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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死了,她以锦公子未亡人的身份活下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自认为对待感情冷静自持,游刃有余,能够不做痕迹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能够无牵无挂的抽身而出!
可是这些日子,她晚上做梦脑子里面全是南宫锦,白天的时候,眼前也经常出现南宫锦的身影,甚至,耳边也经常出现南宫锦清润动听的声音!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南宫锦了!
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思念至极才会出现这种幻听幻觉吧!
就比如此时,她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看着水面下的锦鲤,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日与南宫锦当街亲吻的场景,耳边想起的,也是他一声一声的轻唤:“红杏,红杏你怎么了?”
她正是心神恍惚,突然看见水面上倒映出一道峻拔伟岸的身影,完颜烈?
她急忙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完颜烈身穿黑色锦衣。腰佩蟠钢重剑,正隔着小半个湖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红杏,你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好奇怪!”
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中的冰糖雪梨糕全部撒入手中,然后笑着掩饰道:“没想什么呀……,你怎么来了?”
完颜烈从怀里摸出一封素兰色的书信,含笑说道:“今儿我的属下去了一趟驿馆,里面有你一封书信,我给你送过来!”
君红杏盯着那信看了两眼,随口问道:“信?清河镇来的?”
完颜烈往这边走过来,回道:“不是!是长安来的!”
“长安?”
君红杏呼一下站了起来,径直往他迎了上来:“长安的信?定是锦公子的!快,快给我看看!”
她的神情太过期盼和急切了!
完颜烈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了!
他也知道君红杏对南宫锦一往情深,可是看见她这样的反应,心中还是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怪,他手一松,手中的书信便直直往身边的暖炉当中坠去。
暖炉下面都是炭火,只在上面覆盖了一层薄灰。
那书信掉进去,只停留了数息,便轰一声燃了起来。
君红杏见状大惊。一声惊呼之后,伸手将完颜烈猛然一推,伸手便往那滚烫的暖炉中探去。
而完颜烈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后,手掌也是触在了滚烫的炉璧上。
第92章 她们的名声都不好()
只听得嘶的一声轻响,他的手掌竟是被烫得冒起了白烟。
而他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目光直直看向君红杏。
君红杏已经从滚烫的暖炉中将那烧掉一角的书信取了出来。
她直接用娇嫩的双手将上面的火扑灭,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拆了开来。
信封里面是一张暗纹素签,抬头四字,居然是红杏妹妹?
君红杏怔了怔,直接跳过书信内容看下面的落款。
落款处已经被火燎去了一角,只剩下一个残缺不全的‘澈’字!
她怔忡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封信不是南宫锦的,而是君连澈的!
君连澈很早之前就出发去长安赴考了,这应该还是他的第一封家书呢!
只不过,他的家书难道不应该写给秦姨娘吗?
怎么写给她了?
她捺住心中疑问,将这书信的内容大概看了一遍,虽然信页破残,她也还是能够将内容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君连澈在信中说。他已经通过了初试,现在住在长安城的客栈里,一月后将会参加殿试,殿试若能考进前面三甲,他想邀请君红杏带他母亲一起去长安游玩一段时间!
君红杏看着他的书信。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夜在花厅里面见他挑灯夜读的场景。
他真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孩子,这一场金榜题名看来是跑不了了!
她唇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暗道,都说平阳君家比不上平阳华家和平阳裴家,若君连澈能高中状元,自然是扬眉吐气,远胜于华裴两家!
直到将信看完,她才发现双手刚才已经被炭火燎起了一只只水泡,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她急忙将残破的信页放在旁边的案几上,一转身。正对上完颜烈那双暗黑如夜的深邃眼眸。
她想起刚才那猛力一推,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上前道:“你的手没事儿吧?”
说着,她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翻转一看,只见他手掌上一大片红色的烫伤,已经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失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她宛如蝶羽一般乱颤的眼睫,又见她清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心情突然舒缓平和了一些:“我没事儿!是我不好,没有将那信捏稳!”
“不碍事儿!上面的字迹都还能辨认!”
君红杏见他烫得比自己还厉害,心中更是愧疚不已,对不远处守着的一个丫鬟说道:“去取些治烫伤的药膏过来!”
“是!”
“对了,将秦姨娘也请过来!”
“是!”
君红杏在旁边坐了下来,神色有些郁郁的说道:“这信不是锦公子的!”
“不是锦公子的?”
