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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樊不凡此时就是觉得穆泽跟平时不一样，他内心似乎在经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挣扎。
穆泽的身形一晃，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他急忙吸气，使劲儿将眼里的雾气憋回去。他不能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即使对方是樊不凡。
穆泽不动，樊不凡也不动，手掌就一直搁在肩头。掌心感受到了肩膀的颤抖，肩膀也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
两人心下皆是一软。
半晌后，穆泽调整好状态，咳了两声，慢慢转过头来。在心底坚定了一个想法，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他引爆了炸｜弹。
双眸首先就对上了跟自己最近的樊不凡，后者看着他，突然扯开了嘴角，“干得漂亮，不愧是我们的队长！”
他这声儿夸奖一出，大家都跟着附和起来，“对啊对啊，干得好！”
穆泽心下一虚。
大家面上都是劫后余生般的欣喜，毕竟目睹了肉体被炸碎的瞬间，想想自己跟死亡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就心有余悸。
只有乔洋知道，大伙跟死亡并不是一步之遥，而是曾经踏入鬼门关，转了圈又回来了。而在这其中起作用的，是他自己。
但他现在并没有向大家邀功的心情，在他看来，绑匪被炸成肉沫是死有余辜，而穆泽的表现令他大失所望。此时大家的掌声和夸赞声在他听来极其讽刺，不由得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呵。”
这一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大家全都停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他，面『露』疑『惑』。
肖陌许皱了下眉，压低声音喊了他一声“乔洋”，对他摇头示意此时的表现非常不合时宜。
乔洋才不管这些呢，肖陌许越不让他说，他就越来劲，“有什么好鼓掌的。”
这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乔洋似乎还嫌不够，转身对着穆泽，“穆泽，我对你太失望了！”
听得大伙皆是一愣，倒吸一口冷气。
“我原本以为你们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能力，做着这样的事情，是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英雄。却没想到……”乔洋苦笑了下，紧盯着穆泽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只是一群躲在所谓法律和秩序下贪生怕死的懦夫！”
喊完抿着嘴转身就往楼下跑。
“乔洋！”肖陌许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眼神里多了些许责备。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不再准备归队了，但在他心里，拼尽全力救人的大家，并不是懦夫。
穆泽看着乔洋消失的地方，身形一晃，瞬间感觉一阵天昏地暗。
“靠，这小子！”陆续不满的嘟囔，“居然这么说我们，亏我们还救了他的命。”
樊不凡撇撇嘴，眼神一直黏在穆泽身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哎呀，烦死了。樊不凡皱着眉狂挠头发。
“你咋了这是？”陆续瞥到他，“头痒痒？”
樊不凡没好气儿地说，“滚。”
爷在这儿正烦着呢，丫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啊。
下午四时许，城南派出所接到了一通匿名报案，接到报案电话的民警一脸不信，皱着眉嘟囔了，“什么鬼，假的吧？”
门口路过一个黑影，听到他这句停顿了下来，慢慢退了回来，伸头进来问，“什么？”
“韩神！”小民警一看，赶紧端正坐好，眼神里闪着崇拜的光，跟汇报工作似的，“刚有个人报警说，有个工厂发生爆炸了，一个连环杀人犯被炸死在里面了。”
被叫做韩神的人神『色』一凛，立马冲进来，“具体地址？”
小民警愣了一下，赶紧报了一串地名。
那人喊了一句“出警”就冲了出去，小民警忙招手，“诶，韩神！你……”
人早就没影了，小民警看着空了的门口，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句“你也不是我们警局的人啊”给憋了回去，心想韩放不愧是全景市警察体能百米比赛的记录保持者，这速度简直绝了。
不到二十分钟，两辆警察赶到案发现场，车子还没停稳，就从副驾上跳下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快速冲了进去。
韩放正准备往楼梯上冲的时候，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画的大大的指示标记，他眉心微皱，跟着标记走，直接穿过一楼厂房，箭头在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消失了。
他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铁门，然后抬脚用力一踹。跟在后面的警察跑进来，看到这个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只听咣当一声，门开了，上面的锈斑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铁门后面的景象，让韩放目光一紧，身后的几个警察看到也跟着都倒吸一口冷气。
