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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尧一听梁儿提起大王,便更是激动起来。
“大王允你在此练琴,不过也就是心血来潮罢了!若你再敢来此招摇,本美人必见一次踩你一次!”
雨,还在下着。
回到望夷宫的梁儿并未多言。
午膳时,梁儿为赵政端起汤碗,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依旧颤抖不已,竟连小小的一碗汤也端不住了,险些将汤溅在赵政的锦袍上。
“大王恕罪!”
梁儿连忙跪地请罪。
赵政却无任何表情,只淡淡吩咐内侍:
“换一个人来。”
被遣出门外的梁儿低头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双手,又想到赵政不闻不问的神情……
所谓枪打出头鸟,以赵政的早慧,他必然知道如此厚待她定会让她招人记恨,为她惹来诸多祸事。
赵政什么都不问,说明他早知事情原委。
要么,
她只是一个侍婢,赵政觉得无需为她跟美人翻脸。
要么,
赵政另有想法,而她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梁儿这样想着,百般凄凉油然而生。
难道赵政大费周折不远千里将她寻回,就只是为了让她做个宫廷内战的炮灰吗?
梁儿脑中那个幼年赵政还依稀可见,无论如何她也想像不出赵政会有拿自己当靶子使的一天。
次日,梁儿并未在梧木亭练琴,而是去了上林苑的竹林。
经过一晚,梁儿上过药的手已经消肿了些。只是依旧无法抚琴,她只能置身竹林中合眼感受琴谱,这也算是一种习琴的方式。
谁料赵政得知她没有去梧木亭练琴,竟勃然大怒。
“昔日寡人是如何吩咐你的?是否寡人待你太好,你竟敢忤逆寡人?”
梁儿跪在地上,没想到赵政竟会为这么个小事就突然发作,着实吓得不轻。
“大王息怒!奴婢是因为……因为昨日田美人说不准奴婢再去梧木亭……”
“啪”的一声,
赵政竟挥手摔碎了一个玉爵,那玉爵就碎在梁儿腿边,惊得梁儿不敢再言。
“寡人只问你一句,这咸阳宫内,究竟谁是大王?”
梁儿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失言,伏于地上,恭敬道:
“奴婢知错……”
所谓伴君如伴虎。
梁儿不知是否所有君王都像赵政这般喜怒无常,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反应也会大的如此惊人。
他果真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倔强直率的小男孩了,今后说话做事必须要认真思量,仔细斟酌才行。
第三日,
梁儿硬着头皮回了梧木亭,果然又遇到了田尧。
田尧高昂着头,一脸鄙夷:
“你还真是厚脸皮,看来今日定是要将你这双手废掉,你才看得清自己的身份!”
废掉?梁儿大惊,这田尧疯归疯,怎能连累她赔进一双手去?
这事,就算赵政不管,她自己也要想办法自保了。
只是瞬间,梁儿心中便有了计较。
侍婢们将梁儿牢牢按在地上,田尧刚要抬脚上前,便听梁儿大声道:
“梁儿区区宫婢,蒙大王厚爱获准习琴。自知学习时间过短,琴艺实在不堪,却要每日在梧木亭大庭广众之下抚琴练习,此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美人若心中实在不悦,这一脚大可再次踩下去解恨,哪怕是废了奴婢这双手,奴婢也毫无怨言。只是奴婢如此作为,皆是奉大王之命,奴婢难以违抗,望美人三思而后行,勿要搏了大王的意才是。”
“哈哈哈哈哈!”
田尧闻言大笑。
“你少拿大王唬我!两日前的事大王不是也没过问嘛。你不过就是个寻常奴婢,大王根本不在乎,又怎会因为你受点小小的教训而惩罚于我?”
然而梁儿目光坚定,言辞凿凿:
“那日大王没有责怪美人,是源于大王对美人的宠爱。然而美人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视大王的旨意于不顾,大王迟早震怒。若到那时,怕是局势再难挽回。大王已立夫人三人,美人五人,奴婢劝美人要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切不可意气用事!”