完颜烈有些讶然的反问了一句之后,想了想又道:“他离开平阳城也有些时日了,怎么就音信全无了呢?”
君红杏摇了摇头,怔怔地望着水面下游来游去到处找食的锦鲤,渐渐失了心神。
完颜烈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原本只是在打量她的神情,猜度她心中的情绪,可是慢慢地,他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她的眉心之处。
她的眉形如远山含黛,极其好看。
可是。眉心处那隐隐的黑气却令他心头一阵一阵直发沉:“红杏,上次你在云无踪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身体里面到底中了什么毒?”
君红杏被他一问,这才又想起当初被母也色拍进嘴巴里面的那颗日蚀蛊。
她的眼前也浮现出母也色揭下头上密笠后,在阳光下一点一点龟裂,最后化为灰烬的可怖场景!
她明眸中浮上恐惧之色,讷讷说道:“不是毒,是蛊!”
“蛊?”完颜烈一惊,忙又问道:“是什么蛊?你告诉我你中了什么蛊?”
她幽幽的叹息一声,涩然道:“告诉你也没用,这是西域奇蛊,根本没有破解之法……,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些时间,暂时还死不了……”
完颜烈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揪扯了一下,声音竟是有些微哽起来:“西域奇蛊?你中了西域奇蛊?”
君红杏没有再多说,伸手取了旁边的冰糖桂花糕,捏碎了一点点撒进水中。
原本安静下来的锦鲤闻见食物的香气,再次兴奋起来。
它们摇摆着漂亮的尾巴纷纷扑过来抢食,水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秦姨娘拿着烫伤的药膏往这边走过来,远远的看见湖心亭子里面的两人。一个纤秀妩媚,一个伟岸英武,倒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从前的时候,她也听人说蛮族胡人有多么凶残可怕,可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这完颜烈不仅没有传说中那么冷血可怖,相反,他对红杏小姐,对君家都是照拂有加的!
自上次红杏小姐被完颜稷的人掳了一次之后,完颜烈就在君府的前门后门侧门加派了士卒,以保证他们整个君府的安全!
秦姨娘觉得,红杏小姐能跟着完颜公子,其实也挺好的!
思量之间,她已经抬步走上了湖心亭:“红杏小姐,你要这烫伤膏……,哟!你烫伤啦?”
秦姨娘话未说完便看见了君红杏手掌上面的烫伤。
她快步过来,拉着君红杏的手看了看,心疼道:“啧啧,红杏小姐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没事儿!一点小伤!”君红杏笑着将手抽回,看向案几上面残破的信页,说道:“君连澈来信了!秦姨娘你看看吧!”
秦姨娘这才看到案几上面有一封拆开的书信。
而书信上面的字迹,她只看一眼便认得出,这是她家澈儿的亲笔。
她急忙过去将书信拿了起来,还没看,先就抹泪道:“我的澈儿真是糊涂了,家信怎么能不先寄给娘亲呢……,他不知道娘亲盼他的信盼得有多辛苦吗?”
看了几行后,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我就说嘛,我就说我家澈儿定是人中龙凤。他这一次一定能够高中状元的!”
君红杏一面听着秦姨娘含泪的絮叨,一面拿过烫伤的药膏对完颜烈道:“你过来,我帮你上药!”
完颜烈看了看手掌上的烫伤,闷声说道:“这点儿伤,哪需要敷什么药膏呀?”
说完,极深极深的看了君红杏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去。
君红杏也没有拦他,摊开双手,任由旁边一个小丫鬟将药膏细细密密的抹在两手的烫伤处。
见秦姨娘看完了书信,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才问道:“秦姨娘,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长笑和长喜的事情?”
秦姨娘为难的说道:“哎,红杏小姐你是不知道呀,这平阳城中稍微有些家世背景的世族公子,挑选妻子那都是要先看清白和名节的!”
君红杏黛眉微拧,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秦姨娘又道:“长喜在百美园呆过三个多月时间,这事儿早就是人尽皆知,那些媒人一听说要给君长喜做媒,一个个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长笑姐姐呢?长笑姐姐总没问题吧?”
“长笑?红杏小姐你可还记得君浩南是为什么被你逐出君家的?”
“君浩南吗?”君红杏想了想,回答说道:“他从外面邀约了一帮世族子弟,喝了很多散饮酒后,带人闯入长笑姐姐她们的院子,想要……”
君红杏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片刻后,她轻叹一声。恨道:“该死的君浩南,就这般坏了长笑姐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