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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大军压境,天启城的百姓们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窝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出门便撞见了兵甲相交的画面,丢了自己的小命。
这种情况下,是根本不会有人私自出城的。
尤其是这种恶劣天气,又是一个女子,怎敢独自外出?
此时天启城外的女子,只有她和齐文心,以及沉睡中的姜劲秋。
齐文心是个从苦难中磨练出来的人,心智异于常人,寻常事情根本不会让她失声痛哭,能让她方寸大乱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三皇子李昙。
杜云彤呼吸微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李晃。
是她放了三皇子李昙,又与李昙约好,牵制住王宏的大军,只需拖个几日,等马逐溪的大军赶来,又或者说秦钧拿下青州之地的消息传来,王宏的军队便会不战自退。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李晃心思毒辣,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然要人性命,李昙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李昙一死,暴怒中的齐文心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打着肃清朝纲过来的王宏,于天启城楼下接到了李昙的尸首,那么便师出有名,再不用顾忌君君臣臣那一套。
所有看似均衡的局面瞬间扭转,杜云彤几乎能看得到,王宏大军踏平天启城的景象。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李晃,像是不曾察觉一般,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贱兮兮道:“孤若是死了,妹妹可愿为孤落上几滴泪?”
杜云彤胸口微微起伏,道:“你对三殿下做了什么?”
李晃一脸的无所谓,笑眯眯道:“能做什么?不过送他一程罢了。”
他明明在笑,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无,声音从喉咙出来之后,在风雪里滚过一遍,冷飕飕的,让人彻骨生寒:“齐文心害得孤失了孤想要的东西,孤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李晃话音刚落,便挨了杜云彤狠狠的一巴掌。
杜云彤的力道颇足,李晃俊美的脸浮现一个完整的巴掌印。
李晃侧过脸,舔了舔唇,微抬眉,是杜云彤的怒不可遏:“你是傻x吗?!”
他不知道傻x是什么意思,不过配合今日的事情来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晃挑着眉,道:“妹妹,你这一巴掌,可是要掉脑袋的。”
杜云彤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理解了秦钧为什么说,李昱更适合做皇帝的话。
不着调如李晃,不仅在个人作风上不着调,在国家大事上,也是不着调的。
看着面前不知悔改的李晃,有那么一瞬间,杜云彤投奔王宏的心思都有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想应对之策。
杜云彤揉着胸口,觉得有些提不上气,多半是李晃这千年难遇的昏君给气得。
去齐文心那边慰问一番显然是行不通的,指不定齐文心还会觉得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故意来看自己的失态的。
解释吧,也不大现实。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
电石火光间,杜云彤也只想到一个对策——关城门。
“回城,关城门!”
趁青州兵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之大吉,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青州兵的射程之内的。
城门缓缓合拢,吊桥被慢慢拉上,漫天飞雪中,响起了王宏浑厚的怒号:“太子昏聩,残杀手足,囚禁殿下,人人得而诛之!”
“青州儿郎听命!拿下天启城,以太子之血,祭奠三殿下在天之灵!”
攻城的号角声响起,箭弩齐发,撕破了风雪中的宁静。
杜云彤双手环膝坐在马车上,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欠了李家的,所以这辈子李家的人才会这么折腾她。
李昱如此,李晃又如此,她原本谋划好万无一失的一切,在面对上李家的皇子们,处处都是破绽。
现在要怎么走?
王宏有备而来,且天启城不乏青州之地的探子,难保不会里应外合拿下天启。
最后一层的遮羞布撕破,王宏无需再打着肃清朝纲的旗号,只待拿下天启城,是他称帝,还是扶持齐氏为君主,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
而作为阻碍王宏前进的死敌,她大概会在天启城破之后,被王宏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
能破开此时困局的,只有秦钧姜度,又或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马逐溪。
但秦钧姜度远在青州,且在与齐氏的兵马作战,根本无暇分心,至于马逐溪,手下有没有兵将她都不知道。
她聪明才智不输于任何人,只可惜,她遇到的永远是抢着送人头的猪队友。
闭上眼,杜云彤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凉了。
轿帘突然被掀开,寒风灌了进来,杜云彤眉头蹙了蹙,眯眼看着弯腰进来的李晃。
还有脸过来。
她纵然凉了,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李晃这厮绝对不能饶。
李晃的桃花眼勾魂夺魄,手里捏着的洒金扇随着马车的摆动一晃一晃的。
李晃从上到下把杜云彤看了一遍,慢悠悠道:“妹妹,你虽然聪明,可委实不适合宫廷。”
“这水,浑了才好,不浑,怎能引出后面想要坐收渔利的大鱼?”
