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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婶连忙解释:“小姐本来在家等着您,可是刚刚她朋友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所以先出去了。”
程正年的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了茶几上。
“哼,她能有什么急事!马上打电话,把人给我叫回来!”
陶婶连连点头,退下去到电话台边,拨出了电话。
…
叮叮咚咚。
清泠的脚链铃铛挂在法拉利车的后视镜下方。
前面的一个弯道,她猛转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身漂移,九十度滑过弯道,法拉利引擎的优势此时此刻方才显示了出来。
她将身后的那辆车远远地甩出了一大截,油门一脚轰到了底,山路两旁的景物快速飞逝…
风的呼啸声,引擎的震动,交杂着脚链铃铛的欢快的呼喊…
她喜欢倾听这『迷』人的交响,这让她感觉真实。
倏尔,进入了一个隧洞,程池目光凝望着前方,路灯不断从头顶飞过。
“阿池,你的时速已经快220了!”对讲机里,白悠的声音传来。
“还早。”程池声音沉静,启动了第二引擎,再度加速!
电话放在副驾座,铃声响个不停,她看也没看。
一瞬间冲出了隧道,朝着终点猛冲而去。
终点站着不少年轻男女,过线的那一瞬间,欢呼声骤起,彩带从天飘落。
法拉利飞出很远之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陆续又有几辆车飞向终点,在她周围停下来。
赢了!
程池嘴角扬了扬,随手拿起了后视镜上的红绳脚链铃铛,放在嘴边吻了吻,然后挂在了手腕上。她有不少饰品,风格都比较狂野,什么骷髅耳钉,钉子项链…却不知道为何,偏偏是这么小清新的一个脚链,最得她的喜欢。
已经三个月了,不晓得他怎么样。
程池扭头便瞥见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十个未接来电。
心烦。
她穿着一身以蓝白为主『色』调的赛车服,出来,一众打扮花里胡哨的男女立刻簇拥了上来。
“阿池,一个字:猛!”
“这次又破纪录了吧!”
“我开了个大包,咱们喝酒庆祝去!”
……
“不了。”程池说:“老头在家快抓狂,我得回去。”
在大伙失望的叹息声里,程池重新坐回了驾驶位,将车开下了盘山公路。
…
程池引擎声音很大,轰轰隆隆,陶婶站在花园大门口,老远听见,就知道,大小姐回来了。
程池从车库出来,将钥匙甩给了园丁大叔:“秦叔,记得帮我洗车。”
秦叔接过钥匙,微笑点头,知道这辆法拉利是程池的心头爱,不敢怠慢,当即便拿了水管兀自忙碌去了。
“陶婶。”程池唤她,走过去,脚步却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有些局促紧张:“老头没生气吧?”
“你说呢?”陶婶压低了声音:“说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你看看现在,这都十点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圆。”
程池更加不敢进门了:“那可怎么办,铁定又得挨揍。”
“别担心,家里有客人,老爷应该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
“有客人?”程池立刻放松了神情:“那就跟我没关系啦,他谈他的生意,我从后门走,溜回房间…”
“不是老爷的生意伙伴,是个少年人,跟你差不多大,好像是要在家里住下来。”陶婶解释:“现在他们都在客厅,等着你呢。”
“住下来!”程池讶异地惊呼,虽然家里宅子够大,但是总不至于…什么人都能住的吧!
她摘下手套,拿着自己的蓝白的赛车帽,匆匆走进了大门。
在鞋柜里,她看到一双陌生的皮鞋,很干净,擦得很亮,还是崭新的…男人的鞋。
虽然新,但是质量倒不怎么样,野牌子。
家里的客人,什么时候,身份规格这样低?
程池没有多想,换上了鞋之后,便进了客厅。
抬眸的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呼吸都要停滞了!
许刃规矩地坐在沙发边,一身淡青『色』衬衣,规整地修饰着他修长而又健硕的身材,每一颗扣子都一丝不苟地系到了脖颈,黑『色』长裤裹着大长腿,微微外扣,发型经过了精心的修饰,『露』出了高挺的额头,几缕刘海垂下来,挂在深邃的眼眸前。
两人遥遥对视的那一瞬间,旧梦如昨。
她唯一记得,他说,
我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刀。
赛车帽直接脱手,滚了出去…
她傻了。
许刃起身,捡起了地上的赛车帽,垂眸,打量了一番,嘴角微扬,随后走过去,递给她。
“妹妹,我是许刃,请多指教。”
……
很多年后,程池每每回忆起他们这次不算初见的初见,还是会觉得,惊心动魄。
…
既有外人在,程正年果然没有过多为难程池,只严厉地说了她几句,晚归的事便作罢了。
“许刃比你大,以后你就叫他哥哥,他要在咱们家住下来,跟家人一样,你不准欺负他。”程正年说。
见鬼…哪里冒出来的野哥哥!
