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呢。
“放心,有我们专家在这,不会让这个情况出现的。”他一拍胸脯,一幅很有把握的样子,对钱雪眯眼笑道,“再说现在还在春节里,天气又冷,让乡民往哪转移,要是夏天嘛,带张席子露天也能凑合,冬天就不行了,还不得冻死啊。”
他自以为很幽默,说完环视一圈一起吃饭的战士们,哈哈大笑起来。
侯亮和孟向东等人都没有笑。
钱雪把凳子朝孟向东拉近了些,夹了一筷子咸菜给他,不再去看这个不知哪跑出来令人恶心的不知所谓的专家了。
“方案做出来,要是有一丝危险,我们也得把群众转移了,可不能拿群众的生命来开玩笑。”
侯亮最终说道,众人点了点头,只有那个王浩还在不忿的哼哼两声,不过也没人理他。
这年头,滥竽充数混编制吃公粮的人太多了,王浩这人不知靠了啥关系混到这个部队任务中来了。
现在只能指望顾长桢和孟向东给力了。
因上午走了一大圈,王浩说要歇午觉,侯亮乐得不带他,顾长桢倒是不声不响跟着一起往青牙山走了。
“孟同志,你对爆破有几分信心,炸药当量把握怎样”
顾长桢不以孟向东年纪少而轻视他,边走边交流,两人很快谈到一起去了。
钱雪跟在后面,踩着连队战士们开辟出来的简陋山路,往青牙山顶上爬去,没一会就被美景摄住了心神。
青牙山,顾名思义,四座峰头恍如犬牙交错,错列分布,而三定河就如流淌在齿间的黄金酒液,蜿蜒而行,不急不缓。
青牙山顶满布青松,冬季里也是郁郁青青,雪水化开后,那一团团的绿,在阳光下越发闪亮浓翠。
直爬上山顶,一大片深绿色的湖面就撞进眼里,沉静,幽谧,广阔。
青山、绿水、蓝天,晃人心神,当然,忽略那一大块塌泄下来的山体的话,一切都完美了。可惜那块惨白的山体就端端摆在那儿,好像青牙山生了块恶疮,让人心惊之余又感心痛。
大量塌泄下来的泥石流把三定河完全堵了起来,形成一个高高的天然堤坝,拦住了上游下来的三定河水,上天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就有了这样一个幽静美丽却又蕴含着无限危险的堰塞湖。
侯亮带着一行人,沿着山道爬下去,走到了这座天然堤坝上。
堤坝挺宽,足有十多米,压得结结实实,大石块中嵌着小石块,混和着山土,简直比农家自夯的泥石墙更结实三分。
当然也可以让战士们一铲子一锤子碎散了挪掉,可这样的工程大了去了,三月桃花汛不等人,春耕不能误时啊。
钱雪跟着孟向东走到堤坝朝水一面,就见湖面低落两米多,要想做排水渠泄水,得往下挖上两米多。
“化雪后水位明显升高了,入冬前我来看的时候,离堤坝有四米多,现在水位已经涨上来了,我们得抓紧了。”侯亮说道。
“沿着山道还得清一条路出来,炸出来的山石都要运走。”孟向东道。
侯亮点头,“车队马上就到,我也跟轧石厂联系好了,这些山石运过去轧碎了做建筑材料。”
“老顾,那我们一起来测量测量,这个排水渠该挖多大的,炸药怎么放,现在就干起来吧。”
孟向东转头对顾长桢笑道。
“好。”
第140章 长征轧石厂()
疏通引流、顺沟开槽、护坡填脚的施工方案很快在顾长桢和孟向东的商议中决定下来。
一;堤坝可见处就有四块巨石,得用炸药破碎后;再开挖u型排水渠;二;发生泥石流的坡面得用铅丝笼护堤;防止再次发生滑坡;三;运送山石的道路得先清理出来。
钱雪往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掸了掸灰,好整以暇坐下,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含笑偷看孟向东和顾长桢或蹲或走;浑然忘我地测量和商讨,那颀长紧敛的背影;正气潇洒的步伐都牵动着她的心神。
“是不是很帅?”
“那是,相当地帅!”
身旁传来吃吃的笑声;钱雪这才反应过来;侯亮正蹲在她身旁望着她笑,她不由脸红了,可他却端肃起表情,认真道:“谢谢你们在新婚期间能来帮忙。”
“你不是打报告了吗;现在就是任务了,用不着感谢。”钱雪摇摇头。
“那还是得谢谢。”
“侯大哥;我们幸福服装厂现在相当不错了;缝纫机都有三台了;怎么样,战士们的军装”
侯亮拍拍屁股底下的灰,好像虫咬了一口,跳起身就指挥起来,“那个谁谁,你们两个人,从旁边爬上去,把滑坡面测量一样,需要多大的网子才能披上,还有那个谁”
钱雪小猪般哼哼两声,朝他背影扮了个鬼脸,却不防侯亮转过身来,朝她做了个更大的鬼脸。
“哼,大滑头。”她捡个小石子朝他脚下扔去,逗得侯亮畅快大笑。
其实她也只是开个玩笑,知道他们部队严格,再说服装厂现在运转良好,根本不用她拉单子。
“一条大河波浪宽”
她张嘴就来,清亮的歌声在山水间飘荡,水秀山清内余音袅袅,回音层叠中歌声越发舒展肆意,一首歌曲被她唱成天外飞音。
“好!”
