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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隆重的钟磬雅乐之音,赵迁缓步前行,步步登高,终于站在了高台之巅,垂眸俯瞰整个邯郸城。
他头戴金玉冠,身披金缕袍。
面如美玉,唇若涂脂,俊眉修眼,顾盼神飞。
额间生得一颗朱砂红痣更是尤为惹眼。
当所有人都为赵迁惊艳的相貌沉醉出神之际,忽而有琴音自他的身后传出。
起初,那泛音曲折往复,似乎是在诉说着阴霾笼罩下万民心中的郁结。
而曲至中段,琴声却不知为何戛然而止,突兀而来。
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又闻有歌声盈盈入耳。
声音清丽,直入心间。
“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歌至此处,台下一座皆惊,有人不免破口而出:
“这是……南风之歌!……”
不觉间,歌声已毕,琴音又起。
而此时的泛音和畅平顺,摒弃浮华。
众人敛目,仿佛感到微风徐来,阴霾尽消,阳光明媚,五谷丰登……
曲末,颂歌式的旋律悠扬欢畅,久久盘旋于卓谷宫的殿宇之上,有如万民同庆,齐赞吾王……
“想不到我赵国竟还有人能奏得出这即将失传的《南风畅》!”
众人啧舌,惊叹不已。
琴音已落,一个身着赤色罗裙的女子自赵迁后方走出,绕至一侧,徐徐跪拜,语声柔美。
“大王,奴婢今以一曲《南风畅》,祈求和煦的南风可以解除百姓的烦忧;为他们带来丰收的喜悦。亦盼着此曲能如南风一般拂遍我赵国河山,令赵国国运顺达,万代千秋……”
“那女子可是近日深受大王宠爱的梁儿姑娘?”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赞叹之声四起。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如此惊才绝艳,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啊……”
站在人群中的李牧,浓眉已不自觉的紧紧蹙起,望向梁儿的目光亦是越发犀利……
半个月后,赵国收到消息,秦国已将全国上下所有男子的年龄登著名籍。
从此往后,秦人都要从十七岁开始便登录在籍,十八岁则要开始从役。
有爵位的庶民在五十六岁以后免老,无需再服徭役;而无爵者在六十岁才能开始免老。
每个人的一生,大致都会有四十三年或三十九年在役。
秦国此举,虽然对外说是为了征发徭役和征敛户口税,可其余六国谁不知晓,秦所统计的,正是可用以征战的适龄人口。
经过几个月的调息,秦国的国力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基本恢复至震前水平,加之又逢赵国重灾,六国都以为此时已经到了秦国攻赵的最佳时机,赵迁亦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担心秦国大军会突然压境,一早便让李牧带兵驻守在秦赵边境,随时待命。
可人众人瞠目的是,秦终于出了兵,却并未攻赵,而是意外的攻向了早已向其称臣的韩国。
此番,秦王政看上的是位于秦、魏、韩三家正中的南阳。
南阳地区占地广袤,一直以来,都是秦、魏、韩三国各占一边。
他首先派刚刚升任内史的司马腾带兵攻占了地属韩国的那一份。
秦因出其不意,韩魏来不及合纵,此战打得非常顺利。
可南阳就相当于是秦韩之间的一道屏障,失了南阳,秦便可长驱直入,攻韩易如反掌。
如此军事要地,韩国怎肯轻易罢手?
被赶出南阳的韩军中途折返,重新集结,欲要拼死将城池夺回。
而于秦来说,已经到嘴的肥肉亦是不可能再次吐出。
秦王政在保留原有十五万南阳守兵的基础上,又多增派了十万兵,浩浩荡荡自秦赶赴边境与南阳兵汇合。
如此庞大的兵力,竟是有直逼韩国国都新郑之势。
韩王安大骇,终于忍痛放弃了南阳。
九月,秦王政将南阳之中原属于韩国的一部分正式划入秦国的版图,由司马腾暂时出任假守,也就是代理太守。
秦韩终于暂时休战。
而此刻,魏国却是慌了。
南阳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原本分属三家。
可现在三分之二都归了秦国所有,且在魏国隔壁一夜之间就屯积了二十五万秦军,秦只要随意向东跨出一小步,就能将秦韩之战瞬间转变为秦魏之战。
并且如此兵力,魏国必是难敌。
同韩国一样,若失南阳,魏国也会失去与秦国之间的屏障,随时有被灭国之危。
魏王增被秦军吓破了胆,主动提出向秦进献丽邑城,以求缓兵。
秦未动一兵一卒,魏就献城投降,如此美事,秦怎会不受?
