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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儿徐徐摇头,咬唇道:
“不是不信……我是觉得……这药效离奇,闻所未闻,却为何刚好让你我遇上,受得这般心殇?……这几日我在大梁城内眼见那般般惨状,就连鼻息间都是秦军焚烧百姓尸体的味道……我最近时常会想,秦灭六国,天下一统,究竟要牺牲多少无辜的性命?我害死过那么多人,承受的报应还不过只是凤毛麟角。今日有无忧,明日还会有别人。这些全是上天的惩罚……迟早有一日你会不再要我,我……”
她越想越苦,情绪再次失控,纤白无力的双手掩在脸前,声泪俱下。
“梁儿……梁儿……”
赵政见她几度崩溃,心疼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梁儿却仿佛听不见一般,深深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梁儿你看着我!”
赵政大吼,两只大手掰过她被泪水浸泡的小脸,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
“梁儿,你可曾想过,我大秦一向以玄色为尊,可整个咸阳宫,为何单那一处昭阳殿是红地红柱?”
梁儿看着赵政那对如潭的黑瞳,抽抽噎噎的,俨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昭阳殿是秦国之王思虑时政的地方。红色是血,红地红柱,便是血流成河。它就是要时刻提醒每一任秦王,所有人的血,都是为了成就王权;而所谓秦王,就是站在血泊之上的万人之王,要成霸业,绝不可有半刻迟疑、半分心软。”
赵政的眸中柔情仍在,却是同时又多了几分坚毅的神色。
他字字珠玑,每一句话、每一个音都敲打着梁儿的神经。
“至于你担心的天罚、报应……七国割据、大争之势,若无征伐,何来统一?又何来安逸?此处没有天罚,没有公道!只有强者才是天!”
赵政的声音愈发坚定,他夙来身具令人臣服的王者之气,而这股气质在这一刻则更是展露无遗。
作为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古代君王,他不信天,不信命,他不惧鬼神,无畏生死,仅凭自己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登上他人望尘莫及的至高之位——这就是秦王政,是让一直以来都让梁儿迷恋如狂的秦王政……
梁儿终于安静下来,擎着泪的眼眸水光闪动,就如一个虔诚的信徒,抛下了之前所有的疑虑、不安和恐惧,只凝神望着眼前那傲世天下的男子。
赵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拂去梁儿脸上的泪痕。
他俯身,雕琢似的五官缓缓贴近那粉红如桃瓣般的面颊,启齿间,声音已然变得无比柔和:
“梁儿,我要做这世上的最强之人。我是你的天,而你……是我的命……”
霎时,泪水如洪。
空荡荡的大殿中,两人紧紧相拥,仿佛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
梁儿这才知道,无论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份爱,她都从未失去……
床榻之上,赵政大汗淋漓的向身下的人儿展示着自己如海的深情。
他二人已相悦多年,可不知为何,每一次相拥,却还是会如初次那般令他悸动。
眼看着那让他情牵一世的女子粉面含羞,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赵政的心仿佛被柔化了般。
他俯下头去,吻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那般滋味,馨香甘甜,好似幻梦……
赵政流连其间,痴然忘返。
如此梁儿,怕是世间已无甚珍宝可与之相比了……
梁儿与赵政在寝殿一直缠绵,如胶似漆,直至第二日天明方才走了出来。
“梁儿,我想喝你煮的汤。”
正殿内,赵政坐于案前,眼神之中满是柔情。
“好,那你稍候,我先去膳房看看都有什么食材。”
梁儿亦是满目温柔。
赵政心中微甜,微扬了唇角目送她起身走出殿门,却在那门关上的瞬间,见到守在门口的赵高痴然望着梁儿背影的神情。
“赵高。”
赵政面上笑意全无,淡声将赵高唤入殿内。
“大王。”
赵高施礼。
赵政面上平淡如水,赞到:
“此番你寻回梁儿有功,赏金二百。”
赵高又是一礼。
“谢大王。”
不料赵政再次开口:
“寡人还有一言。”
“大王请讲。”
赵高面容淡定,亦很是恭敬。
赵政垂眸,薄唇轻启。
“寡人惜你之才,方才将你留于身侧,你可知否。”
赵高闻言,立即拱手。
“大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定当全心辅佐,竭力相报。”
“如此,你便应当清楚,不该你做的事别做,不该你想的人……别想。”
赵政拉长了音,再抬眸看向赵高时,眼中已隐隐透着幽寒。
赵高心中一凛,却并未迟疑,躬身答道:
“臣明白。”
两日后,无忧听说赵政已动身返回秦国,那梁儿亦随侍在侧。
她放下手中的药材,敛头凝思:
秦王政,真是想不到你会这般情深,竟真的连命都不要,也要选择与她相守……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阴蔓之情()
秦国,金璧辉煌的兴乐宫中,丝竹悦耳,琴瑟升平,钟磬齐鸣。
这场酒宴是专为给赵政接风而置,出席的都是身份品阶较高的一些文臣武将,还有几个十岁以上的公子公主。
十四岁的长公子扶苏首先起身,双手执着一只爵杯,扬声道:
“恭贺父王凯旋归来!”
