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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你应该和家里打声招呼,接下来一个多月你没法和外界联系,也不能四处活动。服用这种灵药要非常小心,不能受任何打扰,也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也是有危险的。”
柳菲儿:“你想要我怎么办?石野,我全听你的。……谢谢你,我真是太激动了,也谢谢紫英姐姐。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种药地?一定非常辛苦吧?”
听到这里,我和紫英心里都一阵黯然,因为我们都想起了阿秀,但还是尽量掩饰住不想在柳菲儿面前表露出来。我们详细对她说了服用九转紫金丹后会发生的事情,这些是丹霞生根据轩辕派药方的记载告诉我们的,也有一些是紫英根据药性推断的。
据说服用九转紫金丹,刚开始的时候头发以及全身的毛发都会渐渐脱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牙齿、手脚的指甲也会一天一天地掉光与剥落最凶险的时候,全身的表皮也会蜕掉一层。这些只是外表发生的变化,而体内所发生的看不见的变化更加奇妙。这时的人非常脆弱,不能受到一点伤病的侵扰,否则性命难保。十八天后,皮肤、指甲、牙齿,毛发会依次一点点的再生,直到七七四十九天,移换炉鼎方才成功。
因此服药之时,需要寻找一个绝对幽静、绝对干净的环境静养,还需要日夜有人看护。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想好了,没有比菁芜洞天再适合的了菁芜洞天本是梅氏禁地,可是这一段时间,韩紫英与风君子都已经进去了,再多一个柳菲儿也无所谓。何况以芜城梅、柳两家世代的关系,柳家人进入梅氏禁地也说的过去。
我和紫英决定要柳依依留在菁芜洞天中照看柳菲儿。她们本来就是堂姐妹,而以柳依依恬静地性格,待在洞天中也不会感到烦闷,最适合照顾人了,只是绿雪茗间这段时间暂时停业。依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柳菲儿最后提了一个要求让我很意外,她的要求是──在她服药这段时间。我不能去看她。她让我一定要答应。
我本想每天都去看她,不料她一天也不让我去。我不解,可是紫英与依依立刻就明白了──柳菲儿不希望我看到她头发牙齿都脱落时那难看的样子。
……
柳依依留在了菁芜洞天中,紫英佩着咻咻留下的瑞兽舍利以及避水犀来回出入,我反倒成了一个帮不上忙的闲人。天下宗门大会早已开始了,泽仁曾经给我送来过请贴,但当时我们谁都不在,他只得到知味楼留了一个口讯。
当我终于有空的时候,却发现芜城地修行人大多都不见了踪影。张氏父女不见了,宣花与七心也不见了。活佛与尚云飞也没消息,九林禅院只有老僧法澄还在,法源方丈据说也出门了──不用说,其实他们都去宗门大会了。这六十年一度天下修行人盛会,不管是不是参加出手斗法的。无论如何大家都不想错过这一次交流切磋或者是凑热闹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我却错过了。
我没这个心情,伤心阿秀的死,担忧柳菲儿现在的状况,还有我自己的身体仍然很虚弱。几乎运用不了法力。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参加热热闹闹的盛会,再说我已经错过了时间。风君子去年的时候曾说过如果我去宗门大会。想办法把他也带进去凑个热闹,这个愿望我是不能满足他了。这小子有一个星期左右都不见人影,反正也是放暑假了,不知道他是天天上山找绿雪还是偷偷也溜到正一门去参观宗门大会了。他如果一定想去看看,又不想暴露身份,张先生可能会有办法帮他。
我回家住了一段时间,父母说我应该多花一点时间在知味楼帮帮紫英,放假不要总待在家里。我想想也是,紫英每日来回。确实很辛苦,于是我也往返于石柱村与芜城之间,大部分时间我住在了绿雪茗间的后室之中。本来我想找金爷爷看看我的伤病,因为这段时间感觉一直不是很好,紫英说无法用药物治疗,只能自己调养。可是我没有找到金爷爷,金爷爷进山采药已经半个多月了,大乖也和他一起进山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有一件大事不得不提,那就是今年芜城地青漪江流域又遭遇了一次大洪水,规模接近于去年,更可怕的是洪峰持续的时间很长。但我却没有再赶上到大堤上去抢险救灾,因为我回家的时候鲤桥圩已经被洪水所破,大半个鲤桥乡都成了一片泽国,十几万人家园被淹。我们石柱村因为在山区地势较高而幸免。
这场天灾人祸让我既感慨也有所感悟。其实鲤桥乡在去年就有此劫难了,只是当时风君子在大堤之中以黑如意斗白龙,最终将白龙锁回了潜龙渊,使鲤桥圩避过一劫。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地,今年鲤桥圩仍然破了,我和风君子都没有顾得上这场洪水。鲤桥圩落成不过三十年,青漪江滩不可屯田的古训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年,而青漪湖的大潮每隔六十年就会有一次。鲤桥圩终于第一次赶上了,而同样的故事六十年后可能还会重演。
世间高人可以救人一时但不能救人永世,世人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别人也没有办法,这似乎就是天道吧?我又想到了咻咻地死,其实咻咻是替我去死的,这里面的因果不是那么直接,但我还是能想明白地。风君子虽然以神奇的法术救了我,但到头来还是咻咻为此牺牲了另一条性命,就像他虽然在去年保住了鲤桥圩,但鲤桥圩仍没有躲过今年的洪水一样。修行人修行一世,最终的目标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就是为了超越这种宿命吧!