曲停,战士们哄然叫好。
钱雪起身,朝他们含笑鞠躬。
孟向东也跟着回过身来,双指比到额角,笑着朝她吹了声赞扬的口哨。
钱雪笑得更欢快了。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战士们哄然道。
“去去去,干活还得负责给你们唱歌解乏啊。”侯亮故意板起脸把他们哄了开去,回头却笑嘻嘻道,“再来一首呗,这帮猴崽儿听了这个想来会干得更加欢快。”
钱雪并不扭捏又给唱了几首,赢来十多人把掌声拍得贼拉响。
她看着孟向东与有荣焉笑出一脸阳光的样子,只觉得特别快乐。
轰隆隆的卡车开过来了,一百多个战士拿着铲子镐头清理山路,劳动的号子响起来,寂静的青牙山一下热闹生动起来。
轰隆,一道低沉闷响炸起,这个大堤坝前头二十米开外,一个微型小坝先被炸开,碎石飞起一米多高,一道两米宽的水流哗得一声冲过炸开的坝口,飞快往下游淌去。
小湖内水位顺着预测好的速度下降,小半天时间就把这个小湖泄干净了。
侯亮朝孟向东翘了翘大拇指,战士们上前,挥铲把露出来的碎石运到小车斗里,艰难在小路上前进,堆进一辆辆卡车里,往外运去。
“孟同志的炸药量控制地相当好啊,炸药安放得也到位,瞧瞧这个渠口,跟计算好的一模一样呢。”顾长桢不顾湿滑的石块,一脚踩进云,拿着卷尺在泄干净水流的缺口丈量着,激动地连口称赞,“侯连长,你请了个技术专家呀,有他在,那个大坝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我看,下游的百姓也不需要转移了。”
“顾同志,要是没有你精确的计算我也做不到这样。”孟向东忙道。
“不不,我只是算了个数字,全是你爆炸控制得好,这可不是捏两个数字出来就行的,这炸开的方向,动静,都得提前摸准了才行啊。”
“哈哈,刚才爆炸声一起我就知道成了,瞧瞧两边的山体,连个树枝子都没晃动。哈哈,都别谦虚了,下头的大堤坝就靠你们俩了。”
侯亮大笑。
战士们汗透衣衫,跟着笑起来,一个个干劲十足。
距青牙乡二里多路的山脚下有个长征轧石厂,轧石机隆隆作响,飞尘漫天,一块阔大的空地上堆满了几大堆小山般的碎石,大如婴儿拳,小如蚕豆,正是上好的建筑材料,不时有运货拖拉机嘎嘎响着驶进驶出。
几个汉子鼻头前扎着挡尘巾子,挥着铲子把从山体上炸下来的大小不一的碎石装到履带上,等着运送进机器轧碎。
更大一些的石头还需要两人或三人抬上履带,这工作实在是个又脏又累的重活。要不是看在不需要手艺,三十块钱一个月现结的高工资面上,哪个愿意跑这来吃灰洒汗的。
就算这样,来这干活的也都是四十朝上的中年人,可在这群搬石头的工头中间,却有个与众不同的年轻汉子,挡尘巾子上头一双眼睛目光沉沉,对视间恍如一只蛰伏在夜间的野豹子,瞬间就能暴起要了人的命。
这汉子几乎没话,来干了半年多活计,工人们难得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又有些怕他,所以没人和他走的近,只不过与他同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倒是话挺多,与大伙处得不错。
如他们猜测的,这两人也是因为成分不好偷躲出来的,大家难兄难弟,就别互相嫌弃了。
轧石厂的日子如轧石机器轰隆隆转着,要是没来这两年轻人,估计会一直平静地转下去。
出去偷懒了一整天的汪勇军在傍晚开饭时溜了回来,端了碗干饭跑到阿虎身边蹲下,边吃边跟他小声汇报,“虎爷,我打听清楚了,这帮当兵的是过来疏通三定河的,去年这里发生了一个小地震,前头山体滑坡了,把三定河堵了起来,怪不得门前这条河里的水这样浅呢。”
阿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目光盯着轧石厂大铁门外,一动不动,也不知听清汪勇军的话没有。
“听青牙乡人说,那个堵起来的大湖可大了,比整个青牙乡还大。”汪勇军已经习惯了虎爷的沉默,自顾说道:“还有,这次解放军来了一个连,一百多号人,打算抢在桃花汛前头,把拦河的碎石给通了。”
阿虎大口嚼着米饭,把两块肥肉跟着扒到嘴里,一起使劲咽了,听到这儿,目光微微抽动了下,“哪个连队的?”
汪勇军对上他的目光,打了个寒噤,重重点了下头,“正是省城部队,就是前头害死马爷和谢爷的那个,他们的连长叫侯亮。”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嘴,如愿看到阿虎两根指头捏断了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