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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将手自汤池中抬出,湿漉漉的手指轻轻在梁儿鼻上一点,那小巧粉白的鼻尖上便留下了一滴细小的水珠。
只听他柔声溺嗔:
“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这般放心的放权于李斯那条老蛇?”
梁儿讪讪一缩,懦懦拂手将那附在鼻上的晶莹拭去,略生娇羞道:
“你处处这般思虑周全,当真是非常人所能及,也好在你是全心待我,否则倘若你有心算计于我,怕是我连半分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你是我的女人,还想要挣扎到哪去?”
赵政再一次笑开,俯身吻向梁儿水嫩的唇瓣。
他越吻越深,手臂亦是越收越紧。
转瞬,那两簇俊逸的眉间便隐有苦意蔓延。
对不起,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算计于你了……
因为,我想让你活着……
无论我生还是我死,你都能好好活着……
“陛下!御史吕处在青玉殿外求见!”
陡然听到赵高的声音自林中传来,梁儿本能的一惊,闪身躲去了赵政身后。
现在的她可是一丝未挂,怎可让外人看见?
尤其,此人还是赵高……
赵政眉心亦是一跳,但转瞬便定了心,侧头安抚道:
“别怕,听声音,他并未距你我太近,池中又有浓重的水雾弥漫,他应是看不到你的。”
密林里,赵高神色复杂,紧抿着唇暗恨自己怎得如此气运不佳。
御史吕处说有要事急奏,可无论是吕处本人、还是平日负责通传之事的宫人内侍,都没一个骑术精湛、能有能力通过险恶的山路上得这骊山之顶的。
他无奈只能代为前来通报。
可山顶这温泉又是完全敞开于林中的,如若他进到树林之中,就必有窥视陛下与梁儿姑娘沐浴戏水之嫌。
如果陛下降罪,他轻则要被施以重刑,重则可能连人头都会不保;
但若是不进入林里,恐怕他喊破了喉咙陛下也无法听到。
故而他只得满心尴尬,硬着头皮走到离汤池不远的一处树后大声通传。
“陛下!御史吕处在青玉殿外求见!”
片刻,他见赵政没有应声,以为他是没有听到,便使出更大的气力又喊了一遍。
“知道了!”
赵政宏声应着。
他又转身看向梁儿,神色微正,叹道:
“来此之前我已交待过,若无大事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眼下赵高不惜顶着犯上窥视之嫌前来通报,想必便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
他原本下定了决心要放下旁骛在最后的日子好好陪她,却终还是要受得这些外事所累,打断他二人单独相处的美好。
梁儿见他面有愧意,轻柔一笑,宽慰道:
“我明白,吕处是你之前派去东郡的御史,他如此急报,定然事关重大。我这便随你回去。”
当两人穿好衣衫一同出现在赵高面前,赵高第一时间便跪地请罪。
“陛下,臣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事态紧急……”
赵政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回头望了一眼汤池的方向,见那处果然浓雾缭绕,这个距离根本没有可能辨得出池中景象,他便终于安下了心来。
“起来吧,你跟随朕多年,朕信你是懂分寸之人。”
他淡淡一语。
赵高狠狠舒出一口气,俯首道:
“谢陛下!”
返程的山路比来时更为难走。
不过赵政素来驭马之术高明,他虽揽着梁儿、两人一骑,却仍走得较为轻松。
而他们后方,赵高独自骑在马上、低垂着眼眸盯着眼前陡峭的险坡,每走一步都不敢怠慢,可脑海深处那梁儿的身影却还是怎样也挥散不去。
方才因为走得急,梁儿姑娘的头发还湿着,一缕一缕清晰入眼,仿佛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透白,眼眸也更加水亮,分外惹人爱怜……
真的……很好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山鬼”之言()
“何事如此急切?”
赵政刚一入青玉殿落座,便淡言直问。
吕处不惑之年,生得一副忠胆之相。
他微微凝眉,肃然回道:
“陛下,臣日以继夜自东郡返还,行至关东,走夜路经过华阴县的平舒大道之时,遇到了一件怪事。”
“呵,又是怪事……”
赵政唇角微勾,冷眸嗤笑:
“这一年来的怪事还真是不少……说吧,有多怪?”
“当时夜深风高,臣并未看得很清,只觉有一人身披黑衣突然现于大道中央,拦住了臣的去路,声称要臣替他将这块玉璧转交给滈池君。”
说罢,吕处将手中玉璧递予内侍,又由内侍呈上来给了赵政。
然而在看清那玉璧的刹那,梁儿心中陡然一惊。
吕处所言的这件“怪事”在史书上是有所记录的。
那玉璧也果然如史书所言,同当年赵政祭祀湘江水神时投入江中的那块极为相像。
而那黑衣之人出现在的华阴平舒道,恰好也正是湘江和湘山所在之处……
多年前扔出去的东西,怎得今日又莫名回来了?
