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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梁儿如此失魂落魄,赵政心头狠狠一颤,展臂将她紧紧收入怀中,久久也未放开。
是他太高估了她的心智;还是他太低估了她与成蛟的感情?
短短几月的时间,便将她折磨成这副样子,让他于心何忍?
由于梁儿状态不佳,赵政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如此,她便可做得好一阵子闲人。
可即便是闲人,身在深宫,依然需要谨慎小心。
此时成蛟身份已是反臣,秦国正出兵平乱,那支成蛟标志性的赤玉箫,她是万万不能再吹了。
非但不能吹,就连以其示人都不可,只能暗自藏着。
否则难免会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加她一个合谋策反之罪。
思及成蛟……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是否还活着?抑或是已经……
梁儿胸口一痛,眼前忽有一瞬的漆黑,她险些跌倒,却被一只大手扶住。
“李大人……”
此人正是李斯。
离开太久,她差点忘了,李斯现为长史,定是会经常出入宫中的。
“梁儿姑娘,你可有哪里不适?”
李斯目露关切,看上去竟是一片赤诚。
“多谢大人关心,奴婢没事,休息一下便好。”
梁儿神情恭敬,施礼离开,心中却开始有了一番计较。
从前她并没觉得吕不韦有多么可恨,加上她又知道吕不韦迟早会失权丧命,她也便只安静的在宫里待着,从未做过任何影响历史大局的事。
可如今吕不韦如此心狠手辣,将成蛟害得这般下场,她又怎能继续置身事外?
史书上出现过的名字一个个浮现在梁儿脑中……
将在未来跟随赵政完成统一大业的,定是在此时可以信任的人。
这李斯便是其中之一。
王翦已出,估么着王翦的儿子王贲应该很快也能见到了。
“郎中令大人!”
远处一小队禁军声音洪亮。
只见那年轻的郎中令轻点了一下头,径直向前走去。
梁儿唇角微微一动,好一个气宇不凡的王绾……
这几人,再加上一个楚系的昌平君熊启……
再来便是找出那个专门坑队友的假太监……
这算一算年份,他也应该出现了……
梁儿如此想着,便以服侍赵太后为名,亲自走了一趟竹泉宫。
还未及宫门,远远就有丝乐之声清晰可闻,其音靡靡,丝毫不似她印象中竹泉宫的静谧寂寥。
“梁儿姑娘,太后有请。”
梁儿随宫人入了内殿,乐音渐强,偶有男女的欢声笑语掺于其间。
“奴婢拜见太后。”
梁儿跪地叩拜。
赵姬见了她,似乎很是高兴。
“梁儿来了,快起来!”
梁儿起身,抬眼看去,赵姬身边果真坐有一男子,身着内侍服饰,相貌上乘,却是满腹傲然,一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模样。
一般来说,主公之前,内侍是只能站、不能坐的。
而此人不止坐着,还坐到了赵姬的身侧,距离亦是极近,看似与之亲密非常。
梁儿敛面轻笑,你果然已经来了,嫪毐。
赵姬面上含笑,与梁儿闲话家常。
“自你随军去了屯留,这前后你我也有近一年没见了吧?”
梁儿神情略有怅然。
“回太后,整整九个月。”
“是了,一晃竟有这么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新奇的发式?快过来给我梳几个瞧瞧。”
提起梳头绾发,赵姬总是有耗不尽的热情。
梁儿也再次展颜,乖顺道:
“奴婢倒真的想出了几个,估么着太后会喜欢,便主动来侍奉了。”
“呵呵,你这丫头最是贴心,若非大王不肯,我真想留你在身边。”
梁儿但笑不语,走过去伸手给赵姬梳起了头发。
“太后绾发的样子真美。”
一旁的嫪毐双眼微眯,肆无忌惮的直视着赵姬,并且还是以男人看女人的方式。
透过赵姬手中铜镜,梁儿可以清楚看见,她听了嫪毐的赞美,面上敛不住的欢喜妩媚;却又怕嫪毐言语太过,被梁儿听了去,回去说给赵政听。故而她的表情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扭曲。
“这位大人看着眼生,可是太后身边的新人?”