丽邑本就是在秦魏边境,距离骊山脚下正在修建的秦王政陵墓不远。
丽邑土质硬度极佳,非常适合用来修墓造陵。
秦王政索性就将其设为了陵邑,更名为骊邑,专门负责骊山陵墓修建的管理与后勤供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妒意横生()
秦魏韩三国打得热闹,赵迁却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虽然不理解秦王政为何不趁赵国受灾时举兵攻赵,但是无论如何,赵国此番应是无忧了。
梁儿暗自勾唇。
这个中缘由,赵迁不懂,她却是明白的。
秦国与其与赵国的武安君在秦赵边境死磕,还不如省下精力去拿下毫无防备的南阳要地,使灭韩一事得以更加胜券在握。
毕竟,按照李斯当初所列的一统天下之法,是要首先灭韩已震五国的。
“梁儿,你在做什么?”
赵迁刚从李秋的房中走出来,就见梁儿手拿针线,一脸认真,不知是在缝着什么。
梁儿见到赵迁和李秋,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施礼。
她迎面看向朝她走来的赵迁,一张略施粉黛的面容十分俏丽可人。
“奴婢方才见小太子的怀菊枕已经没了香气,便正要缝一个新的给他。”
赵迁眉头紧了紧,一脸心疼,嗔道:
“这种事,让璘玉宫的宫婢去做就好了,何必由你亲自来缝?”
梁儿至今还没有封号,这已经让他觉得很是愧疚了,他不想再让她做任何那些宫婢才能做的下等事。
可梁儿却不甚在意,她梨涡浅笑。
“梁儿本就是宫婢,又是出自这璘玉宫,为小太子缝制睡枕是理所应当的。”
赵迁轻轻一叹,执起梁儿小巧又柔软的双手,语气极是轻柔:
“你的手是能操得出《南风畅》的手,怎是他人可比的?又何须做这些粗活?你虽名义上还是宫婢,但寡人待你之心,你应是懂得的,寡人未能给你封号,已觉对你不住,又怎能忍心见你丝毫操劳?”
闻言,梁儿面上隐有一朵粉红浮现,她敛了头,抿唇羞笑。
不远处,李秋静静的立在原地,她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袖下的手。
《南风畅》……
若是她也能有梁儿那般出众的才华,大王会不会就能多看她一眼了?……
这段日子,大王虽然同过去一样,依旧是每三天就会来一次璘玉宫陪她和小太子,可停留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至于留宿,则更是少之又少。
每每见到大王与梁儿站在一起相互依恋的模样,她就觉得心似是被万只虫蚁啃食,难受得紧。
从前大王虽然也是不断宠幸别的女子,可却从未在她的眼前、在她的璘玉宫里你侬我侬。
她一直觉得大王对谁都是一样的,宠个几日便会失去兴致,所以她才能始终维持着冷静淡然,因为她知道,大王无论宠了谁,最后都会回到她这里。
可如今她终于亲眼见到了大王对梁儿的宠溺,大王看梁儿的眼神是那样不同,仿佛除了她,便再也看不到世间任何的女子了。
这让李秋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宽容,她也会嫉妒,甚至嫉妒得希望梁儿能一夜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晚秋,午后的阳光清雅柔和,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沁人心脾。
赵迁拉着梁儿的手,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大王最近为何都不留宿璘玉宫了?”
梁儿开口问道。
赵迁一滞,停下脚步,伸手揽了梁儿的纤腰,柔声反问:
“为何?难道你不知道吗?”
梁儿一双杏眼睁得滚圆,忽闪忽闪的。
“大王是因为奴婢?……”
赵迁微笑俯身,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梁儿的额头上。
“春宵一夜何其珍贵?寡人自是希望能与梁儿一起。”
“可是……如此,李夫人会很可怜……”
梁儿垂了眼,神情怅然。
“可怜?”
赵迁面露不解。
梁儿又道:
“夫人那般期待大王能驾临璘玉宫,好容易等到了,大王却只待一会就走了,而且也都不留宿,夫人怎会开心?”
赵迁一怔,忽然嗤笑:
“那这样说来,后宫其余的夫人美人终日连寡人的面都见不到,岂不是更不开心?”
梁儿低下头,似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赵迁拂手轻抚梁儿耳边的发丝。
“梁儿,后宫本就是如此。她们都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想看谁便看谁,想宠谁便宠谁。后宫女子成百上千,若要顾虑到每个人的心情,寡人岂不要累掉半条命去?”
梁儿咬唇。
“可大王说过,李夫人不同,她的背后是武安君……”
不及她说完,赵迁便终于忍不住叹道:
“梁儿当真不介意寡人留宿璘玉宫吗?”
“奴婢……”
梁儿被这一句噎住,再次低下了头。
赵迁将梁儿抱入怀中,声音柔缓似和风。
“梁儿觉得秋儿可怜,可寡人倒觉得梁儿才更加可怜。每次去璘玉宫,一想到你正独自一人在外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