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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类似境遇的影响,玺克忍不住大声说:下次告诉我你看到什么吧。我想知道。
当然好。但是我签证快到期了。凯巳咧嘴笑说。
总有办法的。玺克没想太多就这么说了。
舒伊洛奴快跑回扶持石了。已经没有力量在推她了。天几乎黑了,王谷的晚风不会刺骨,还满舒服的。
扶持石已经近在眼前。道路两旁的妖精们摆出装在小盘子里的果冻,吸引发光飞虫停在上面。有些妖精在弹奏共鸣箱看起来像海螺的乐器,有些拿着大朵重瓣花载歌载舞。
突然,她以为自己脚拐了一下,她想站稳,却感觉另一脚踩的地面不是平的,大地似乎在摇晃。她以为是地震,但妖精们都很镇定,放在桌上将近全满的果汁丝毫不动,半滴也没溅出来。
她努力要站稳,地面却晃得更厉害了,感觉上甚至开始往下陷。她张开双手,放低重心,还是没有帮助,她直接往后坐倒。地面好像吸住了她,不让她站起来。
舒伊洛奴挣扎着,使尽力气,却越陷越深。
终点线就在眼前了,她想完成这段路程,却力不从心。她使力到肌肉开始出现撕裂般的疼痛,指甲里卡进了泥土。
阿洒看到这个情况,轻声惊呼:妳要过这关还太年轻了,我来帮妳一把吧。
阿洒在舒伊洛奴前面蹲了下来,问她:妳为什么不等一下,等他过来扶妳呢?
我想自己跑完全程!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跑呢?
舒伊洛奴愣住了,她没想过这点,她只是很单纯的顺着情绪走。她仔细的思考,去感受自己的内心,才发现她觉得自己在和玺克竞争。她似乎认为她要待在玺克旁边,就需要在某方面表现出她的能力,因此她非常想要比玺克先到,然后笑看玺克晚她一步跑来。想通这点后,她的脸一下子涨红。她发现自己其实相当争强好胜。
阿洒点了一下舒伊洛奴的额头。舒伊洛奴感觉心情一下子变轻松了。
第二十六章 相会
阿洒说:不要跟你最亲近的人比较,因为他也不会和你计较。
舒伊洛奴拍拍自己的脸颊,她今天发现了一个她自己过去不知道的缺点。
阿洒手肘放在膝盖上,手肘捧着自己的脸颊:当年王谷收容了许多人类,因为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他们就要在王谷里成家立业。结果,那是我们第一次见识到人类所谓的家庭暴力。我们发现在人类的世界里,有很多事情即使两人相爱也无法解决。
如果某人放任内心的恐惧控制他,那他就会压迫自己的另一半,定下不合理的规矩、要求不合理的完全占有、要求对方证明不可能被证明的永恒不变,就算让对方窒息,也仍然无法解除内心的恐惧。
如果某人只在意外界的标准,他就不会用另一半想要的方式去照顾对方。他会试图用浮华不实的物质去满足心灵需求,而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可能会要求另一半压抑自己,放弃人生,去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完美的一对。或是把别人无心的一句话,看得比另一半的多年陪伴更重,用外人的言词去谴责自己的另一半。
如果某人不知道所有**,包括正面的**都要付出代价,他会抛弃自己的另一半,甚至是把另一半当成成就自己的垫脚石而自己一无所觉。他会勒索、压榨自己的另一半,却始终不懂为什么另一半不觉得这样很好。
如果某人不懂得自我约束他的暴力,他就会对对他没有敌意的人造成伤害。而且越是常陪在他身边的人,被他攻击的机率越高。到最后他会把全副精力放在攻击爱他的人上面,还认为都是别人背叛了他。
如果某人无法坦然接受别人的帮助,他的自尊就会被自己另一半的美好所伤,最后这些情绪都会化为利箭,射向最亲近的人。不要怀着自卑感接受帮助,也不要有我一定要付出得比对方多这种想法。尽力而为,不要强求,世间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我们发现,有这些问题的人类,不管我们再怎么去教导他爱人,就算他的另一半如何爱他,他都会一直伤害周遭的人。爱情之中还有许多问题,但这些是爱情无法解决的。人必须自己先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他才有爱人的能力。
所以我们让人们跑爱情路,后来我们自己也开始跑爱情路,通过考验,我们可以提早知道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提早思考。那么当生命里的考验来临时,我们手上已经有了答案。
舒伊洛奴微微的点头。她不再尝试站起来,地面就不再晃动,也不再下陷了。
玺克和凯巳两个人慢慢跑到这里。舒伊洛奴在草地上转身,看到玺克稍微等了一下,发现扶持石完全没有要考验他的意思,这才朝舒伊洛奴走过来。
舒伊洛奴伸长手,在地上耍赖:抱我过去。
玺克挑起一边眉毛,稍稍偏着头看舒伊洛奴。他在看舒伊洛奴的神情,看她的气质,看她朝他笑的样子。然后他一手拦腰一手伸过膝盖下方,用公主抱法抱起舒伊洛奴跑过扶持石底下。
凯巳用力拍手,妖精们又开始扔花雨。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月光变得明显。
