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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以为只是错过,可后来却是天人永隔。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只能顺着自己走的这条路闷头走到黑。
山间的风有些凉,抹额与发丝交织飞舞,缠。绵又深情。
姜度收回了目光。
手指轻点着地图,姜度道:“只是定武一关,还不够。”
定武关,是阻挡蛮夷的第一关,百年前,姜家先人入蜀,浴血奋战后,以武力建此关,一关定胜负,故而此关名为定武关。
定五官到峡谷的位置,只装得下不足三万的兵马,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再让三关。”
“三关?”副将眉头深皱,道:“少府,这样太危险了!”
三关之后,便是蜀地的门户,离百姓们太近了,距离不足百里。
更何况,姜度让人带兵出蜀,并不仅仅是虚晃一招,原本与杜云彤约好的只是三千兵马,姜度怕颜家看出端倪,足足派了一万兵马过去。
其中不乏姜家直系府兵。
蜀地的将士分两种,一种是蜀地当地的居民从军,另一种,是姜家从中原之地带过来的府兵。
府兵在蜀地落户后,娶了蜀地的女儿为妻,生下来的孩子依旧是从军,悍勇之风世代相传,而蜀地当地的士兵,却是农忙为民,战时为军,远不比姜家府兵来得能征善战。
姜度派了一万兵马援助秦钧,自己的实力便被削弱不少,若再放给蛮夷三城,蛮夷一拥而下,最少有二十万兵马,在蛮夷绝对的人数压制下,姜家府兵虽然善战,但也未必能从蛮夷手中讨了好。
更别提三关之后便是蜀中腹地了。
定武、靖军、白马三关之后,只剩剑门天险可守,天险之后,便是蜀地百姓。
这样太险太险了。
副将再三相劝,姜度抬眉眯眼,淡然一笑,道:“定武关内,倒满火油烈酒,白马关上,备满连弩。蛮夷入关之后,关定武白马,困住蛮夷,若蛮夷来攻,只用连弩设之,无需迎战,待十日之后,蛮夷人困马乏,再行出战。”
“如此一来,莫说蛮夷兵力远胜我军,纵然多我军十倍,又有何惧?”
副将拿着地图的手指微微一紧,道:“少府当真用兵如神!”
姜度摇头一笑,道:“此计并非我所想。”
是杜云彤想的。
但杜云彤的计谋没有这般险,只让两关便可。
杜云彤只想让蛮夷元气大伤,而他却想把蛮夷一网打尽。
副将好奇道:“不是少府所想,又是何人?”
姜度道:“一位故而之子。”
副将见姜度不远透漏那人的名字,也识趣地不再问,然而心里,却对出主意之人充满了向往。
姜度的手指落在定武关上,道:“蛮夷若是溃败,周围五路可走,必然拼死攻入定五官,到那时,以明火攻之。”
明火遇到火油烈酒,顷刻间便会化为火海,本就是丧家之犬的蛮夷,在熊熊烈火的燃烧下,走向生命的终结。
“下去布置吧。”
姜度眸色深沉:“我们与蛮夷的千年恩怨,该了结了。”
副将领命而去。
太阳从浓雾中跳出身影,启明星渐行渐远,勘察地形的将军引马回营,一身戎装英气明媚的少女一人一马,立在关下。
“二叔!”
姜劲秋纵马赶来,关隘里似乎都回荡着她的埋怨:“你怎么不等等我?”
姜度揉了揉她的发,道:“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这样可不成。”
姜劲秋板起脸,认真道:“云儿让我看着你,片刻也不能离。”
姜度一笑,道:“二叔又不是小孩子。”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关隘。
阳光在地上投下短短的英姿。
到了房间,姜度指着挂在房中的地图,向姜劲秋说着他的部署。
杜云彤的计谋不曾有半点疏漏,每一点,每一处都照顾了,就连只有姜家人所知的阴平古道也兼顾了,提醒他们要在古道上注意防守。
姜度道:“姜家留守蜀地的府兵有十万之众,蜀地士兵亦有二十万之多,虽然蜀地士兵不如府兵善战,但只用府兵对付入关而来的蛮夷,也绰绰有余了。”
姜劲秋点点头,手握成拳,道:“咱家府兵个个以一抵十,蛮夷远不是府兵对手,再加上连弩和烈油,不用十万兵,也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姜度看了姜劲秋一眼,道:“你也知道阵法计谋的重要性了,不错。”
姜劲秋睁大了眼睛,不服气道:“我一直在看兵书,一刻也不敢松懈。”
姜度笑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手指指向琅琊颜氏和青州齐氏的位置。
“我们这边必胜无疑,但定北侯那里,却是不易。”
姜度眉头微蹙,姜劲秋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走。
“琅琊颜氏,青州齐氏,个个虎踞当地百年,哪个是好相与的角色?颜氏素来注重文轻武,兵力或许不胜,以我估算,约有十五万兵马。”
每个州地的兵马,都不会低于十万,因地域环境不同,或有不同偏差。
姜度坐领两州,蜀地只是其一,两州皆要防备蛮夷,故而兵马比寻常州地多些。两州加在一起,约有五十万的兵马。
但琅琊的颜氏,显然与姜家不同。
琅琊地处平坦,是大夏朝最为繁荣的州地,在无外族的骚扰下,颜家自然不以养兵马为重。
故而姜度保守估计,颜家有十五万。
姜劲秋的小脸皱成一团,如包子一般,道:“那青州的齐家呢?”
