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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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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富有研究精神的人,一心想要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关联,不惜留在燕云度身边。

    次日再去见燕云度,她的心境已经平和许多。

    帅帐门口今日进进出出的将士很多,脚步匆匆,整个大营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牟旋一瘸一拐蹭到了她面前,见面就向她赔罪:“在下不知道齐先生不喜欢白狄美男,难道先生的审美异于常人,竟是喜欢黑狄……美人?”她实在不能违心将黑狄男人称作美人。

    谢逸华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已经猜出来了送美男事件很可能是燕云度的下属自作主张,便“好心好意”问候了一下她的尊『臀』:“若是今晚我将黑狄男人也轰出来,再顺便到燕少帅那里去告一状,不知道……牟统领还能不能穿上裤子在营里行走?”

    牟旋拉着一张脸十分沮丧:“在下好心好意要送先生两个服侍的人,没想到先生却不肯领情!”

    谢逸华拍拍她的肩,随后进了帅帐又告了一状:“真没想到燕少帅调*教属下倒是有一手,牟统领今日还要坚持不懈送美人给我,还要感谢燕少帅对我的生活关怀备至啊!”

    燕云度今日穿着铠甲,竟似要出征的模样,他闻言一怔,整张脸都黑了,冷笑道:“多谢夸奖!”

    牟旋转头又挨了十军棍,连随同他出征伏击都做不到。

    谢逸华还特意开了张疗伤的方子给她:“我瞧着你家少帅下令打你,也是心疼的紧,在下真是善解人意,不忍见你们主仆离心,内服外敷的『药』都详尽写在上面,你回头找人给你煎『药』就好!”

    牟旋两条腿腰以下都被打的血淋淋的,爬起来都很困难,咬牙向谢逸华道谢:“……还要多谢齐先生关照!”

    谢逸华温柔道:“牟统领说哪里话?比起我这点关照,你拿弩机对我的关照,在下没齿不忘。你不知道我有个『毛』病,胆小,心脏不得劲。”她抚胸娇弱道:“每次被吓一回,我都觉得要折十年阳寿,这次可是被牟统领吓的不轻。”

    牟旋闹半天才明白自己是被齐二记恨上了,她咬牙赞道:“真没看出来,先生竟然是如此胆小之人!”胆小到临万丈绝壁犹面不改『色』,逢数十架弩机待发而谈笑风声!

    谢逸华大言不惭:“家师常说,就我这胆小慎微的『性』子,还是应该趁着年轻多多见识一番。既然牟统领暂时不能跟随燕少帅出征,在下恰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正好代牟统领护卫燕少帅出征!”

第五章() 
南疆大营挂白举丧,很快就传到了白狄人的地盘上。

    燕家世代镇守南疆,早就与白狄结了大仇,不死不休。白玉凤搂着怀里新纳的年轻小侍,与部属摆酒庆贺。

    她手底下的大将趁着席间热闹,趁势提起偷袭南疆大营,却遭到了她的反对。

    “燕家人领兵多年勤练不辍,未见得主帅殒命就会松懈,说不定到时候守卫更严。大烈人注重死后丧葬之仪,不如等他们举行葬礼的时候再行偷袭!”

    白狄众将纷纷拥戴她的决定,又派人去探听燕云度归葬之地,紧锣密鼓的安排手下进行偷袭。

    谢逸华身着铠甲,骑在马上紧跟着燕云度,那模样倒有几分急『色』,似乎恨不得自己的马头贴着燕云度的马头才甘心。

    燕云度厌恶她开口就油嘴滑舌的调戏他手底下的小侍,太过轻浮,便懒得搭理她。但其人脸皮奇厚无比,似乎根本没觉得被他冷落,还非要粘上来套近乎,让他很是烦躁。

    “齐先生,你就不能离本帅远一点吗?”

    谢逸华侧头看他,好似他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话:“牟统领领了军棍,现在还在帐篷里趴着呢。在下临走之时,得她再三嘱托,一定要保护好燕少帅的安危。少帅这条命是在下救回来的,虽然少帅跟你身边的人常常忘了这一点,但在下可没忘,也不想再费神救第二回!”

    钱方与钱圆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每次出征都是留守营中。而牟旋是燕大帅留给燕云度的贴身护卫,多年征战二人几乎从不分开,没想到谢逸华来了之后被打破惯例,让他很不习惯。

    燕云度以男子之身入军营,顶着很大的压力。他当初才做主帅,帐下老将对他并不服气,还有人专门拿男女之别讲些阴阳怪气的话。比如男子就该在后院里相妻教女;再或者当着他的面侮辱俘虏回来的异族男子……

    军营里有时候传承并非能够抵挡一切的流言与恶意,尤其这些将士们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除非绝对的强者才能让她们坚决服从指挥。

    燕云度花了三年的时间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天才般的军事才能,终将南疆大营的人心收服,此后这些兵痞子们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那段经历留给他的影响太过深刻,让他对轻浮的女人充满了本能的厌恶。

    “齐先生的救命大恩,本帅没齿难忘!但齐先生也请自尊,不要随意在营里调戏本帅身边的小侍,省得外间传言开来,只当沧浪崖全是好『色』之徒,辱及先生师门,那就不太好了!”

