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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只听宇文泓一声喝止。
这叫杜忠一凛,赶紧收了声。
宇文泓的脸色终于不似方才,他忽然一笑,满是自嘲与疲惫,道:“阿淳,瞧瞧,这就是朕的家,这些人平素一个个衣着光鲜,可私底下都是些什么心肠?魑魅魍魉,毒如蛇蝎朕,这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
其实,试问但凡女人多的地方,哪处后宅能风平浪静?那些表面看来其乐融融的钟鸣鼎食之家,私底下又暗藏了多少肮脏的勾心斗角呢?
女子们看来柔弱乖顺,可一旦工于心计,手段绝不手软,栽赃,诬陷,毒药,春药
呵,这可真叫宇文泓大开眼界,也终于叫他彻底寒了心。
他从前心思都在大事上,不曾注意这些,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陆续撕开皇宫华丽的外表,逼迫他去见识其下掩埋的腌臜,污流。
段二说的不错,或许太后说的也不错,麻烦都是因这些女人而起,而这些女人因他来到后宫,这些不安分与手段也就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有责任解决。
他垂头看看怀中的彦儿,尚不知世事的小家伙咧嘴对他绽放了一个纯净的笑容,他回以微笑,心里也知道,如果不改变,他的孩子将来还会面临同样的处境。
心思回到眼前,杜忠还在等他的旨意,他暂且只是淡淡冷笑一下,发话道,“去福宁宫禀报太后吧,一定事无巨细,从头说起,好叫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爱宠是因何而死”
杜忠尊了声是,犹豫一下,又问道,“陛下,那韦婕妤现如今该如何处置?”
宇文泓都懒得理会,摇手道,“也交由太后处置。”
杜忠忙恭敬遵是,心里也明白,太后这么喜爱银瓶,现在真相大白,想想也知道这韦氏是有什么下场了。
眼瞧着杜忠走了,可静瑶觉得这事儿似乎还没完,看宇文泓的样子,像是动了大怒,不该就此了结的。
果然,就见他见彦儿交于自己,起身说,“朕要回趟乾明宫,你先陪彦儿吧。”说着又吩咐福鼎,“传宗正,礼部官员觐见。”
福鼎赶紧遵是,打发春旺去给司礼监传话,瞧陛下这架势,大过年的传了宗正与礼部官员,敢情是有大事?
静瑶也遵是,见他要走,赶紧领着人恭送,心里也是纳闷,他这是怎么了?想起什么大事了?
宇文泓一去就是大半天,一直到天黑,也再没见人回来,静瑶只好自己用了晚膳。
又等了一会儿,彦儿等不住爹爹,先去睡了,静瑶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甚至忍不住想叫人去乾明宫打听的时候,忽然见倚波匆忙跑进了殿中。
倚波看样子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却难掩脸上的兴奋,进门见没有闲杂人等,便高兴地同她说,“阿淳,陛下方才下旨,说从此以后不再选秀了。”
宇文泓正值盛年,论理说正是充实后宫的最好时机,三年前的选秀,因他兴趣寥寥,太后也只选了十余位女子,而历经去年的这些事,已经没剩几位了。
太后当初送静瑶去他身边,原只是打算叫他沾一沾女色,顺道添个皇孙是最好,但绝非愿意看到他后来独宠棠梨宫的情景,在太后看来,一个皇孙是不够的,他仅有李妙淳一个女人,更是不可。
太后千方百计的想叫他宠幸别的女子,眼见他对宫里现如今的这些不感兴趣,便又打了立后,选秀的主意,他本就反感,哪知半途出了韦婕妤这档子事,终于叫他忍无可忍,他决意做个了断,叫太后彻底死了这分心。
他要拟圣旨,昭告天下,所以叫了宗正寺卿与礼部尚书等人进宫,当然,这些忠臣与太后想法差不多,都以为他正值大好年华,应该努力开枝散叶,壮大宇文皇族才是,是以初听到他的想法,都表示震惊,也都免不了要谏言几句。
宇文泓叹道:“若只为满足朕的私欲,就举国选秀,劳民伤财,朕心也不得安宁。朕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功夫,再说,朕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了主,帝王威严何在?”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若是个沉溺于女色的昏君,他们苦口婆心的谏言还像回事,现如今他自己不想要那么多女人,谁还能逼着硬塞给他不成?在场官员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
宇文泓则忙催道,“此事朕意已决,烦劳你们进宫一趟,赶紧拟了旨了事,现今时间还早,也好早些回家歇息。”
下立的两人只好遵是,躬身出去拟旨,不一会儿将措辞拟好,交于皇帝过目,宇文泓大致扫过一眼,心间还算满意,便命司礼监拿去昭告天下。
下旨是件极容易的事,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做成,只是宇文泓也知道,事后安抚人心才是最要紧的,此事一旦公布,麻烦必定少不了。
不说别人,太后那里一定不会平静。
去年他给宇文澈赐婚,又给阿淳晋位,没有顺太后的心意,太后也不让步,以立后或者选秀之事来逼他,事后母子二人虽然表面和谐,但心底都有隔阂,尤其现在这道旨意,恐怕叫太后与他的隔阂更大了。
宇文泓叹了口气,登上御辇,命人驶向福宁宫。
夜深了,棠梨宫里,静瑶还在想着方才倚波递来的消息。
她知道上次太后与皇帝为何闹得不愉快,皇帝说的不错,太后现如今的行事很有些较劲的意味,见皇帝把赵娉婷指给了别人,便竭力要叫皇帝再选秀,而皇帝不愿意,如今这道旨意算是彻底绝了太后的念想。
与她而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宫里少几个女人,不仅好料理,纷争少一些,也会太平许多;与百姓来说,往后不办选秀,也省了许多麻烦与开支,无论如何也算一件好事。但想必太后那里不能轻易接受,也不知皇帝要如何安抚
这个时辰,彦儿不知已经睡到了第几个梦里,可她却还没睡意,还在等着他,她有预感,今夜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他一定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宇文泓知道彦儿已经睡了,特意不叫人通传,下了御辇后自己悄悄走了进来。
静瑶知道是他来,特意到门边等候,他进来看见了,脸上还有些意外,问道,“怎么还没睡?”
