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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沈?是哪个沈家的人呢?
……
秦钰没有带上小春一起去清风楼,因为小春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她一路看着花灯走到了清风楼。表哥好久都没有回京了,几个月不见,还真有些想他呢。
小二看见秦钰,熟人啊:“哟秦小姐大驾光临,您里边请!”
秦钰伸着头往里面张望:“我找人呢,有没有一个叫沈无况的在这儿?带我去找他。”
“啊!原来您是沈公子的朋友,请秦小姐移步,小的带您过去。”
秦钰一上楼就看见沈无况,他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灌酒。
昏黄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光线晕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好看的金色的光芒。河风从楼栏外吹进来,他的发丝微乱,在额角边放肆地飞动着。他大笑,笑容比阳光更加温暖。他的手托着一个酒坛,仰头就把酒灌进嘴里。
“表哥!”她的声音欢快地就像一只百灵鸟。
沈无况放下酒坛,视线穿过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的眼睛像是看见了光,嘴角扬起特别好看的弧度,朝她招手,又从人群中挤出来,搂过秦钰的肩膀:“好了,钰儿也到了,你们可没机会再灌我酒了!”
众人大笑:“你还怕人灌酒?你是嫌不够喝罢!”
秦钰说:“喝酒能少了我?你们让表哥喝了多少,我让你们喝回来!”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大的口气!”大陈是退伍的前锋,因为腿被削去了一半,就回京养伤了。
“欸,大陈!你今儿也来啦!”大陈曾救过她,从野狼的嘴里。
大青说:“他能不来嘛!他今儿是来发请帖的,人家现在美人在怀,要成亲啦!”
众人起哄,大陈羞涩地挠了挠头:“嘿嘿嘿,是我运气好……”
秦钰说:“这是好事啊!大陈这样的好男人,美人在怀那是理所当然,你们这几个光棍,啥时候向大陈看齐啊?”
大山调侃道:“我们几个其貌不扬,那街口的小娘子看见我们,跑得比老鼠还快!”
众人大笑!
大陈笑道:“大山不老实,前几天说看上哪家的来着?”
大青起哄:“就是!大山早就勾搭上别人家闺女了,还装!得罚!”
“罚三碗!”
“五碗!”
大山摇手:“欸别别别,我回去还要……还要去找她呢……这喝多了不好……”
沈无况指着他:“你们看看!这还不灌酒!”
这下大山就变成了酒桶,所有人都上去灌他酒,秦钰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跟这群大大咧咧的男人在一起玩耍,实在是开心极了。
“钰儿。”沈无况喊她一声。
“嗯?”秦钰还在起哄呢,她没看见沈无况看她的眼神。
温柔得像水。
沈无况看她的笑脸,突然就改变想法了,这件事,过几天再告诉她吧。
……
酒过三巡,人渐渐散去。大山被灌得烂醉,大青负责把他送回去,只不过今夜月色如此美好,大山不能跟自己的心上人相见,是不是有些遗憾呢?
“钰儿,要不要跟我去游湖?”沈无况站在河边,他的衣摆在河风拂动下猎猎作响,嘴边的笑容那样好看。
秦钰是怕水的,可是表哥在啊,表哥虽然人品不太靠谱,但是他挺给人安全感的。
“好啊,我们还可以放河灯。”
秦钰上了船,沈无况说让她等等,他去买河灯。
正月的河风可不是一般的凛冽啊,风又大又刮人,她赶紧躲到船舱里暖和暖和。船夫绕过来一看,外头没人了,就把船锚给松了。船缓缓得朝湖中心飘去。
秦钰等了好久,也没听见沈无况回来的声音,她走到船舱外一看,船怎么漂到湖中心来了!
第四章 清湖之上()
“船家!快回岸边,我还有个朋友没上船呢!”
“啊?哎呦这真是,我以为您俩都进去了呢!稍等片刻,我赶紧驶回去。”船夫赶紧掉头往回走。
不知道是秦钰的船撞上了别人,还是别人的船撞上了她,她一个没坐稳,就滚到了地上,头撞上了船舱壁。
原本就挺急的,怎么还出这种事呢?
秦钰正揉着头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船夫喊道:“小娘子,这恐怕要耽误些时候,船头撞坏了,怕是要漏水的!”
“那怎么办?”漏水,这可不行,她怕水啊。
“您上隔壁的画船吧,我就跟在您后头驶回去。”
船夫们平时关系不错,深夜没看稳撞上也是意料之外,幸好大家都好说话。
“好的,那我过去。”保命要紧。
秦钰正踏上这艘精致讲究的画船,就听见船舱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等风雅之人,也不跟那种山野村妇计较。”
另一个人:“张兄,说秦三娘为山野村妇,怕是不太妥。”
“我朝历代,武官之女也不少,像她如此鲁莽的女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张某某那嗤之以鼻的声音,听的秦钰火冒三丈。
又另一个人:“许是从小生长在军营,便桀骜不驯了些。”
“秦将军找了花媒婆给她说亲,说到我府里来了,我被她打过一次,怎么能看得上她!可笑!可笑!”
