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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然,”何修懿看着左然的眼睛,用十分柔缓的语气说道,“对于演戏这件事情,我很认真,也很珍惜每个镜头。我对事业有追求,也对自己有要求。如果改成假打,甚至叫人来替,我会难受。这种折磨,远远不是被打一下能比拟的。只是一个耳光,真的没有关系——我脸皮厚,打也不疼。”
左然沉默半晌,最后才又开口:“我明白了。”
“嗯。”
“我去和李导谈谈,明确一下他的要求,这样才能一次通过,不让你白挨了。”
何修懿笑:“谢谢。”
第五次拍摄前,左然看了一眼剧务,问:“还有冰块没有?先把铝壶拿到这边来吧。”
“有,有!”为了消暑降温,剧务准备了一个保温壶,每天将在酒店冰箱里制作好的冰块塞进去,带到片场并在拍摄间歇时分发给剧组众人。这是原始降温方法,不过总比干待着强。她小跑着去拿,很快便拎着一个小桶回到了片场。
李朝隐喊“a”后,何修懿再次说:“对不起对不起”表现甚至比前几次更好。
对面左然演技让人看得心惊。他的眼神中有着十万分不舍,然而却明白自己必须那样做。最后左然用不重又不轻,刚好符合李导要求的力度“打”在何修懿脸上,同时仿佛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一般地道:“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滚。”
“ok!”李朝隐,“非常好!”他很少会很直白地夸奖演员。一般来说,即使他很喜欢演员们的表现,也只是说“表演更丰富了”、“刚才演得有点意思”、“保持这个势头”等等。“非常好”三个字代表着李朝隐有些过于兴奋。
左然看着剧务,道:“冰。”
“哦哦!”剧务连忙递上冰桶。
左然伸手拿出几个冰块,轻轻地按在了何修懿的脸上。
“”何修懿能够感觉到,凉凉的冰块贴在了自己有些发热的地方,很舒服,扩张了的血管变得安静下来。左然掌心冰块很冷,但是手指却很温暖,指尖轻轻地碰触着何修懿的耳朵、脖子。一冷一暖之下,何修懿有些轻微的愣神。
渐渐地,冰块融化了,两个人一起焐化的。
左然的掌心直接贴上了对方的脸颊。他小心地捧着,拇指还在方才被“打”到的地方摩挲了两三下。何修懿抬着头,看着左然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没来由地有些心跳加速。
几个方形冰块化成的水慢慢地在左然手里变暖,那融了对方身体热度的水珠仿佛能够让人烫伤。何修懿感受着温度,简直有些坐立难安。左然翻过手指,用指背将水轻轻地擦去了。
“左然”何修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我没事了不疼我也没有什么皮肤病之类的”
“嗯。”
“李导说要讲讲接下来的几个外景拍摄”
“嗯。”
“那那我先过去了。”
左然将还带着水珠的手从何修懿脸颊移到了后颈,稍微一用力,便将何修懿揽在了怀里。他用下颌蹭了一蹭何修懿的发顶:“去吧。”
“”何修懿看着左然的喉结,鼻尖轻嗅到对方的味道,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一场抽耳光,何修懿没觉得怎样,但是他感觉到,他对面的左然似乎比自己要难过许多。
按照剧本,在一开始,“沈炎”会细细地亲吻“宋至”。大部分摄影机会在远处拍摄两个人的整体,观众很难看清楚只露了一个侧脸的何修懿。电影中还会有一段唇部特写,不过应该也没有人能只通过嘴巴便认出谁。
李朝隐对左然说道:“沈炎即将真正得到宋至。他很珍惜这个‘初次接触’,你要体现出这一点。下…身表达能力有限,想想待会儿该如何亲吻。”
“‘珍惜’是吗?”左然的眸子依然波澜不惊的,“我试试吧。”
“对,试试吧。”
帮两个人摆好姿势之后,李朝隐走到了监视器的后面。场记十分有穿透力的声音响彻片场:“第30场1a镜1次!”
