做出来的。二是这些牌匾锦旗,从色泽及镶嵌痕迹上看,似乎都是近几天才做出来的。而这发生灾害之事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了。那些对岳太守感恩涕零的百姓官绅,也理应是陆陆续续送给他这些牌匾锦旗的。可怎么倒象是约好了似的,在最近几天全部一起送来呢?”
他如此一说,宇文明顿时皱起了眉头,依房玄龄说来的话,只怕这些牌匾和锦旗,都是岳欣临时做来蒙骗自己和朝廷官员的。
房玄龄还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这牌匾上的第三个可疑之处,便是所有的牌匾锦旗,都是称赞岳太守爱民如子,扶助乡里,救灾工作,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云云。而我们白天询问那些灾民们,也个个对这位岳太守大加赞赏。似乎他在平日里的官声和所作所为,亦是相当不错,称得上是青天大老爷了。可这样一位官员,为何当了武安太守两三年了,只有最近救灾这段时间才有人送牌匾和锦旗给他,而平时却无一人送呢?难道武安的百姓认为,只有救灾时才是送牌匾和锦旗的时机吗?”
宇文明听到这里,面色顿时均阴沉下来。如此说来的话,这岳太守实在大为可疑,是否在抗洪救灾中贪污救灾钱粮,是否有救灾不力之嫌虽然难说,但弄虚作假,欺瞒朝廷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宇文明当即便说道:“玄龄,那现在就开始查办吧!如果这岳欣只是沽名钓誉,也就是有些失德罢了。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来!但如果还有另外的坏事,我一定将其拿下,严加惩处!毫不手软!”
他可清楚,这不光是为民除害的问题,还关系到自己能否完工晋阳宫。
房玄龄点了点头,但却面有难色道:“大人,这事可要慎重处理啊!岳欣是朝中总领太监岳曾省的本家兄弟,而岳曾省可是皇上身边最红的太监,很多事圣上都要和他商量。如果此次查办岳欣,必将会大大得罪岳曾省,可会对大人你的前途不利啊!”
宇文明一听,不禁眉头一蹙,房玄龄说的情形的确大有可能。就算自己上报了岳欣的罪状,岳曾省虽然可能当面不敢说,背后也必然不满,说不定自己一走之后,就会暗生事端。
沉默了半晌,房玄龄见宇文明未说话,方试探着问道:“大人,那对这位岳欣太守,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宇文明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凝重地道:“玄龄,我们一路赈灾过来,武安郡灾民之惨,大家都看到眼中了,但凡是有点良心的,谁不心生怜悯?如果岳欣只是弄虚作假,糊弄了朝廷,其罪虽大,但还不是无可救药。但如果此人还坑害灾民,侵吞贪污钱粮,那就是罪无可恕了!就算为此得罪了岳曾省,我也在所不惜!”
房玄龄忙不迭颔首:“大人说的是,属下照办便是!只不过……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