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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长得白白净净的,真是漂亮。大妮妹子好福气,一儿一女。”王家珍羡慕道。
“家珍姐,要我说啊,你也再找一个,还年轻呢,赶着生两个,好日子在后头呢。”闵大妮真心诚意劝道,还看了眼桌对面的孟玉坤。
王家珍的脸立马红了。
钱忠良不知王家珍想法,怕闵大妮说话冲撞了,忙扯开话题,“这腊肉好吃,是兔子肉吧。听说兔子好养,一窝生好多,长得又快,你们这,倒是可以发展养兔业。”
“我倒有这想法。”孟玉坤笑着接话道,“不过前头是真怕,什么尾巴都要割,哪敢行动。如今看来,自留地都有了,估摸着往后政策会越来越松,养鸡养兔子,都是发家的好法子。”
“养兔子得用铁丝网,这兔子就爱打洞,要是放院里,没几天全跑光了。”钱根兴笑道。
“养养鸡鸭,自留地上弄弄,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了。”王家珍恢复了自然,笑着道。
桌上一片笑语,只有孟向东的神色间有些僵硬,他只要想到往后几年的那场黑暗,就让他从骨子里发起凉来。
未及半夜,哗啦啦又下起大暴雨来,这回钱雪只是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徐家村的日子真是舒服啊,搬张小凳,坐在门口,就能看到下头湖面上烟雨朦胧,对面青山滴翠,身旁雨滴敲打石基的声音。
噢,对了,还有玉坤大叔帮着王家珍筑漏的对话声。
“我帮你扶着梯子,你小心一点。”王家珍说话声比往常温柔了几个度。
“没事,这活容易。”孟玉坤检查着屋顶,很男人地回答道。
“上头有几块瓦碎了,上次我想自己弄,也没弄成,下次让人去窑场帮我带几块瓦回来才成。”王家珍仰着头,紧盯着梯子上孟玉坤的动作,搭话道。
“不用再特意去买了,以后也不一定住了。”孟玉坤很是随意地回道。
钱雪偷笑,玉坤大叔很含蓄啊。
王家珍稍愣了一下,立马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下热气从脖子根直窜到头顶,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我看前头有片毛竹林,我去砍根大毛竹下来,暂时用竹片顶着吧。”
孟玉坤若无其事下了梯子,也不看她的反应,自语道。
“噢,好,那,那我拿个砍刀。”
王家珍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羞涩和无措。
她对玉坤大叔也很有感觉嘛,要不要帮他们推一把。钱雪一手托腮,手肘杵在腿上,目光盯着下头的湖面,暗暗思索道。
这两个春情萌动的中年人,一起搭伴去了竹林砍毛竹。
钱雪猜测他们是不会有什么逾矩行为的,这年代的人一本正经的要命,像玉坤大叔这样勇于追求的都算国宝了,特别还这样年纪的。
孟向东带着大斗笠披着蓑衣,如同个渔夫般沿着石阶路走了上来,他手上还真提着个木桶和渔杆。
“向东哥,有鱼吗?”钱雪一见他,忙起身挥手。
“有,钓了两条鲫鱼,还不小呢。这里村民也好,见我钓鱼也没人拦着。”孟向东很是高兴,远远地就朝钱雪晃了晃木桶。
徐家村真好啊,今儿有鱼汤喝了。
等得孟向东进了屋,放下木桶,钱雪就趴过去看,两条巴掌大的瓜鲫晃着尾巴,鲜活鲜活的。
“我们带过来的菜篓子里有生姜,有辣椒,中午喝鱼汤,烙饼子吃。”钱雪笑嘿嘿的,恨不能朝孟向东摆几下尾巴。
“小馋猫。你乖乖在这儿待着,看好大宝,我去看看地里排水渠挖的怎样了,把你妈替换下来,让她烧鱼汤。”孟向东摸摸她的脑袋,笑道。
钱雪一把拉住他,贼兮兮左右看了看,轻声道:“向东哥,你说实话,王家珍当你后妈怎样?她这个年纪,估计还能生俩,到时你有弟弟妹妹,会不会妒忌?”
孟向东扑哧一下笑了,紧接着笑不可抑,都弯下了腰,“你个小丫头,鬼灵精,这都谁跟你说的。”
“快说嘛。”钱雪摇他胳膊。
“当然喜欢了,我爸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挺苦的,有个人照顾挺好的,再说我下半年上了初中,去县城,在家待的时间更少了,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妒忌。”
“切,不管多大年纪,都希望爸妈最爱的是自己。”
“我真不妒忌。”孟向东想,我都多大年纪了,内心苍老的估计比我爸年纪还要大了,哪还会妒忌这些。
“那你去跟王家珍说说,她肯定有顾虑,把你的这想法跟她说说,让她明白你的意思,也给你爸助攻一把呗。”钱雪笑道。
“行,我找着机会就说。”孟向东爱怜地在钱雪鼻尖上刮了一道,“你这小丫头!”