    谢逸华:“谢谢燕少帅谬赞!家师若是听说因为齐某而让沧浪崖背上了好『色』的虚名,她老人家一定会老怀大慰的!”

    沧浪崖全是一帮光棍,师姐妹们各个摆出一副要打光棍清心寡欲到老的样子,让云生观观主再三向弟子们宣扬规矩:咱们沧浪崖不禁婚嫁,小兔崽子们还不快利索去成家?!

    小兔崽子们也包括谢逸华。

    燕云度就跟看怪物似的看着谢逸华,对沧浪崖有了第一个真实的印象:从师傅到弟子全都是奇葩!

    寻常弟子听到辱及师门,不跳出来跟人打架就算是客气了,口头上一定不会输阵的,但到了谢逸华这里,她竟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实在令人费解。

    燕云度懒的再理她,驱马赶路,谢逸华随后跟了上来,半步不落。

    她的模样虽然被银面具遮盖,但常年习武,身形修长,骑在马上竟也是有模有样,不比随行的一干武将们差。就连钟离都忍不住上前来招揽她:“齐先生,你在沧浪崖若无事,不如入南疆大营效力?”

    谢逸华意有所指的笑道:“多谢钟将军厚爱,只是南疆大营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如此看重齐某,齐某还不是要长期留下来讨人嫌了!”

    燕云度对她有点心结,行动连个笑脸都不给,她又不是又病非要留下来。不过也许燕少帅天生不苟言笑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还是不要挑战燕少帅的神经了。

    燕云度皱眉听着她与钟离一唱一和,肚里将钟离骂了八百遍:明明齐二轻浮又刻薄,嘴巴一点都不饶人,她是从哪里看出来堪为栋梁之材的?

    实在令人费解!

    先头部队已经夤夜赶往牟旋为他堪定的风水宝地,出城之后马蹄都用厚厚的布帛包了起来,趁夜埋伏。

    而他们这一队打头的就是送葬的队伍,哭灵的打幡的,还有负责押送棺木的,宛如民间的送葬队伍,一路蜿蜒向山上而去,哭声传出去老远。

    谢逸华在沧浪崖住的太久,还真没机会见识民间的丧葬事宜,今次看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燕云度偶尔侧头瞥见她的神情,便将到了嘴巴的话都吞了回去。

    眼见得队伍入了乌恒山,先头负责押送棺木的只听得“咻”的一声,有箭羽破空之声传来,再看时棺木之上赫然『插』着一枝白羽剑。

    队伍大哗,有将士持盾奔走,半众人护在盾阵之中,而拉在马车里运往灵寝之地的棺木之上则『插』了十来只羽箭。

    白玉凤远远看着送葬的队伍四散奔逃,只觉得解恨不已,不由哈哈大笑。

    燕家与她已成世仇,而她白玉风广纳后宫,女儿就有好几个,没想到燕家最后一点血脉终将留在了乌恒山下,这件事情够她乐个好几年的!

    她带人隐在深山密林之间偷袭,正在得意之时,前排的军士们如割草一般刷刷刷齐齐倒地,白玉凤顿时急了,大吼:“怎么回事?”

    追随她同行的将士不可置信:“……有人偷袭我们?!”

    “难道是黑猴子?”

    白玉凤一向瞧不上黑狄,总觉得他们跟『露』宿山野的猴子也没什么大的差别,且前瞻『性』不够,不肯归顺于她,私底下极尽辱骂之能事。

    不等白狄瞧出偷袭之人,就被对方放翻了近百人,顿时『乱』了起来。有人矮身到前排去察看倒地军士的伤口,顿感不妙:“王上,似乎不是黑猴子,怎么瞧着是大烈人的武器?”她接连看了六七个被『射』中的将十一,总算确定了。

    燕云度身边有一队手持弩机的护卫,十分令人忌惮。前排倒地的军士们分明是被弩机所伤,此刻耳边全是□□之声,那人转头就劝白玉凤:“王上快撤!咱们好像踩进了大烈人的包围圈!”

    白玉凤根本就不敢相信:“姓燕的那小子早就中了毒,必死无疑。她们定然是借着丧事诱咱们前来。大烈人好狠的心肠,连死人都不放过!”

    无论她心中有多不甘,也只能被护卫簇拥着后撤。

    狄人偷袭之时,谢逸华第一时间就靠近了燕云度,目光顺着来箭在山间密林四处巡梭,手中长剑出鞘,将『射』到近前的箭枝击下。

    燕云度心里有种轻微的气恼与说不出的复杂感受。他一方面气恼于谢逸华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想他掌军十年,不论指挥才能如何,在战场之上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事发之时却被她视为需要保护的弱男子,实在让人气馁;另一方面,他独自支撑太久,每逢战时必以身作则,冲在最前面,除了牟旋等贴身护卫,整个南疆大营还真没人觉得燕少帅是需要保护的男子,到了齐二面前居然自动自发保护他。

    “劳齐先生保护,只是本帅尚没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谢逸华嘴里的话跟行动保持高度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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