梁儿略有慌神,垂下眸子暗自思量。
当初那玉璧是经宗正的最高官员宗正司直接呈上的,除了少数近前之人和宗正司本人,大多数人都没有仔细瞧见它的形貌。
故而吕处应是不清楚此璧有何问题的。
赵政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那块玉璧静默未语,眼底却在不觉间幽沉了许多。
只听立于殿中的吕处继续说道:
“那人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臣自是不明他的意思,便出言询问,可他非但未答,却又多说了一句意味更加不清的话……”
“哦?什么话?”
赵政的语气越发森冷,他的视线始终不离玉璧,手指也反复摩挲起了那光滑莹润的玉面。
吕处的心里本就有些畏怯,见赵政这般,便更觉发憷,提了一口气支吾道:
“他说……'今年祖龙死'。”
瞬间,梁儿柳眉蹙起,不觉得已经牙关紧咬,心中难受可见一斑。
这些全部都毫无意外的与史书上一致。
祖龙……便是指帝国之君。
显然,这又是一句暗指赵政命不久矣的“预言”。
而此时,赵政的反应却较梁儿从容许多。
他起身缓步走至吕处身侧,淡声问道:
“依你所见,他这话何意?”
吕处一揖,惭愧道:
“臣愚钝,丝毫猜不透他话中之意。臣还欲再问之时,他已将玉璧放在地上消失于暗夜之中。”
听他如此说,赵政停滞了片刻,眯起眼来、压低着声音徐徐又问:
“你就当真全然没有听出他所言之意?”
听得这一问,吕处大骇,倏的跪地,叩首认错:
“陛下息怒!臣一时糊涂,臣并非欺君,臣……臣是……”
“吕处,你若真的半点没明白那人的意思,也便不会跑来急奏。你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赵政侧眸自他身上瞥过,负手转身走回案前。
“陛下……”
吕处怔忡着将头低下。
赵政再度坐回座榻,对着他淡声道:
“滈池君是千百年前民间所称的滈池水神。可那滈池始于千年以前,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不过'滈'池的'滈'同'镐'京的'镐',据说曾经的滈池就在当年的周朝国都镐京境内,亦就是现在的邻近咸阳之地。他让你将玉璧带给滈池君,其意就是要你带给朕。不过当年朕巡游至湘江时,你未在随行之列,并不知晓此璧的来历,故而你或许难以理解他为何一定要你将这块玉璧带来。”
赵政顿了顿,幽幽的眸光又落向手中玉璧,冷着面色沉声道:
“不过那句'今年祖龙死'……你应当是听得明白的。”
“陛……陛下……”
吕处惊怵不已,连舌头也不由得打起结来。
“祖”与“始”;“龙”与“皇”……
“祖龙”与“始皇”二词的字面意思几乎完全等同。
“祖龙死”就是“始皇死”。
可这字义偏偏是隐在词汇之中的。
若无人挑明,那内在之意便永远都是“隐”着的,被预言今年会死的也就只是“祖龙”,而非“始皇”。
试问这等情况,他又怎敢直言去挑那碰不得的蜂窝,令陛下治他一个“恶言”之罪,危及性命?
“你在发抖?”
赵政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吕处,想不到这般粗犷的人,竟也会因为几句话的惊吓就颤栗不已。
顷刻,他竟摇头失笑:
“呵呵,真不知你有何可惧?就算那来历不明的人是山里的鬼怪,他所言之事也不过是发生在这一年之内罢了。现下已至深秋,年关将近,想必那等无稽之言定是难以应验的。”
他面上现出揶揄之色,薄唇轻敛,又道:
“更何况,'祖龙',一听便知是指先祖。先祖是早已死去之人,'祖龙死'又与朕何干?”
话至最后,赵政的眸已直视吕处的眼,语速亦是放缓了许多。
吕处终是豁然而悟。
原来陛下是在提点他,此事当如何对外去说。
他忙躬身施礼,悻悻道:
“陛下英明!”
吕处退下后,赵政私下令人将那玉璧交由御府仔细查验,而结果甚为惊悚。
此璧正与始皇二十八年他巡游渡江之时,祭祀湘江水神的玉璧是同一块。
八年前就应已沉入河底的玉璧,而今竟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给送回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
秋末正是建兰和寒兰花期交界的时节。
骊山宫兰苑之中,沐浴着阵阵浓郁的兰香,赵政与梁儿在兰花丛中比肩慢行。
但在这如此一番惬意的景象下,二人所想却都并不轻简。
“君主行祭祀之礼时,周遭都需严密封禁,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