“恭贺父王凯旋归来!”
其余几个公子公主亦齐齐站起,举杯贺着。
梁儿淡淡望向扶苏,默默惊叹父子二人竟是可以相像至此。
面容精致,五官如琢,气质沉稳,高挑俊挺。
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扶苏都与当年的赵政分毫不差,令她瞬间忆起了十四岁的赵政。
那时的赵政还被吕不韦牢牢掌控着,又有强大的楚系对他虎视眈眈。
那段步履维艰的日子,赵政时刻都要伪装,却就在那一年,第一次在梁儿的面前展露了自己在咸阳宫中的真实面目。
从此,他二人便相互信任,越走越近,愈发亲密,直至心连着心,成为彼此唯一的挚爱……
梁儿下意识的挑起了唇角,转眸看向侧前方坐在王位上的赵政。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肩背已是那般宽阔,那里容的是天下,容的是霸业。
当年坚强隐忍的少年君王,如今已是可令各国覆灭的一方霸主。
政,此生能得到你这般绝代之人的垂爱,我亦何求?
梁儿悠然而笑,起身行至赵政案前,对着他盈盈跪拜。
“大王,今日甚欢,奴婢有些技痒,想为大王献上琴曲,不知可否?”
赵政心情大好,喜笑颜开。
“甚好。梁儿的“绕梁”之音,寡人有些时日没有听到了。”
宫人将“绕梁”取来置好,梁儿徐徐落座。
她面容沉静,裙踞粹白。
她悠悠抬手,撩动琴弦,那般指法音调,卓乎高古,至神至秒,无以加兹。
如歌的琴音自她纤白柔美的指下飘出。
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轻柔绮丽,如百花中翩然的彩蝶;清寒高贵,如大雪中傲然的红梅……
委婉质朴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宛如天籁一般令在坐的每一个人深深沉迷其中。
赵政抬袖饮了两杯酒,他面上怡然,如水的眸光始终只落在梁儿一人身上。
这等美好的女子是他赵政的女人,是只属于他一人的。
赵政凤眸微弯,勾唇浅笑,却不曾注意到,席间的扶苏望向梁儿的神色已然痴了。
而另一边,还有一个少女亦是正在呆呆的看向扶苏,许久,又转而看向抚琴的梁儿,沉默间,竟是满目艳羡……
今日赵政饮了很多酒,故而当酒席散去,他的兴致仍然未减,突发奇想拉着梁儿与他夜游竹林。
可临近竹林之时,却听到林中传出了幽幽琴音。
梁儿不禁自语。
“现下已经入夜,是谁还在此地抚琴?”
“一见便知。”
赵政觉得此事有趣,便勾了唇角,抬步走了进去。
月光下,竹林中,一个水色罗裙的少女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正在认真的抚着琴。
立于她左右、掌灯的两个宫婢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竟见是赵政,慌忙施礼,齐声道:
“大王。”
少女一听,忙止了琴音,起身一拂,语声恭顺又不失甜美。
“阴蔓拜见父王。”
梁儿眸光一动,想不到竟会是吕美人的女儿——十二岁的二公主阴蔓。
赵政微微颔首,淡声问道:
“为何这么晚还在此处抚琴?”
阴蔓眼眸微敛,盈盈道:
“阴蔓琴艺不佳,故而想要勤加练习。”
“你方才所操,与梁儿今日在宴上的那曲相同?”
赵政半垂着眼淡淡看向眼前青涩的少女,语气之中毫无起伏,令人无法猜出他的喜怒。
阴蔓虽几乎从未与梁儿接触过,却早早就自母亲口中得知了梁儿的诸多事迹,也知这梁儿在父王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见父王如此问,她不明父王言下之意,唯恐触怒了父王,连忙紧张道:
“阴蔓自知与梁儿差之千里……”
“你喜欢抚琴?”
赵政又问。
“是。”
阴蔓依旧毕恭毕敬,在父王面前,她不敢有丝毫差池。
“你指法虽显笨拙,却可听出有些天份。也难得你这般勤勉,寡人就准你在闲暇之余可去梧木亭向梁儿讨教一二……”
听赵政如此说,阴蔓惊喜抬头,双眸奕奕。
自她懂事起,父王几乎从未与她说过话,没想到今日竟会准她去那禁地学琴!
“谢父王!”
“寡人的话还未说完。”
赵政又是极淡的一语。
阴蔓怯怯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