几台摄影机有条不紊地工作,安静的气氛迅速弥散到各处。
左然先吻了下何修懿的发际线,而后嘴唇贴着饱满的前额划过,又吻上了何修懿漂亮的眼睛。他用双唇抿着何修懿的睫毛轻轻拉扯,让何修懿觉得有一些痒,不过,很快左然便放过了眼睛,顺着鼻梁向下,轻轻地碰了碰何修懿的唇。那个吻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之后立即小心地避开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碰触到对方。他很小心地呵护着对方,却又存在着温存的渴望。几秒之后,左然才又啄了一下,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每一次轻贴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最后,终于彻底啜住了何修懿的嘴唇。何修懿上唇有一个小巧的唇珠,左然含住了,用舌尖轻轻地来回拨弄。过了片刻,左然才转而进攻何修懿的下唇。他一下一下地将下唇舔湿了,用舌尖勾画对方的唇形。等何修懿的双唇被弄得红通通的,左然才将他的舌头推进对方齿缝。他裹挟住何修懿的舌尖,引导两人舌尖互相轻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亲吻变成重舔重压,无比霸道,占有欲强,甚至有些粗鲁,强悍而又炽热,像要将何修懿整个吞下、永远只属于他一人一般。
何修懿觉得口腔内的空气全部被对方猛烈地夺走了。在这样的时候,他不由得佩服起了左然。左然的演技实在是太出彩了——方才明明只说“试试”,结果竟能将感情表达得如此细腻,仿佛真的初次从如此近的地方接触自己的挚爱,何修懿确实有一种被珍惜的感觉。
“停!好!很好!”一直在盯着特写镜头的李朝隐激动地大声喊了一句,“这就是我要的!”甚至,比预期还要更出色。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宋至”就是“沈炎”一切情思的中心和终结。
接下来的一场便是真正的“正餐”了。
何修懿扬起了他精致的脖颈,大口喘气,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左然见状,低下头吻上了何修懿的喉结,开始模仿合二为一时的动作。
何修懿努力地饰演“宋至”。他全身绷紧了,仿佛正在接受一场蜕变。
对于“宋至”来说,有些情感在他身体内部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将一切意识全部拉进去并且吞噬了。好像是一碗清水被滴进了一滴颜料,颜料由近至远逐渐弥散开来,灵魂当中一直封闭着的某样东西也终于挣脱了出去,流遍四肢百骸,他的每根骨头、每条血管、每个细胞,都有一种被充盈的感觉。
到了这里,这段戏便到了尾声,再有几秒就该卡了,一切顺利。
就在何修懿以为会顺利地结束的时候,一直趴在他身上的左然突然间不动了。
何修懿也放松身体:“?”
左然抬起了头,用冷淡的声音对李朝隐导演说:“停一下。”
何修懿再一次:“?”
左然从何修懿身上直起身子,右手轻轻按住自己腰下。
“”何修懿看见,原本将安全罩黏在皮肤上的胶带已经松了。之前胶带十分紧实,此刻却是松松垮垮地搭在皮肤上。
“”何修懿很清楚,影帝肯定是再次“入戏”了,然后将扣着的安全罩顶开了。可能,因为太阳光的炙热光线,还因为方才的连续动作,左然身上出了薄汗,汗水也使胶带的黏性变差了。
何修懿努力思考着,应该说些什么话好。场面实在有些尴尬,沉默以对不是办法。两秒之后,他撑起身子,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这胶带的质量太差了。”
第94章 《六国战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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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演宋至父亲、母亲、哥哥、嫂子、两个侄子还有侄女的演员都入了剧组。何修懿在全阵容通篇对词那天见过其中几个,剩下的则是头一回亲眼看到本人。
左然原本不必跟着,不过他却非要一起,据说是要更全面地理解故事,何修懿再一次感叹左然认真。
“山景村”中发生的事分为两段;包括宋至进城之前遇到沈炎之前的事,还有宋至告别沈炎回到村子之后的事。
李朝隐导演先拍摄的是前面那一段。
宋至父亲染了重病。他才四十多岁;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全家都很忧愁。某天,宋至父亲突然感到病情好转,甚至还下厨做了一顿饭;然而正当众人欢欣雀跃之际;他却陷入昏迷并且很快去世——原来之前几天只是“回光返照”。
家中骤然变得贫困。
祖父、父亲死亡;哥哥的两个儿子也还小。年轻的兄弟二人很难让自己拥有可以供养祖母、母亲、嫂子、和三个孩子的能力;何况哥哥并不能干。
宋至母亲作为新的“一家之主”,已经竭尽所能地算计着用钱。他告诉宋至说,不要总看女人,因为家里无法为他娶妻生子。
一日,宋至母亲发现;宋至的二侄带着其年幼的妹妹偷走家里的钱并且换了一个西洋人的玩具。她拔了一根藤条,拼命地抽两个孩子;声嘶力竭地哭:“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狗东西!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狗东西!”
饰演宋至母亲的人是一个老戏骨。她在这幕当中;将一向隐忍、“顾全大局”的宋至母亲情绪的爆发演绎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宋至母亲决定将宋至的小侄女送出去当童养媳。女孩子还太小;不到两岁,占用了宋至母亲、嫂子太多时间,使她们二人无法轻易从家事中脱离,编更多藤条,或者,种更多庄稼。而送出去,则可以得到一笔钱,同时节省自己时间。
这也是很多地区古老的习俗。对于某些贫困的有女儿的家庭来说呢,女儿无法“传宗接代”,出嫁时还要带走一笔嫁妆,而接纳童养媳家庭,到了迎娶之时则只需要摆上几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