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庵堂洁净,纤尘不染。藤桌、蒲团,素白瓷的茶具,就是草席的卷帘,都似乎别有一番出尘意境。
子易在庵堂内负手而立,面色平和,心内实则忐忑惊惧,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子易第一次瞒着云轩做这么大的决定,他和子清偷偷入山,在这后院的庵堂内私会宁王。
草帘惊风。子易没有回头。宁王缓步而入。站在屋中,亦是无语。
子易转身,看见宁王,他的亲父,相貌堂堂,比先皇更具威严。
“见了朕,为何不跪?”子易的话很冷:“这是臣子之礼吗?”
宁王唇角轻扬:“子见父不跪,倒让父跪子吗?”
“朕是先皇之子。”子易并不恼,口气依旧冷而平和:“你以为一件信物,并一封手书,能证明什么?”
“你若不信,今日为何见我?”宁王缓步走到桌案旁,盘腿坐在蒲团上,倒茶自饮。
子易也走过去,坐在蒲团上,看着宁王:“当年先皇已知我非亲生,缘何还要封我为太子,继承大统?”
“先皇未遇董林前,并不能御女行房,为免朝臣非议,逼迫我将你送入宫中,假托先皇后所生。”
宁王看着子易:“先皇治好不举之症,诞下自己血脉,便想加害于你,并害死先皇后和先皇妃多人,以保守秘密。”
子易幸得云轩庇佑,数次逃过劫难。因为后宫妃嫔多是朝中重臣子女亲眷,却频繁被贬被害,令群臣不满,此时边境不稳,外敌来犯。
内忧外困之下,先皇为稳朝纲,迟迟不敢下诏废太子。先皇又依靠杜王爷镇守边关,对云轩处处容忍,对时刻处于云轩庇佑之下的子易也只能暂且隐隐。
先皇病重时,宁王入宫,明确称帝之念,为先皇所嫉恨。偏先皇子嗣之中,除子易外,无人能堪大任,而云轩也绝不会尽心尽力去辅佐他人。
先皇无法选择之下,依旧命云轩辅佐子易继承大统,暗中却支持董林称帝和诸王谋逆,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借诸王之手除去云轩和子易,并看宁王与子易父子相残。
但是先皇却错估了云轩的能力,云轩保着子易一路过关斩将,根基渐稳,势如破竹,而先皇此时,也已无力掌控全局。
宁王最终没有选择与云轩和子易鱼死网破,兵败投诚。宁王被贬,离京之前,去向先皇请辞,先皇已是病入膏肓。
宁王笑对先皇道:“这江山依旧是姓‘子’不假,只是此‘子’并非你‘子’了。”
先皇隔日便吐血身亡。子易登基为帝,却也正如宁王所说,如今的子家江山也非先皇的子家江山了。
子易点点头,即便宁王不说,他也猜中十之*。
“宁王进京何为?”子易淡笑:“是想来看朕,还是看子家的江山?”
“你不适合做皇上。”宁王斟茶,“成就帝业,则是本王毕生夙愿。”
“你想做皇上?”子易一笑而起:“就是朕同意,你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你以为我怕你的丞相?”宁王冷笑:“你身为帝君,又是本王之子,竟甘心雌伏于权相身。下,这对本王来说,是奇耻大辱,绝不能忍。”
“你不能忍辱,所以进京受死吗!”云轩的话冷冷传入。
子易和宁王同时脸色剧变,两人只是一错目光之际,同时起身,子易合身扑向草帘,宁王旋身自窗口飞纵而出。云轩一掌拍碎草帘,碎草犹如万千银。针直追宁王身后。
子易暗中咬牙,向银针撞去,云轩一惊,内力一收,一吸,“蓬”地一声,万千“银针”均化为齑粉,并伸手将子易圈入怀中,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碎落的草末。
犹是如此,依旧有几根略大的碎草擦过云轩面额,留下数条血痕。
“先生。”子易惊呼。
云轩扬手一个耳光,狠狠落在子易脸上,子易踉跄半步,幸被随后而至的凌墨扶住。
云轩的身影已经自轩窗而出,只是他足尖尚未落地,一柄长剑已经凌空刺到,云轩手臂一伸之间,“铛”地一声响,挡开了这一剑。
云轩的软剑正是缠绕臂上,在内袍之上,外袍之下,不易看出。
“大哥。”出剑之人已及时收剑后退,正是子清。
有了子易和子清的先后阻拦,宁王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要不曾照面,没有确实证据,云轩又能拿宁王如何。
“清儿知错,清儿不该带皇上私自出宫赏。菊。”子清欠身请责。
云轩冷冷一笑:“你的胆子确实不小,竟敢在我面前耍这样的花招。”
子清只当听不懂云轩的话,欠身不语。
凌墨和子易走过来。子清立刻对子易屈膝道:“清儿护卫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子易不理子清,只小心看着云轩的脸色,嗫嚅道:“先生,请容易儿解释。”