什么?他说什么?他爹在找媒婆给她说亲,还说到张府去了?她怎么不知道?这……这也太丢脸了!这个爹究竟是不是亲爹啊!
张荃:“苏兄,你不会也被花媒婆找上门了吧?”
苏乔:“确实。”
“花媒婆巧舌如簧,听不得,这秦钰娶不得。”
苏乔:“这秦钰行为乖张,名声在外,我自然清楚,不过花媒婆还找我说了另一门亲事。”
“谁家的?”
“林太师府,林三娘。”
什么?林嫤?
“哎呀哎呀苏弟!你真是好福气!听闻林三娘有沉鱼落雁之貌,德才兼备,是难得的佳人啊。”
切,又一个被林嫤蒙蔽的男人。
苏乔:“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想林嫤与别的女子不同,我也中意。”
张荃又说:“你看看那秦钰,虽说也是朝中重臣之女,怎么和林三娘差距如此之大!可笑!可笑!”
河风真冷啊,冷得秦钰牙齿都打颤,她的怒火更是被冷风越吹越燃!
她跟小春怎么说的来着?这个张某某,她见一次打一次!
她自然是说到做到!
她秦钰怎么了!秦三娘比不过林三娘美貌,比不过林三娘才德,但比得过她拳头啊!
林嫤说了,说她打人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张晦气!真是在哪都能碰到你啊!”秦钰一踹舱门,冷风涌进船舱,里头几个男人都皱了皱眉头。
……
苏乔后来回忆他初见秦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踹开舱门的那一瞬间——冷风把她的马尾吹得打在脸上,她一身劲装,腕带飘飘,衣裾翻飞,满面怒气。
又是几个“读书人”在这里附庸风雅,谈笑风生。
呵,其实根本就是酸掉大牙!
“秦钰!你你你……”张荃吃惊地指着她,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们的船撞了我,还在这里说我坏话!君子应当静察己过,勿论人非!你算什么君子!我招亲的时候你凭什么讽刺人!你根本就是找打!”
秦钰上去就抡起张荃的领子,怒目而视:“你瞧不起我,以为我瞧得起你嘛!”
张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拎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面子一下子就被秦钰踩在了鞋底,脸‘轰’地就红了,扯着嗓子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给我放手!”
“我不知廉耻?!你可真是说对了!”
秦钰一拳招呼上去,张荃的下巴都被打歪了,他滚到地上,宽袍大袖让他爬都爬不利索,站不起来。
几个人上去扶起他,他撩起袖子想上去打秦钰,秦钰抄起几本书就朝他砸过去。
苏乔原本是想观战的,他最不喜欢参与这种私人恩怨,可是秦钰扔他的经书,这就不行了。
“慢着!”苏乔拦在秦钰面前,还被一本书不小心砸到了胸口。
他捡起经书:“这些书是我借来的,还望秦三娘手下留情。”
张荃一下子被噎住,他还以为苏乔要替他讲话呢,原来他只关心他的经书!
“你谁啊?你给我让开!”小白脸!
“你先放下我的书。”
“你!”秦钰把几本破书丢给苏乔,继续向张荃开打,旁边的几个文士都看不下去了,把秦钰拉开。
“你们都要替他说话?是他有理还是我有理你们也分不清?!”
“秦三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张荃虽出口不慎,你也不必将他打成这样。”
“他这张嘴可饶了我?我哪里招惹他,我比武招亲关他何事?他也来讽刺我?不是看在他爹跟我爹有些情分,我就把他揍成猪头!”
张荃哪里肯服软,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秦钰!你十九了还没有人敢娶你,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瞧瞧你泼辣无礼的模样!你问问苏乔,问他为什么要林三娘不要你!”
所有人此时都看向苏乔。
苏乔原本正坐在一旁喝着茶看好戏的,没想到张荃居然把话题引到他头上。
秦钰也回头看了那个苏乔一眼,她打量了一下,是个清清爽爽的白面书生,仔细一看长得还挺好看,五官精致分明,神情之间淡淡的,却让人不敢直视太久,有着莫名的疏离感。
呵,刚才说她‘行为乖张’,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傲气的,就是他吧?
她听说过苏乔,知道他是苏府的人。可是他中意林嫤,林嫤还未必中意他呢。
苏府没有好人,她爹是这么告诉她的。看苏乔这幅‘与我何干’的模样,她觉得爹这句话倒是说对了。张荃好歹也算是他朋友,他居然都不过来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