梁儿手中动作不停,好似无意的问道。
“嗯,是呀。他是我的新内侍,名叫嫪毐,嘴甜的很,很是讨人喜欢呢。”
赵姬说这话的时候,媚眼轻睨着嫪毐,尽是数不清的万种风情。
对这二人的眉来眼去,梁儿仿若未见,垂头敛眸,专心为赵姬梳理她的青丝三千。
这等宫帷秘闻,不该听的她便不听,不该看的她也自不会看。
左右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嫪毐,除了有一张如簧的巧舌、能逗得无知的女人开心外,其余别无一处优点。
梁儿想要利用他将吕不韦拉下,简直轻而易举。
史书记载,赵姬耐不住深宫寂寞,强让吕不韦弄了个假太监进宫给她做男宠。
这假太监名为嫪毐,本是吕不韦手下的门客,生得一身风流,又擅长甜言蜜语,对付女人的功夫最是了得,吕不韦便将此人送进了竹泉宫。
毕竟想要大权稳固,除了要掌控住大王,还得哄得住大王的亲妈。
吕不韦算盘打得轻松,却料不到这嫪毐最不是省油的灯,最后自己死得惊天地泣鬼神不说,还累得吕不韦跟着一起大权旁落,真可谓是千古传诵之猪一样的队友。
寝殿榻上,梁儿一个月来终于主动跟赵政说了第一句话。
“大王可知赵太后身边来了新的内侍?”
赵政见她开口,心里开心得紧,却也觉得能让她在这等情况下主动提及的,定不是些寻常琐事,故而他强压住了情绪,正了脸色道:
“好似有些印象。”
“奴婢今日闲来无事,便去竹泉宫给太后绾发,无意遇到此人……”
梁儿看向赵政,但见他面上并无异样,心知他应是还不知道嫪毐其实是个假太监的事。
“他如何?”
赵政关心母后,便继续追问。
梁儿神情温和,眼中含笑。
“他很讨太后欢心。奴婢去的时候,竹泉宫中鼓乐四起,歌舞升平,说实话,奴婢从未见太后如现在这般开心过。”
赵政想了一下。
“经你这么一说,寡人也觉得母后近日似乎气色好多了。”
梁儿微笑点头。
“太后一向郁郁寡欢,奴婢原本很是为她心疼,如今能有人令她心情畅快,自是好事一桩。”
赵政也微勾唇角,
“没错,是寡人平日粗心了,此人该赏。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梁儿眸光炯然,轻声答道:
“嫪毐。”
第五十八章 屯留之乱()
转眼又快两个月过去了,赵政仍未让梁儿进入冀阙,只是刚刚逐步恢复了她部分侍婢的职务。
可怜梁儿心系战事和成蛟的生死,却因入不了冀阙而无法知晓政事军情。
起初,赵政不说,她便不方便问。
如今,赵政仍然只字不提,而她,却是不敢再问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想来以王翦的战力,成蛟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梁儿身在屯留的时候,秦赵战场正是激烈万分,可出身于赵国公主的赵萤儿却在此时怀上了身孕,宠幸不但未减还反增。
那女人本来就是个鼻孔长在脑门儿上的,如今怀上了子嗣,气焰就更加嚣张。
梁儿近日心烦得很,对她是能躲就躲的,就连从前每日那一个时辰的梧木亭练琴,她也是能不去便不去了。
左右赵政最近都会依着她随意做什么,只要她能顺心,怎样都行。
是夜,赵政去了赵萤儿的紫阳宫。
梁儿便独自抱了“绕梁”行至梧木亭。
夜晚的凤凰池安静得仿佛随手拨一计空弦,都能听到回音萦绕,久而不绝。
如此情境,自是再适合她的“绕梁”不过了。
她将琴置好,也认真整理了自己的衣裙,又俯身焚了一柱淡淡的白芷香,复而仰面望向满天星斗……
今日,是成蛟十八岁的生辰。
她多想对他说上一句“生辰快乐”,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借由这一床幽幽琴音,传递给那个远得不知身在何处的他……
指尖轻舞,裙踞翻飞。
梁儿胸中万般愁苦,伴着声声弦音一波一波散播开去,随着初夏的晚风,缭拨着凤凰池中朵朵艳香迷人的并蒂红莲。
那些载着那个少年回忆的种子颗颗种在她的心上,又化作月下荷香片片消散,若隐若现……
她深吸一口气,再轻缓的呼出。
一年之前,在这凤凰池边,梧木亭中,那几乎日日都让人艳羡的琴箫合璧,如今却只剩下单单一琴。
多想问: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
不可问:
惆怅夜久星繁,碧云望断,玉箫声在何处?
不记得日子又蹉跎了多久。
这天,梁儿做了些糕点送去给华阳太后品尝,却在甘泉宫中恍惚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竟是像极了那讨人厌的樊于期。
可甘泉宫大得有如迷宫一般,梁儿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却又怎么也找不见那人。
梁儿难忍心中疑问,晚膳后便偷偷示意赵政留宿昭阳殿。
赵政迟疑了一瞬,复而点头应了下来。
现下正值盛夏,却不知为何,今夜的床榻竟有些冰冷得骇人。
二人相对而卧。
赵政语气平淡无波。
“何事叫寡人留下?”
梁儿抿了抿嘴,不敢看赵政的眼,说话也有些支吾。
“大王……白天,奴婢似是看到了……樊于期……”
闻此,赵政陷入了一片沉默。
梁儿咬唇,缓缓望向他,好看的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