云轩的目光冷然看向子易,吓的子易呼吸一窒,竟是不敢开口。
“过来!”云轩沉声喝道。
子易甚少见云轩如此暴怒,慌得拉着凌墨的袍袖不肯过去。凌墨挡在子易身前,只欠身垂头道:“丞相息怒。”
“让开!”云轩的目光抖地落到凌墨身上。
凌墨也是吓得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请丞相暂息雷霆之怒,先护送皇上回宫吧。”
云轩猛地扬手,凌墨和子易都吓得瑟缩。
“丞相大人,王爷请您即刻护送皇上回宫。”千锦急匆匆地跑来,人未到,声先至。
云轩收了手,目光冷冷地看过几人,终于转身而去。
子易、凌墨和千锦都暗暗舒了口气,就是子清也才觉得缓了过来,讪讪然自地上爬起来道:“清儿去准备轿子,先送皇上回宫。”
子易强稳了心神,对千锦点点头,又对凌墨道:“多谢凌将军。”然后才对子清恶狠狠地道:“你不要以为害了朕,你就有好果子吃,等先生扒你的皮吧。”
凌墨不由苦笑,待回宫之后,要被丞相“扒皮”的人,恐怕是不止子清一个了吧。
121|丞相之威()
把云轩回宫,凌墨相随。
丞相便是帝师,只怕也不能随意责罚皇上,凌墨若在旁,丞相的气怒,怕不冲着凌墨去吗。
千锦低声道:“你还是与我一同回家去吧。去了宫里,恐受无妄之灾。”
凌默苦笑道:“丞相若是要罚,在宫里或是在家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内殿之上。云轩站在殿中,子易踯躅而入,子清和凌墨随在子易身后,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来人。”云轩忽然朗声喝道。
子易、子清和凌墨都是一惊,不知云轩要先拿谁来开刀。
“丞相大人。”青冥等两名侍卫跪到殿上。
“侍郎子清伴驾不利,罚庭杖一百。”
云轩声音清冷。
子清不由傻眼。不是吧,先打我。
青冥恭应一声,退下去准备。
云轩冷冷看着子清道:“还不跪下候刑。”
子清暗中咬牙,微犹豫间,屈膝跪地。
青冥已经带着两名侍卫抬着条凳和红木板子又走上殿来。
子清看了那条凳,心神猛颤,暗暗提气。
“当殿行刑。”云轩吩咐道:“若敢抗刑私逃,斩立决。”
青冥应了一声,过来带子清行刑,他与子清之间,只有三步距离。三步之内,子清必要做出决策,忍或是不忍。
子清终于是散去功力,选择了忍,青冥走到子清身侧,子清正待站起,青冥却忽然出手,连封了子清十六处穴道,才对子清道:“大人武功过高,为防中途抗刑私逃,故按例锁穴。”
子清苦笑:“内侍大人倒是想得周到。”
青冥将子清带到条凳前,再微欠身:“请大人褪衣。”
子清的脸涨红了,他怎么忘了庭杖是要褪衣的,只是此时再要反悔已失了机会。
子清根本不敢奢望皇上能为他求情,他只得咬牙褪衣,只是这褪衣的动作,子清再是想得豪气,依旧是手哆嗦得攥紧了束带不肯撒手。
云轩蹙眉:“再若抗刑不遵,刑责加倍。”
子清大骇,如今自己功力被封,这一百庭杖只怕都会皮开肉绽,若是刑责加倍,岂非要了自己的命。
“属下僭越。”青冥过去按了子清在条凳上,刷地便褪了他的裤子下来,子清只觉身后一凉,脑子里却是翁地一声,几乎窘迫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等到红木的板子抡上来,子清才在尖锐的疼痛中又醒了过来。
板子落在子清身上,子易和凌墨却是感同身受,胆战心惊。
沉闷而单调的责打声,与青冥不带丝毫感情的查刑声交互回荡在大殿中。
“啪!”
“十。”
“啪!”
“十一。”
子清双手抱紧条凳的凳腿,紧咬牙关,忍受着几乎令人抓狂的切肤之痛。
大殿上的烛光闪烁,青冥查刑的数目已过八十。
子清抑制不住的呻。吟声冲破喉咙,臀腿上已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
“先生。”子清讷讷地出声,为子清求情:“求先生……”
“请皇上去泰和宫请子家家法过来。”云轩冷冷地吩咐。
泰和宫是子家先祖礼佛诵经之处,也是供奉子家家法之处。子家家法是一根紫金莽鞭,据说是子家第一位先祖的马鞭,专以训责子家不肖君王。
子易脸色煞白,知道丞相果真气怒,才会要请家法惩治自己。
“先生,朕知错了。”子易本想对云轩屈膝,到底还当着殿上众人的面,实在跪不下去,心里却是怕得厉害,只得小声求饶。
“朕不该私自出宫,以身犯险,轻信人言。”子易真是恨不得下个罪己诏什么的,以示诚意悔过。
“既然知错,就去请家法过来,再若拖延,亦要加刑。”云轩是强忍怒气,才未在众人面前,再发作子易。
在灵山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