静瑶温婉笑笑,“臣妾在等陛下啊。”说着上前为他解披风,倒热茶。
宇文泓静静看着她做这些动作,方才在福宁宫深感疲惫的心终于重新放松下来,渐渐的被棠梨宫里的暖意浸透。
殿中放了几枚佛手,香味比香炉里燃的香更叫人舒服,静瑶将茶盏放至他面前,温声说,“这是安神的柏子茶,陛下睡前喝一杯,保管一夜安眠。”说着对他笑笑。
他也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朕今晚需要喝这个?”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的将茶送到嘴边,阿淳的茶,最合他心意。
静瑶咳了一声,试探道:“听说陛下今夜下旨,说今后不再选秀,臣妾心里虽然欢喜,但想必太后那里不太好过吧,陛下可是刚从福宁宫里过来?”
宇文泓端着茶盏,闻言了看过来,却不答她,只似笑非笑的问,“朕的这道旨意,叫你很欢喜?”
静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垂下眸子,试着大胆的说,“少几个人来分享夫君,天下哪个女子心里不欢喜?”
话中的“丈夫”二字叫他眉眼微动。
对,他不仅是一国之君,还是她的夫君,在这里之外,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但回到这里,他便只是她的夫君。
他舒了口气,这才答她说,“太后还是老样子,倘能淡然接受,那就不是她了不过没关系,”他将目光投过来,微勾起唇角,向她伸手,示意她坐过来。
她便顺意来到他身边,他轻轻将人拉进怀里,才再温声说,“能叫你开心,也算没白费功夫。”
作为皇帝的长子,彦儿的出生倍受天下瞩目,为了选个良辰,皇帝下令,礼部太常寺去筹备,于正月初五这日,在宫中为皇长子举办了的满月礼。
上一次宫中行皇子满月礼,还是在十七年前,武宁郡王宇文澈降生的时候,可谓非常遥远了。此次彦儿的降生,叫宇文泓初尝为人父的滋味,也是头一次作为父皇,为自己的皇子行满月礼。
正月初五一早,宇文泓身着衮服,在奉先殿及崇先殿行祭礼,以祭告祖宗皇长子满月,又派遣官员太常寺官员祭告天神地祇。
祭礼完成后,宇文泓抱着彦儿驾临皇极殿,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皆在此处敬候,见父子二人驾临,立刻齐行拜礼。
尊呼声响彻皇极殿的穹顶,在父皇怀中的彦儿不由得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威仪的帝王垂目看向怀中那眼眸明亮的小家伙,面上现出温和笑意。
这是他的儿子,皇长子,宇文彦。
前朝庄重的皇子满月礼举行完毕后,后宫的满月宴也开始了。
前来赴宴的除过朝中品级较高的命妇,便是皇室宗亲,宴席设在柔仪殿,太后不会轻易出席,静瑶现如今位分最高,自己主持也绰绰有余。
彦儿方才在文武百官前露了脸,即使场面庄严,也丝毫不露怯,很给他的父皇长了面子,歇过一觉后再来到娘的身边,表现也不俗,甫一露脸,即刻就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尤其那副漂亮的面容,可叫众人赞叹不已。
因要估计产妇及婴儿,又都是女宾,满月宴并未持续多久,结束后,静瑶回到棠梨宫歇息,倚波则为她送来了各府各地送来的礼物清单,她接过来,大致过目。
排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关系最近的几处王府,安王府自不必说,近来与她的渊源颇深,送的礼物也都是合她心意的,郑王越王上次宫变时亏欠了皇帝,难得有机会巴结,此次可谓费尽心思,淘换了不少奇珍异宝敬献,她扫过一眼,并未多放心思,倒是武宁郡王有些叫她意外,因为赐婚与周太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