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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和她君红杏没什么关系了!
她将视线看向官道的尽头,暗忖道,前一世将她救出火海的那位贵人,该来了吧?
她眸色一动,转身对阿离道:“阿离,去将我的七弦琴拿来!”
阿离又楞了一下:“七弦琴?小姐你又不会弹琴,要琴作甚?”
君红杏嗔了她一眼:“你只管拿来便是!”
“是!”
阿离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的将七弦琴抱了过来。
君红杏在琴前坐了下来,纤秀的玉指从琴弦上一拂,轻扬悠远的琴声便流泻而出!
阿离和全叔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的小姐,何时学会了抚琴?
在他们的印象中,小姐自小便是个缺少诗书礼乐熏陶的孩子。
她最大的喜好就是去清河镇南边儿的山上设陷阱捕野兽,也喜欢下河摸鱼,上树摘果子。
对于琴棋书画这等风雅之事,她从来都是提不起兴趣的!
今日这是怎地了?
在他们诧异的猜测中,君红杏的纤纤玉指熟练的撩拨捻拂,琴声更加行云流水,混在这清冷的夜色中,别有一番婉转迤逦,清高孤傲的味道。
不多时,一支由七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往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辆马车鎏金镶玉,说不出的华贵气派。
君红杏看了那马车一眼,眸光微不可查的漾了漾,情之所致,琴声更显激越悠扬。
马车内。
风姿卓绝的南宫锦正慵懒至极的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这悠扬的琴声,眉梢不由得微微一挑:“何处来的琴音?”
骑马随行的仆人恭敬道:“回锦公子,是一位妙龄小姐正在路边弹琴!锦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南宫锦潋滟的眸色暗了暗,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哗众取宠的俗人而已,不看也罢!”
人虽然是俗人,不过这琴音倒是十分精妙!
低缓涩弦之时,如同女子幽咽在喉,愁怨不绝;激烈处又如同玉瓶炸裂,惊心动魄;高chao处更是数弦齐发,如刀枪裂帛……
南宫锦正陶醉在这精妙的琴声当中,马车忽然一个剧烈的颠簸,堪堪停了下来。
他被扰了雅兴,不悦的喝道:“陈七,怎么了?”
叫陈七的仆人惶恐回道:“锦公子,是那位弹琴的小姐,她,她拦住了咱们的马车!”
君红杏抱着七弦琴俏生生站在马车前,清媚的声音道:“奴家君红杏,求见锦公子!”
宽敞华美的马车里面虽然没有丝毫动静,可是她知道,锦公子就在这辆马车里面!
三年前,锦公子经过巴池驿站的时候,正遇上她被大火所困。
他让随行的仆人将她从火中救出之后,便是用这辆马车载着她一道同行,将她带到了平阳城。
只不过,他们两人身份悬殊实在太大,自那一别之后,便是再无交集!
她只知道,他死于十个月之后的隆冬之日!
第4章 难以启齿的身世()
她抱琴站在马车前,想起前世种种,不由得心神有些恍惚起来。
南宫锦的仆从陈七见她固执的拦在马车前面不肯离开,忍不住哈哈两声,讽道:“红杏小姐,想见咱们锦公子的世族小姐能够从平阳城排到上庸城,再从上庸城排到长安城,凭你也配?”
全叔也上前,好言劝道:“小姐,锦公子是身世显赫的王族子弟,你快别存那样的念想了,白白让人笑话了去!”
阿离这时候也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咱们此去平阳城投奔本宗亲族,你的亲事自会有君家家主为你安排,这锦公子虽好,与小姐你却是一个天上云,一个地上泥呀!”
不管他们如何劝说,君红杏的神色依旧坚决,似乎并未将他们的话听进心里去。
她望着那华美气派的马车,再次扬声道:“奴家君红杏,求见锦公子!”
陈七还要取笑,车帘后却传来一道潺潺如流泉的动听声音:“红杏小姐好生固执呀!”
随着话音,一位俊逸华贵,身如玉树的年轻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着实生得俊美瑰丽,君红杏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垂下视线,轻声道:“奴家君红杏,见过锦公子!”
锦公子看着她清丽动人的面容,清声问道“你是谁家小姐?”
君红杏抱琴上前,盈盈一福道:“奴家君红杏,是平阳城君家的支族庶女!”
她话音刚落,忽然从南宫锦身后的一辆马车里,传出一声女子的娇笑声:“哟!我说锦哥哥的马车怎么停下了呢,原来是被山狐野魅拦了路!”
这声音虽然悦耳动听,却饱含着再明显不过的明嘲暗讽。
君红杏抬眼看去,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娇艳少女正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那娇艳少女走到南宫锦的身边,亲昵地挽过他的胳膊,柔声问道:“锦哥哥,她是谁?看着好生寒酸!”
