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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跳如鼓,小手在广袖底下紧紧攥起,别过来,别过来!
她真的好怕南宫锦撩开她的车帘,追问她如何得知他的侍卫队里面有一个铁三郎?如何知道铁三郎是胡人的细作?如何知道铁三郎三日后会行刺于他?又如何知道行刺的那柄剑上面淬过剧毒?
她真的很怕!
重生这件事情,她永远都不想要别人知道!
正是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她看到他颀长的身影往她面前走了几步,伸手便来撩她的车帘。
第6章 以卖女儿和送女儿为手段的大家族()
她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却见他突然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开。
很快,马车外面传来他清越如金玉相击的声音:“出发!”
车轮咕咕,马蹄嘚嘚。
南宫锦的车队一辆接一辆从她的马车前面驶过。
听到他们走远,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数息后,她掀开车帘道:“全叔,你和阿然阿默一人驱一辆马车,阿离,你也会赶马车的对不对?”
阿离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当然,我阿离不仅会驾驭马车,便是连牛车和驴车也十分在行呢!”
说完,她取下马鞭,轻轻一跃便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小姐,咱们也出发吗?”
她点了点头:“对!跟上他们的车队!”
“是!”
四仆齐声答应,驾驭着四辆马车,紧紧跟在南宫锦的车队后面,踏着夜色,颠颠儿的往前面行去。
三日后,他们的马车顺利驶入了武夷县的地界。
武夷县虽只是一个小小县城,却也繁华热闹得紧。
街上人来车往,使得他们的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驱车的阿离有些焦急的说道:“小姐,怎么办?锦公子的车队已经驶远了,我们只怕追不上了!”
君红杏淡笑一声道:“由他去吧!”
前三日,她担心一主四仆守不住这三车财物,所以才紧紧跟着南宫锦,期望南宫家族的威慑力能够让恶人对她远之,避之!
现在已经到了武夷县城,却是不用再担心了。
她将车帘掀开一角,往外面看了看,道:“阿离,将马车靠边儿停下,让全叔过来说话!”
“是!”阿离答应着,很快便将马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不多时,全叔在外面恭声问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她沉吟少许,轻声道:“全叔,你去城中找一家商铺,将这三车财物全部兑换成通用银票吧!”
“这……”全叔为难的声音道:“小姐,这恐怕不妥吧!”
她沉声问:“有何不妥?”
“这三车财物,是你父兄的多年积蓄,原本是用来孝敬君家家主的……”
全叔纠结了一下,继续道:“临出发之时,听你父亲的意思,他是想要用这些财物求君家家主帮忙,为你兄长谋个职位的!”
君红杏在马车里面叹息一声,缓缓道:“那是他们太天真了!君啸霖十五年间对他们不管不问,早就将他们视为末流!此番君啸霖让我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支族庶女前去平阳城,也是因为他发现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利用价值,既是要利用于我,我又何须再送上厚礼?……,好了全叔,你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无须多问!”
她直呼君家家主的名字,语气当中全无恭敬之意。
全叔听她语气坚决,当下便也不再多说,答应道:“是!一切都听小姐安排!”
全叔走后,阿离麻利的爬上了马车。
她怯怯看她一眼之后,低声问道:“小姐,你不开心吗?是因为跟丢了锦公子?”
心情本有些阴郁的君红杏听她这么一说,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乐出了声儿:“阿离,你还真以为我思慕那锦公子?”
阿离望着她,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君红杏敛了笑意,正色道:“我与他之间的差距,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放心吧,我对他绝无非分之想!”
阿离听她这样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她拉过君红杏的手臂,满怀憧憬的说道:“再过十几日,咱们就能到平阳君家了!到时候,君家家主定会为小姐你挑选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无论如何,小姐你的姻缘总会比在清河镇好很多!”
君红杏听着阿离的话,樱唇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平阳君家?
那可是一个以卖女儿和送女儿为惯用手段,来维护家族利益的大家族呀!
君啸霖让她去平阳城的目的,她心知肚明!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做他们掌中的提线偶人了!
正散乱的想着心事,全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事情已经办完了,一共换了……”
“全叔!”
她打断他,平静道:“不用告诉我换了多少,这些银票你先替我收着吧,需用之时,我再找你!”
全叔又为难起来:“小姐,这……不行呀!这么大一笔钱财,你就不怕被被我等昧了?”
她轻松的语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三车财物本就是你们追回来的,就算你们真的昧了,我也不会怪你们!”