“青州齐氏,只怕与我们不相上下。”
青州地大物博,上承北地,有防守北方赤狄的重任,中接天启城,有拱卫京师的作用,下与颜家接壤的同时,又临近海边,自然还要防范水贼。
三条重任加诸在齐家,齐家若无五十万兵马,只怕担不起这些重任。
天下九州,秦钧占北地三州,姜家有两州之地,郑氏一族独霸中原,颜氏、萧氏与齐氏瓜分剩下三州。
九州之中,若以武力来论,佼佼者当属青州,原来还有中原之地,但经过郑家百年来不断作死后,中原如今的经济与人口,在九州之中是倒数。
蜀地与北地虽然广袤,可多山川沙漠,季候恶劣,远不及青州适宜生存。
齐家在青州经营多年,若无五十万兵马,是不敢向秦钧叫板的。
秦钧虽坐领三州,可惜北地环境实在太过恶劣,人口又极少,这些年秦钧又连年征战,战死了不少将士,如今的秦钧麾下,能不能凑过三十万兵马,还是个问题。
秦钧虽然善战,但青州不同北地,齐家在青州极有威望,百姓只知齐家而不知天家,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会给齐家报信。
这样一来,秦钧的军队便失了先机,处处暴露在齐家的眼皮子底下。
更何况,秦钧不熟悉青州地形,未必能在城池攻防战上讨得便宜,姜度思来想去,总觉得秦钧此战甚悬。
“这么多兵,云儿要怎么办?”
姜劲秋一手托着下巴,苦恼地盯着青州地图看。
姜度看了姜劲秋一眼,斜飞入鬓的剑眉动了动。
何时他这个小侄女的关注点,从秦钧身上转到杜云彤身上了?
姜度笑了一下,声音清朗:“我们与蛮夷交战,用不了这么多兵士。待我梳理两州将士后,拨出二十万,由你带领,帮助定北侯。”
第 104 章()
一百零四章
“不行。”
姜劲秋斩钉截铁道:“这样太危险了。”
“我们调兵出蜀的消息一旦被蛮夷们知晓;两州之地的蛮夷都会趁机下山。单是蜀地的蛮夷就不止二十万;更何况两州的蛮夷了;我不能让二叔冒这个险。”
姜度揉着眉心;道:“我们有险可守;装备、武器皆在蛮夷之上;况又有云儿制作的连弩;一人便能当十人用。对于蛮夷,三十万兵马,足矣。”
然不论姜度如何说;姜劲秋只是不同意。
她回来蜀地的时候,杜云彤交代了一遍又一遍,让她一定要看顾好二叔;万不能离蜀地而去。
其实纵然杜云彤不交代;她也不会离开蜀地。
她的父母,皆死于蛮夷之手;她的兄长虽侥幸活命;但断了一条腿;血气方刚的好儿郎;却再也上不了战场。
姜家人口众多;可灵位也多;没当祭祖时,祠堂里整齐摆放着的众多灵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累积了数百年的血海深仇;她想亲手刃蛮夷;为父兄,为姜家,也为蜀地的百姓们报仇。
如今战机一触即发,她怎能领兵出蜀?
绝对不可能。
姜劲秋道:“二叔不必再说,我不会走的。”
彼时太阳已经从云雾中东升,温暖阳光洒满大地,偶有山风穿过窗户而来,略带着几分凉意,撩起人额前的碎发与衣摆。
姜度抹额的发带轻轻摆动,阳光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剪影,他手指微曲,收拢在袖中,笑了一下,道:“秋儿,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于天地来讲,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罢了。”
“人的生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百年之后,谁都会老去。人会老死,但意志却永远不会老。功业,报仇,远不是姜家的追求。秋儿,我们姜家存在的意义,你还记得吗?”
提及姜家祖训,姜劲秋收起散漫的坐姿,肩膀挺得直直的,正色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不错。”
姜度点点头,赞赏道:“姜家,不止是蜀地的姜家,更是天下的姜家。”
“秋儿,如今天下需要你,需要姜家。”
“可是——”
冰冷的盔甲被体温暖得温热,此时的阳光更添一分热气,姜劲秋只觉得手心满是汗珠,湿嗒嗒的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姜劲秋犹豫道:“蜀地也需要我,也需要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