舒伊洛奴好像看到狐狸妖精往月亮的方向飞了上去,但很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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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伙人继续在王谷参观。夜里的王谷飘着果冻的香气,吸引大批发光虫停在柱子上。一根根被虫包覆,亮得像灯泡柱一样的木柱照亮这座城市。玺克和舒伊洛奴用萨币消费,买各种食物尝鲜。
有一种水果很像鱼卵,是一层薄皮里面都是汁。比葡萄大一些,吃的时候整颗放进嘴里咬破。玺克问过商人才知道那东西本来有硬壳,要用抽丝的方式慢慢把硬壳剥掉。
舒伊洛奴喜欢上了这种水果,于是玺克就采购了一堆种子,他还买了很多其他罕见的种子,大概得先寄回去请安派特帮他保管。
在两人拿着装在小碗里,上面放着腌渍鱼片的果泥坐在路边吃时,舒伊洛奴问玺克:我可以陪你走一段吗?她停了一下,又说:我的寒假还有一周。
玺克点头,两人牵起了手。
大约十分钟后,玺克眼尖的看到远远有个头发闪亮的人走了过来。那个高大的身材跟反光强烈的头发,玺克看出那是瑟连。瑟连边走边左右张望,不时停下来跟小贩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找人。
在玺克发现瑟连后五秒,瑟连也看到玺克了,他朝这里挥手,走了过来,对舒伊洛奴说:你找到他了。他对意料之外的相遇并不惊讶,反正他的人生里经常有这种事。
舒伊洛奴握着玺克的手露出笑容。
你在找人吗?玺克问。
我得走了。瑟连说。他走了两步又停在玺克旁边说:对了。你有什么话要对舒伊洛奴说吗?瑟连记得,这是舒伊洛奴的父亲兰特大人要他去问的。
玺克愣住了。瑟连脑袋又跳跃性思考去哪了?肯定不在地球大气圈范围内!
你直接对舒伊洛奴说好了。我先走了。再见。瑟连说完就赶紧离开,继续去找雅莫萨。
再见。玺克呆愣的举着手。
舒伊洛奴稍微收下巴,好奇的看玺克。玺克发现他好像非得对舒伊洛奴说些什么不可了。他想起他对靠近舒伊洛奴这件事有什么顾虑,而他又想起了他曾经走过的考验,突然觉得那些顾虑都不重要了。
玺克说: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吗?
舒伊洛奴搂住玺克的脖子,脸贴近玺克的脸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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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巳跟着妖精跑掉了。雅莫萨到她常去的店里吃面。那是一间木造的小棚子,架在两棵金龟树中间。地面盘根错节,桌椅全都特别针对这里调整过脚的长度,每只脚都不一样长,不能挪动位置,一放到别处就会不平。店里只有一张可以坐三个人的桌子,区隔开内场和外场。
在她到之前已经有别的客人了。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类。雅莫萨没怎么在意,直接走到旁边位子坐下。
她自从黄昏之后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今晚的月亮她似乎很久没见过了。她应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白色月光,但她却感觉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这样的白。她发现各种东西在她的视野里慢慢变得更有份量。以前她很少注意到的种种细节现在都会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她注意到这间店天花板边缘重复打洞的痕迹,看到招牌上油漆脱落的边缘。以前她就只会看到是天花板和招牌而已。
这个世界在慢慢靠近她,也可能是她开始靠近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她和世界之间的墙壁正在融化。
她心想,该不会她真的搞丢了自己的零件,而那个东西回来了?阿洒并没有解释,雅莫萨熟悉妖精事务,知道她不会解释的。她只是单纯的感受,感觉到随着外面的事物进入她的心中,也有什么东西从她内心深处走了出来。
一些之前模糊不清的感情慢慢变得清晰可见。
她一坐下,点完菜,突然旁边的人抓住她的手腕。那个人动作很快,而且逮住了她转头时的死角。那个人在她动手防御以前解除伪装,抹去脸上的妆和身上的幻象,是班纳图。雅莫萨通过国境的时候有留下纪录,班纳图想想目标应该是这里,就坐飞船直接赶来了。
班纳图咬牙切齿的说:总算抓到你了。
雅莫萨的反应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她大笑起来,觉得看到班纳图很让人开心:你怎么不待在总部里?以前她总是作出可以预期的反应,而她现在发现自己的心是不可预期的。
班纳图看她没有想逃的意思,放开手说:来逮你的。你怎么随便扔个辞职信就落跑,团里规定至少要提早——
呦——我可不觉得你有资格讲规定怎样又怎样。雅莫萨耸耸肩。这种尖刻的回嘴方式,是她递出辞职信以前从未有过的。她回想着,她的改变应该是从那一刻开始的,而在今天抵达了某个分水岭。
班纳图顿了一下,他觉得雅莫萨好像有点不一样。他把这归咎于任何人只要出去旅行都会有所改变。
切,你的回答呢?班纳图低头喝他的药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