至于她这个小丫头到底怎样,钱雪就当成是非常喜欢了,非常喜欢她这个小丫头。
看着孟向东的背影往山坡上走去,钱雪还在嘿嘿笑。
“家珍,我有话问你。”
同村的徐新华媳妇跟王家珍处得较好,这天下工,一把拖住了她。
王家珍停下脚步,跟众人道了声别,跟着徐新华媳妇走到一边,问她,“新华嫂子,啥事,你说,是不是家里口粮不够了,没事,我那还有些。”
“不是跟你说口粮的事,我问你,上次跟你说的,我娘家侄子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王新华媳妇直接问道。
“嫂子,这,这事,我不说跟你说了,不成嘛。”王家珍有些难为情,脸上浮起红晕。
“家珍,我娘家侄子人好,本份老实,只是前头媳妇命薄,生了重病没熬住。我侄媳妇生病期间,都是我侄子伺候的,走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是个重感情的人,嫁给这样的人,以后没苦吃。”徐新华媳妇语重心长道,“再说了,他是贫农成分,现在分了地,日子好过呢。我跟你相交一场,也不会害你。这些天,我冷眼看着,村里逃水灾来的那几人,其中一个对你有意思,人也好,但我跟村长打听了,那人是地主成分。家珍,地主成分是啥,不用我说了吧,县里斗争你又不是没见过,闹得狠呢,这样的人这年代不能跟。”
“嫂子,我”
王家珍的脑海中浮现了刚才孟向东找她说的话,“我爸待人心诚,被他认为的亲人,就算拼了命,他都会护着,我妈走的早,这么些年,我爸一直没找,跟你遇到是缘份,人就处个缘份,我也很喜欢你,我愿意你来当我妈,今年下半年我就要去县里上初中了,我走后我爸一个人,你来照顾他,我也放心。”
小家伙人还不大,话说得老练,她望着他的眼睛,知道说的都是真话,没有糊弄她。
当人后妈不容易,能有个处得来的继子,是幸事。
再说了,孟玉坤这人,特有男人味,在他身边总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这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老实说,她很心动。
“家珍,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个男人可也有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会不防着你,我娘家侄子,是两个闺女,闺女都是嫁出去的,你过去后生个儿子,以后这家不都是你跟你儿子的。”徐新华媳妇再劝道。
第51章 出了个馊主意()
王家珍人大方;性子好;前头一直没松口,人家有意也没法;现在十多年,刚有了些意动,她可不舍得这样好的女人去了别人家里。
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得劝住了。再说她侄子,是真的人好。
“上次赶集;人你也见过;就是长得黑了点;我们种地的,哪个不黑。”
王家珍又想起上次集上新华嫂子带她偶遇的男人;憨憨的;老实巴交一汉子,见了她话都说不出来。
“嫂子,不怕你笑话,其实,对这个,这个男人,我还真有些心动。这么颗心啊冷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不会再喜欢上谁了;可见了他;心跳得厉害。”王家珍涨红着脸;爽爽快快说道。
新华媳妇一瞬间露出巨大失望来;一把攥住她手,不死心再问道:“可他是地主成分,你不怕!”
王家珍脸上红晕慢慢褪去,垂着眼帘静默了有一分钟,再抬头,她坚定道:“只要人好,这些我都不怕,我可以陪他一起挨。”
“唉,嫂子也不逼你,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咯,嫂子总是希望你过好的。”新华媳妇拍拍她手,失落道。
“嫂子,我明白的。”
虽然在新华嫂子面前夸了口,可王家珍跟她分开后,心口还是跳得特别厉害。
地主成分,这不是闹着好玩的,严重些打结婚证都不一定打得上。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地主呢,要是贫农该有多好。
她深知贫农的好处,分田分地,就算她男人死了,队里也没有人欺负过她,就因为她是妥妥的贫农,一辈子吃得苦太多了。
农民抱团,对抗的就是地主。
地主恶霸那是要被打倒的。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是地主呢。
王家珍五脏六腑纠结成一团,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无意识往家走去,一个没主意,脚上踩到块松动的小石头,身体一个打滑就往坡下扑去。
“哎哟。”她低呼一声,一只手却伸过来扶住了她,“家珍阿姨,小心一点。”
“向东,是你啊,谢谢。”
王家珍忙站直了,有些不敢面对孟向东的眼睛,掩饰般一手抬起把散到额头的头发夹到了耳后,转身道:“该吃饭了,回吧。”
“嗯。”孟向东应了声,微敛的眼皮下却是把她窘迫的神情打量了个清楚。
刚才站得并不远的,依稀听到了她与那个女人的对话,她最后那句话,他听到了心里,这般好女人,就应该嫁给他爸。
孟向东不动声色,看一眼前头,默默随在她的身后。
也该来了。
“家珍阿婕,家珍阿姨,不好了,玉坤叔在竹林摔倒了,脚上拉了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呢,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