第7章 心中藏着一把火()
全叔惶恐起来:“小姐,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真正是羞煞我等了!”
她在车帘后面笑了笑,语气更显轻松:“好了全叔,就按我说的办吧!对了,再把马车卖掉两辆,留两辆就足够了!”
全叔犹豫了片刻,妥协道:“是!一切都听小姐安排!”
君红杏听他走远,侧身对身边的小丫鬟道:“阿离,我带你去城中逛逛吧?”
阿离兴奋得两眼放光:“嗯嗯!阿离和小姐一样,自小就生活在清河镇,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县城呢!”
两人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软甲,做侍卫装扮的黝黑汉子快马加鞭往她们这边疾驶而来。
那汉子在她们面前勒住缰绳,高坐于马背之上,朗声问道:“姑娘可是君家红杏小姐?”
君红杏清声道:“正是!”
那汉子这才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红杏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君红杏看了看他的装束,疑惑道:“锦公子?”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在下是锦公子的贴身侍卫姓鲁名达,奉锦公子之命,前来有请红杏小姐!”
她眸色动了动,正要问话,身边的阿离兴奋的低声道:“哇,小姐,锦公子他请你?我,我没听错吧?”
君红杏有些无奈,苦笑道:“阿离,你去马车上等我!我与这位鲁护卫单独说几句话!”
阿离瘪了瘪嘴巴:“好吧!”
君红杏见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问道:“锦公子……他还好吗?”
“锦公子无碍!”
鲁达面带笑意,回道:“一个时辰前,我们随行的侍卫当中,一个叫铁三郎的忽然持剑行刺锦公子,幸亏他早有防备,逃过了一劫!”
她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那就好!”
鲁达双手一拱,行礼又道:“锦公子在前面的飘香楼设下酒宴,命属下过来相请红杏小姐,还请红杏小姐赏脸,随在下一同前去赴宴!”
她盈盈一福,含笑道:“烦请鲁护卫转告锦公子,锦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领了,不过,奴家刚刚吃了干粮又喝了水,腹中撑得难受,就不去赴锦公子的宴席了!”
鲁达闻言,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惊异:“你,你竟然拒绝锦公子的邀请?”
她淡笑回道:“不是拒绝,是受不起!”
说完,在鲁达诧异的注视下,她转身来到几步开外的马车旁边:“阿离,下来吧,咱们去逛逛这武夷县城!”
阿离欢喜的掀开车帘:“好!”
鲁达看着君红杏窈窕的背影,心中疑惑的暗忖起来,三日前这红杏小姐还对他家公子抱琴拦车表述衷肠,今日怎地又拒绝了他家公子的邀约?
以鲁达的心性,自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他摇头叹息一阵,翻身上马去找他家公子回话去了!
半月后。
已经回暖的平阳城忽然迎来了一场十分厉害的倒春寒,北风夹着霜雪,一夜之间就吹白了整个平阳城。
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碾压着地面薄霜,吱吱呀呀行至君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君红杏从马车上跳下来,对全叔道:“全叔,去知会一声!”
全叔走向那守门的家奴,陪着笑脸道:“这位小哥,烦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清河镇君红杏到了!”
说完,他将一角碎银塞进家奴的手中。
家奴掂了掂手中碎银,又斜睨了他们一眼,这才道:“先等着!”
阿离取了一件半旧的袍子过来,披在君红杏的身上,关切道:“小姐,当心着凉了!”
君红杏有些古怪的笑了笑:“我不冷!”
她真的不冷!
她心里揣着一团火,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又怎么会冷呢?
从半开的门缝看进去,可见院内瑶台琼室,花影婆娑,不时还有女子的娇笑嬉闹声飘荡传出,给这座堂皇富丽的府邸平添了许多生气!
阿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内,向往道:“小姐,这就是我们以后要住的地方吗?看上去好生气派呀……”
气派?
君红杏暗暗冷笑,只有她知道,这座看上去气派富贵的府邸,藏着怎样的腐糜和阴暗!
三年前,她也是如阿离这般,满怀憧憬和敬畏的看着这座豪华府邸。
而现在,经历过生死与背叛,重生归来的她,心境早就不同了……
正想着,那看门的家奴带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尚未走近,那妇人便热情的笑道:“哟,这就是红杏小姐呀,一晃十五年不见,都长这么大啦……,哟哟哟,瞧瞧这小模样,瞧瞧这腰身这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