狂风拍打着轿帘,轿子里的暖炉烧得旺旺的。
杜云彤眉头微动,心绪慢慢归于平静。
李晃松开描金扇,双手放在火炉上烤着手,漫不经心道:“妹妹,孤可是好心帮你。”
“你莫会错了心思。”
第 133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滴水成冰的季节;街道上的雪刚被禁卫军们铲下;便又下了一层;很快凝结成霜;马车行驶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
轿撵不似寻常那般稳;面前的李晃嘴角含笑;桃花眼里有丝丝笑意,又有着几分的散漫慵懒,像是吃饱喝足的猎豹一般;懒洋洋地享受着冬日里和煦温暖的阳光。
“你莫会错了意思。”
李晃这句话在杜云彤耳畔萦绕,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劝诫。
檀香袅袅漫了上来;如云雾一般隔着二人中间,让人有种被云层包围着的不真实感;周围的景象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李晃桃花眼里戏谑的笑却越发清晰。
清晰到她几乎能看得到;他玩世不恭后面隐藏着不输于广宁公主的;精明算计。
杜云彤深呼吸一口气;天竺香沁入肺腑;莫名的让人的心绪都安宁了下来。
她甚少在香料上下功夫;马车上的一切,是李晃派人安排好的。
宽大的空间,精致但不繁琐的装饰;鎏金的小暖炉包裹着绣着云纹的柔软缎子;具有安神效果的天竺香,看似都是宫人随意布置的,但每一样,都甚合她的心意。
杜云彤抬眉,看着云雾后面的李晃。
曾经雄雌莫辩的少年长大成人,但少时的艳丽无双仍挂在脸上,杜云彤极少用艳丽这个词去形容人,可当面对着李晃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时,除了艳丽,她再想不起来其他词了。
再加上他平日里总是懒懒的,言语间甚是轻挑,更是将那原本就艳丽偏妖冶的长相引到那不该想的地方去。
他更像是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儿,倚门卖笑的尤物,而不是一国之君,东宫帝储。
可他偏就是大夏朝的太子,以后的九五之尊。
他的上位,除了隔岸观火捡漏之外,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谋划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马车上被火炉烤得暖烘烘的,杜云彤却只觉得冷。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杜云彤慢慢道:“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很奇怪,她看不透李晃。
太后也好,广宁公主也罢,甚至就连刚刚被李晃派人射杀的三皇子李昙,都是工于心计,极有城府之人,在与他们接触一段时间后,她便能敏锐地捕捉到他们内心的想法,又或者说,他们想要什么。
善于伪装如齐文心,她也曾窥探出一二,可唯独这个什么都摆在脸上,喜怒形于色的李晃,她却看不清了。
他的所作所为,看似都是率性而为,没有缘由,如果真有的话,那大概也就是他不爽别人罢了,所以才要下手。
李晃有称帝的野心吗?
未必吧,他对于权力的追求,是与真正淡泊名利的李易半斤八两的。
有匡扶天下的热枕吗?
好像也不多。
他属于那种隔壁房间失火了,他还能搬个小板凳,怀里揽个小美人一边说笑一边看热闹的性格。
再不济,他恨正德帝,或者说众多兄弟有私仇吗?
也没有。
正德帝颇为宠爱郑夫人,爱屋及乌也宠爱他,若不是他的性格实在难堪大任,哪里还有李昙什么事?
后来虽然不曾把他当做储君培养,但一应的赏赐还是不少的,正德帝对他的宠爱,是仅次于三皇子李昙的。
这样的圣眷正隆,他委实没有恨正德帝的理由。
至于跟兄弟姐妹有私仇,那就更不现实了,天下谁人不知,六皇子李晃自小就是一个小霸王,尊贵如皇太子李昊,见了他也要绕道走,更别提其他皇子了,在皇城里,只有李晃欺负别人的份儿,根本没有别人欺负他的。
也只有五皇子李昱,跟他年龄相仿,又是个爱惹事的脾气,二人之间会发生一些冲突,不过事后,皆是皇太子李昊亲自替五皇子李昱向李晃道歉的,给李晃留足了脸面。
私仇?
不存在的。
李晃是那种有仇绝不留着过夜的人,有仇,他一般当面就报了。
就好比,齐文心设计齐明嘉嫁给了七皇子李易,给李晃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李晃缓过神来就能当着齐文心的面,射杀了齐文心的心上人李昙。
睚眦必报,可见一斑。
没有掌控天下的权欲,也没有匡扶社稷的仁心,与正德帝其他皇子更没有私仇,那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