后院的空地上，一片焦黑的痕迹里散落着无数个黑乎乎的块状物，而在前面干净的地面上，平放着一个女孩的……尸体。
女孩身穿一袭白裙，安安静静的仰面躺在地上，与后面的焦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韩神，这……”身后有个警察探头，皱着眉为难道，“这都炸得所剩无几了吧？”
韩放的眼神一直在细细搜索，突然他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在一堆黑漆漆的焦炭前半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用手在里面巴拉了几下，找到了一个纸团。韩放打开，掉出来一个黑『色』的u盘。
他心中当即就有了答案，展开纸条，果不其然，纸上是熟悉的笔迹——“sa*vior”
又是他们。
高架上，一辆黑车疾驰而过。
陆续瘫倒在后座上，看了眼手机，“我天，才四点多，我还以为都第二天了呢。”
瘫在另一边的樊不凡瞥了他一眼，“你个文盲，这叫什么知道么，这叫度日如年。”
肖陌许点点头，“有进步。”
方则一见樊不凡面『露』喜『色』，赶紧补了一刀，“也只是高中级别的。”
樊不凡刚准备扬起来的嘴角停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嘿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方则一得逞的抬了下眉。
肖陌许看着窗外高速而过的风景，神情有些低落。方则一拍拍他，轻声问，“还在担心乔洋？”
“嗯。”肖陌许收回视线，点点头，“这里这么偏，也不知道他怎么回去的，半路上会不会有事。”
方则一刚想出声安慰，就被穆泽抢了先，“别担心，我派了一组人暗中跟着他，这小子倒是不会为难自己，打了辆车回家了。”
肖陌许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方则一从背后瞪了穆泽一下，翻了个白眼。
“我明天还是找乔洋谈谈。”肖陌许有些忧心地说，“感觉这孩子心里还是有疙瘩。”
穆泽想了下，“也好。”
陆续一直瘫在位置上，只有眼睛和嘴在动，“八哥，老肖的事儿咋搞，他还归队不了？”
穆泽一直没有放弃说服肖陌许，但经过这么久，他也看出来了肖陌许似乎铁了心不想回来了。他皱了下眉，很快就舒展开来，“我打算再试试。”
“我劝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樊不凡摇头晃脑地说，“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句话直『插』穆泽心口，他啧了一声，回头瞪了樊不凡一眼，没好气儿的说，“不用你说。”
第46章 045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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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不凡哦了一声，闭上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穆泽把眼神收回来，看向窗外，心里始终有块大石压着，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他按下车窗，高速行驶让风直灌进来，清冽的风吹得脸生疼，穆泽才稍稍觉得好些。
樊不凡的头发被风一吹全糊在脸上，他没好气儿的哼了声，伸手把头发捋顺，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高度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人就极易赶到疲累，像穆泽老a这种经过训练的人没事，但樊不凡陆续这两个跟锻炼无缘的人，就完全瘫痪了。
不一会，后座就鼾声四起，连平时睡觉完全不打呼的肖陌许都呼吸沉重，方则一心疼的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看着肖陌许的睡颜，方则一心情无比平静，只是有一丝难受涌上心头，他还能这么安安静静的看多久呢？
恐怕以后都没什么机会了。
穆泽从后视镜里看到方则一的动作和眼神，叹了口气，头不回的说，“嘿，你俩……嗯……”他顿了下，重新换了措辞，“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方则一头也没抬，目光仍然停留在肖陌许脸上，“知道我对他不是兄弟情而是别有所图？”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刺耳，穆泽皱了下眉，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方则一笑了笑，“他知不知道不重要，我并没有要他的回应，我就是单纯的想对他好。他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结婚也一样。”
穆泽听了这番话不由得佩服起方则一来，他从高中就一直在践行着自己这个想法，十年过去了，始终如一从来没变过。
“挺好的。”这个回答干巴巴的，但穆泽实在不知道回什么更好，但他知道方则一需要的不是同情也不是鼓励，只是理解。
方则一在做的是不为社会上大多数人接受和肯定的事，就是知道这样，他才一直那么小心翼翼的陪伴在肖陌许的身边，不求回报。
方则一淡淡地说，“谢谢。”
在方则一看不到的空档，肖陌许的眼皮微微颤抖。
老a先把方则一和肖陌许送到市中心，然后载着拉着其他人返回基地。
樊不凡和陆续睡得很死猪一样，叫了半天才醒，路上的话半点儿没听到。下了车就伸懒腰直奔宿舍楼，目标明确，动过迅速。
穆泽看着那两个狂奔的背影摇摇头，老a凑过来说，“八爷，六子他们说已经乔洋已经安全到家。”
“好，让他们回来吧。”穆泽点点头，转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