程池下意识的反应,是不能接受,她憋不住情绪,立马就炸了,指着许刃,情绪激动地质问程正年:“他是你私生子?!”
第9章 放肆(2)()
除了私生子,程池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身份,进入她的家庭,让她管他叫哥哥。
继母江依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好欣赏眼前的这出大戏。
程正年的手重重拍打在茶几上,厉声斥责:“放肆!”
“私生子都领回家了,到底谁放肆啊!”程池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开始口不择言破口大骂:“老『色』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气!可她就是生气!气炸了!
她现在只想杀人!她想狂奔出去,开上她的法拉利,往山崖上撞,撞死算她自己的!
“就算是我儿子又怎样,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程正年站起身指着程池:“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竟让你忘了,谁才是这家的主人!”
江依络手撑在沙发边,眯着眼睛,慵懒地看着父女俩的对峙,嘴角勾着浅笑,不动声『色』。
程池红着眼睛,转身,恶狠狠地质问许刃:“你是他儿子吗?”
许刃内眼角微微颤了颤。
“不是。”他说:“程先生只是我的资助人。”
“姐,爸只是资助这个许哥哥读书的。”程嘉这时候适时地『插』嘴:“念完高中和大学。”
“资助?”程池明显不信,定定地看着许刃,突然冷笑:“你接受?”
许刃敛了敛目光,没有说话。
“程池,我最后警告你一声,有点程家大小姐的样子,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说我程家没规矩!”程正年怒气难平。
“就她那野样儿。”江依络拿捏着江南水乡的小调儿,冷嘲:“程家大小姐,呵。”
“你也知道他是外人,资助一个外人,需要让他住到家里来?”程池摇头,她才不信,这不合常理。
“姐,许哥哥没有地方住,爸才将他领回来的。”程嘉又说。
“你闭嘴!”程池瞪了妹妹程嘉一眼。
程嘉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陶婶,把我的鞭子拿出来!”程正年怒声大吼:“今天晚上,有人皮痒了!”
“老爷…”陶婶还想劝,却被程正年怒斥:“快去!”
陶婶只得依言,从墙上取下了鞭子,战战兢兢地递给了程正年。
程正年拿着鞭子,在空中挥了挥,鞭子发出一声利响。他朝着她走过来,程池想跑,没跑过,啪的一声,一鞭子挥下去,程池下意识地挡住脸,却没有痛感。
鞭子落到了许刃的手臂之上,霎时间,衬衣破裂,手臂起了一条红刃。
程池微微张嘴,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把她往身后拉,没想到他会替她挨这一鞭子,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看着他手臂的伤口,又气又急,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说什么,激怒又愧疚,她颤颤地退后,摇着头,憋着眼泪,转身跑出了大宅。
“你给我回来!”程正年在背后怒声大吼,程池却不理他,径直跑到花园,秦叔正在给她洗车,程池一把抓起花台上的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声轰鸣,将车开了出去,直直地冲出花园,青幽幽的草地上被她碾出一道深深的泥痕。
大宅的喧嚣与沸腾,被她甩在了车后,渐渐地远去了,她大口地喘息着,『摸』了一把眼角泪痕,咬着下唇,冷哼一声:“资助人…放你妈的狗|屁。”
…
夜深,大宅本就不明亮的灯渐渐偃了。
陶婶给许刃安排了房间,也给他拿来了涂抹手上鞭伤的『药』膏,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小姐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她置气,其实她这人不错…”她顿了顿,叹了一声:“你以后就知道了,多担待些吧。”
许刃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衣服一一叠好,沉默地点了点头。
陶婶终究『摸』不清他的身份,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他早些休息,有什么就叫她,然后走出了房间。
其实今天这事,也怪不得小姐闹脾气,老爷就这么把人带回家来住着,态度非同一般,让小姐叫他哥哥,甚至还为他,要拿鞭子抽小姐,这…任谁都不能不多心,这个小子的来历。
莫非,真的是老爷的私生子?
许刃关上了房门,站在门背后的阴影中,听见陶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修长的指尖,落到门把手上,咔哒一声,反锁。
心,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从行李箱里,他拿出了一个塑料的透明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湿润的海绵,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