后宫从来不缺女人,这点生于齐国宫廷的田尧再清楚不过。
梁儿这是在提醒她,与其针对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婢,惹得大王生气,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让自己能长期受宠上。
田尧无言以对,只得恨恨离开,再不来梧木亭招惹梁儿练琴。
此事在后宫传开,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让众人对梁儿另眼相看。
能得大王如此看重的人,果非等闲。
梁儿本以为,田尧日后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了,却不曾想到,那田尧是个从小被娇惯坏了的,长到十五岁第一次吃了个哑巴亏,还是亏在了一个卑贱的宫婢身上。她恨极了梁儿,百般寻着机会,要除掉这个让自己在咸阳宫丢尽颜面的宫婢。
第三十六章 将计就计()
在梁儿看来,赵政可能是这世上最努力好学的“傀儡”君王。
因赵政年纪尚小,并未亲政,奏章都是由相邦吕不韦代为批阅。
吕不韦每日批完了奏章,都从中筛选一部分送到昭阳殿,供赵政“学习”如何治国。
而被筛掉的那些奏章则是吕不韦作为“权相”的个人隐私,是不能拿给赵政看的。
然而即便赵政所能见到的内容受足了吕不韦的限制,他依然会认真读取手里的每一份奏章,仔细思考吕不韦的每一处批注,绝对是“吕老师”“忠实”的三好学生。
而此时,赵政已在案前看了两个时辰的奏章。
“梁儿,去给寡人熬碗肉汤来。”
赵政饿了,从午膳到现在,一刻未停连续烧脑了四个小时,不饿才怪。
梁儿应诺出了昭阳殿。
想到那汤需要熬上整整一个时辰,她开始担心以赵政现在阴晴不定的性子,难保不会因为等得太久而发怒。
思及此处,她顿觉脊背发凉,立马加快了步子,抄了个前几日无意间寻得的近路赶去膳房。
这条路弯路较多,台阶陡峭,而且年久失修,所以人迹罕至,但从这里走去膳房却是近了许多。
梁儿走至一处转角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声,那声音很低。
“请姑娘代为转告,老夫知道该如何做,请美人放心。”
这是膳房的掌事老司膳的声音。
梁儿躲在台阶下的转角处,因为太好奇,便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老司膳神情凝重,将手中捏着的一小包东西快速塞入自己袖中。
而与那老司膳对话的竟是田尧的贴身侍婢。
“那便好,大人小心行事,我先回去复命了。”
回去?
梁儿吓得眼前一黑,险些跌下去。
这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侍婢要回去,必定会撞见她。
梁儿扭头就往回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侍婢知道她方才在偷听。
终于安然跑回廊道入口,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一般改沿大路走去膳房。
梁儿心中暗气,本来想快些到膳房才走了那条小路,哪知竟撞见了那两人私下密谈,这一去一回反倒耽误了时间。
想到这,她不免加快了脚步。
这一路,梁儿脑中始终在回放她刚刚看到的一幕。
老司膳放入袖中的会是什么?
那副场景像极了连续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
那小包不会是毒药吧?
梁儿甩了甩头。
算了,反正就算那是毒药,也害不到赵政头上。历史上的他可不是个刚继位就被毒死的倒霉蛋。
其他人的生死她也没那个能力过问,毕竟她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后宫女眷,这已经让她自身难保了。
何必多管闲事给自己徒增麻烦。
想着想着,便已到了膳房。
虽然不是用膳的时间,膳房里仍有十几人在各自忙碌着,或清点着食材,或擦拭着锅具,或拾掇着柴火……
见梁儿进来,人人面上都显出极大的兴趣。
只因梁儿每每受大王命来到膳房,总会做出些他们从未听闻过的食物来。
梁儿的汤熬了半个时辰的时候,老司膳进来巡视,见梁儿在这,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过了一刻钟他又折返回来,在膳房里绕起圈圈来。只是绕来绕去,几乎都在离着梁儿不远的地方。
梁儿打开锅盖将浮起的油沫杳出。
此刻老司膳刚好移到梁儿的灶前,侧身对着炉灶,目光环视膳房众人。
只见他广袖一扬,又潇洒的交叉于身后,口中略为感慨道:
“相较之前,这些日子大家的活儿都做的更加精细了,本司膳十分满意,若是往后皆能如此,我也便可放心告老还乡了。”
他的年龄确实够告老还乡的了,只是见他刚才甩袖甩的那般利落刚劲,却像是还能再劳碌个三五年也无妨的。
不过人各有志,兴许人家就是心里累了乏了,不想再闻这王宫里的烟火味了呢。
盖上锅盖又熬了许久,司膳早已又不知去向。
梁儿手脚麻利的乘了一碗汤端着出了膳房,准备给赵政送去。
回昭阳殿的路上有一段石子路。
走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老司膳甩袖陈词的样子又浮现于脑中,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步子不自觉的便慢了下来。
地上的石子一粒一粒的,每一脚踩上去,都能感知得无比清晰。就如很多个小小的锤子,敲打着脚底的神经。
一寸一寸,由脚下慢慢上移,游走全身,直至大脑……
忽然,梁儿恍然。
是袖子!
当时她已经打开了锅盖,司膳怎么可以在距离大王的汤锅那么近的位置挥扬自己的衣袖?岂不是把灰尘都带进了锅中?
老司膳在咸阳宫几十年,侍奉了四代秦王,又怎么会因一时高兴就犯下这样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