南宫锦淡淡笑答:“她是平阳君家的庶女,名叫君红杏,寒酸是寒酸了些,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儿!”
“平阳君家?君红杏!”
那娇艳少女细细打量了君红杏两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锦哥哥,樱儿曾听君家嫡女君映月提到过这个君红杏!呵呵,她确实挺有趣儿的!”
南宫锦看了南宫闻樱一眼,笑问:“哦?你听说过她?”
南宫闻樱点了点头:“嗯!听说过,君映月的母亲当年嫁入君家时,身边带了一个陪嫁丫鬟名叫舞阳,那舞阳,便是这君红杏的生母!”
君红杏听她蓦然提到生母的名字,身形不由得摇晃了两下,脸上的容色一点一点惨淡了下去。
南宫闻樱以鄙夷的语气,继续道:“那舞阳身为丫鬟,身份卑贱不说,行为更是十分不检,勾引了君映月的父亲君啸霖,这才有了君红杏这么一个人呢!”
南宫锦俊眉微蹙,有些不想听了:“好了樱儿,咱们走吧!”
南宫闻樱却有些兴奋,加快语速道:“更有趣儿的还在后面呢,舞阳生下她刚刚二十多天,便与府中下等家奴通奸,被君映月的母亲给捉奸在床!君啸霖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将她们母女打包送给了一个远在清河镇的支族亲戚为妾室……,呵呵,还有她这名字,据说就是君啸霖气急之下给随口取的,红杏红杏,你说哪个好女儿家的名字会叫红杏呀?这不就是暗喻她们母女都是水性杨花浪荡成性的人么?”
第5章 公子你过来,奴家剧透一下你的人生()
南宫闻樱的声音十分欢快,一字一字如珠玉崩落,将她不堪的身世一一揭开在南宫锦的面前。
南宫锦是来自帝都长安的王族子弟,身世显赫,尊贵无比。
她君红杏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的支族庶女,身份卑微,出生更是不堪至极。
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她心里清楚得很!
就算重生一世,他们之间的交集,只怕也就只有眼下这一次了!
想到这里,君红杏抬眸看向南宫锦,不卑不亢淡声道:“闻樱小姐所言,除去其中的挖苦讥嘲,基本都还算属实!不过,奴家今夜抱琴拦车,并非对锦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有一要事须告知锦公子!”
南宫锦刚才看她被南宫闻樱揭短,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羞窘得很。
没想到一转眼,她便能如此淡定的面对她的身世,心下不由得生出了些好奇:“哦?你想对本公子说些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还请锦公子借一步说话!”
旁边的南宫闻樱轻嗤一声,讥诮道:“君红杏,你知不知羞?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就算再怎么思慕我的锦哥哥,也不能这般没羞没躁的在抱琴拦车之后,又要与我的锦哥哥私下相会吧?”
丫鬟阿离也上前,低声劝道:“小姐,算了吧,你与锦公子,永远都没那个可能的!”
君红杏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依旧用那种清媚的声音,不急不徐的问道:“锦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锦看向她的目光当中,多了两分兴趣:“好!”
两人来到道旁无人处。
不等南宫锦出言询问,她直接道:“奴家想要提醒锦公子,须得当心你身边一个名叫铁三郎的侍卫,他乃是胡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
南宫锦眸色一动,讶然道:“你如何得知本公子的身边有一个铁三郎?”
铁三郎原本只是他身边一个末等护卫,这一路行来,他见他骁勇无匹,今日才刚刚将他提升为贴身侍卫!
如果他真是胡人的细作,那可就太危险了!
他狐疑地看向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君氏小姐,暗忖道,这位君氏小姐今夜出现得实在突兀,她的话,到底值不值得一信?
君红杏猜到了他的心思,抿唇浅笑道:“锦公子,奴家今夜确实多有唐突,不过,奴家对锦公子并无恶意!实在是因为奴家不想再看到三日后锦公子被那铁三郎的毒剑所伤……”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震,戛然掐断了话头!
南宫锦听出了她话里的端倪,疑惑的出声问道:“红杏小姐,你为何要用一个‘再’字?你为何知道三日后本公子会被铁三郎的毒剑所伤?”
君红杏自知失言,急忙后退两步,敛袖福了福,匆匆道:“锦公子,奴家言尽于此,就此别过吧!”
说完,她转身便往翘首张望的阿离和全叔等人小跑了过去。
虽然她知道那毒剑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可这也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报恩之法了!
她爬上马车,刚刚放下车帘,便听到南宫锦的脚步声往这边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他峻拔颀长如玉山一般的身形竟是在她的马车旁边停了下来。
她心跳如鼓,小手在广袖底下紧紧攥起,别过来,别过来!
她真的好怕南宫锦撩开她的车帘,追问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