最近芜城还有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前不久芜城曾经发生过一场轻微地震,震中就在市区附近。虽然强度不大,不超过五级,但波及的范围却很远,鲤桥圩大堤就是在地震发生时溃决的。据说当时天空炸响了一声异常震耳的惊雷,几乎全城人都听见了──我知道那是什么,那不是雷,而是咻咻生命中最后一声大吼。
……
形容人的身体好,人们通常会说是铁打地身体。而我的金龙锁玉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却比铁打的身体还要强壮,几乎就不可能会生病。然而我病了,行动虽然恢复了正常,其实并没有完全好,紫英曾经说过这是五内俱焚之症。近日打坐修行丹道,发现元神与元气虚弱异常,总是感觉不对,又说不清这不对在哪里。找不到风君子去问,我想起了前一段时间法澄大师传给我的“五蕴空禅”,我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正合适去修行佛门“空”的功夫。(徐公子注:唉!真空人劫啊!)
异色、断受、灭想、止行、识空,这是“五蕴空禅”一花五叶的心法(徐公子注:详见本书104回),说起来虽然复杂,但总还可以言述。如果真正实修,你会发现根本无法入手!听到一段法门,就能达到悟空的境界,这就和看了几篇佛经就自为了解什么是佛一样荒唐。没有很深禅定根基的人,对着《心经》在那里傻坐一辈子恐怕也不能领悟什么是真正的空。
佛门修行,尚云飞教过我一段时间,我证到白骨观为止。再修禅定,我也只能从白骨观境界入手,不论是否能空五蕴,先在白骨观的定境中空却了欲念再说。风君子曾施法倒转风月宝鉴,引我出白骨观历色欲天劫。没想到今天,我又转了回来!
白骨观的境界是“有我”而“无欲”,止观中留白骨一具(徐公子注:此法有减肥的效用,在17回中忘记说了)。而五蕴空禅的境界中,连白骨也不留,这一步怎么办到?可借用丹道中的“运瓮之法”。
神游 第十卷 在田篇 112回 倩兮开口笑,沾襟何时休
章节字数:8648 更新时间:070807 14:18
运瓮之法,也称真空练形。定观鼻端白,如烟晕,运转而大,内散中空,白骨无。这便是在白骨观境界中运瓮的心法。形象的说,就象有那么一口大瓮,瓮中是“空”,瓮外是“有”,而这瓮就是你的定念。运瓮之法,从忘我之形发端,“瓮”在运转中越来越大。
“空”也有大有小,搞笑的说,可以是针尖大,可以是鸡蛋大,可以是水缸大,也可以是芜城大,甚至可以是天地大!最终无所谓大。然而我却不清楚我的“空”有多大,只是知道我还没有达到五蕴皆空的境界。因为“我”虽然没了,可是“瓮”还在,瓮外还有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如此行功,确实不用担心象法海那样一坐几十年浑然不知。(徐公子注:看明白没有?我也只能写到此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修习禅定之后,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早已泪如泉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人流泪都是因为伤心或感动,我又是为了什么?我确实为了阿秀而伤心,但在禅定中我是不会想到这件事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这眼泪何时流下,因为在修习五蕴空禅时,我连自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吗?
这天凌晨,我在离开禅定境界睁开眼睛,泪光朦胧中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我面前地椅子上。吓了我一跳。擦去泪水一看,是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的风君子。我打坐前虽然开启了绿雪茗间后室的法阵,但这种法阵对风君子一点作用也没有,他有绿雪茗间大门的钥匙,也随时能进得了后室。他很有兴致的看着我,见我睁开眼睛。开口问道:“你睁开眼睛啦?沾襟罗汉!”
“沾襟罗汉?你为什么这样叫我?”
风君子:“你听说过大肚弥勒菩萨吗?就是释迦牟尼内定的下任佛祖。天天张嘴傻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地那个。”
“知道啊,几乎大部分寺庙一进山门就能看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有笑脸菩萨就有沾襟罗汉。据说曾有一位高僧,终日泪痕不干,常常将衣襟打湿。别人问他为何故?他回答说常怀悲天悯人之心。奇怪的是,他这种哭法,居然没把眼睛哭瞎了,反而越哭越亮。世人以为神奇,故称之为沾襟罗汉。”
“不对不对,我在禅定中流泪我自己清楚。这绝不是哭。风君子,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风君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