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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账务查到一半的时候,于灵瞳孔忽然一阵紧缩。
她顿了一下,对下属道:“今日先到这里,等我唤你了再来。”
下属看她这样便知道有急事,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于灵从自己的偏殿中走了出来,绕过曲折环绕的回廊、磅礴林立的宫殿,一步步走到了主殿的门前。
有几人比她快了一步,已经等在了那里。
她走到那几个人旁边,有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味不明道:“尊者回来了。”
于灵没有接话。
尊者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琉焰在外界上百年不露面是很正常的事,但奇怪的是,这位北域的主人之一,在这一百年间,甚至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回过。
虽然平素他们尊者也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但也从来没消失过这么久。
于是不免有人生出了别的心思,甚至还有人早早地打算好了,要是琉焰陨落了,该转投哪位魔尊麾下。
当自己的主子出了事,大多数魔修都会果断地选择另寻下家,这并不能称得上不忠心,只是人的趋利本能在作祟,其实人人都有这种本能,只是魔修们普遍将其表现得要更明显一些。
几人在主殿外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被唤入了其中。
廖叶舟简单地向于灵询问了一番近百年间领地内的事务后,没有再和别的下属单独交谈,就让他们离开了。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几人走出主殿,面面相觑了一番,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如果他们的感知没有集体出错的话,尊者身上的威势,比上次见到时增加了不止一点半点怕是已经到了渡劫中期!
要知道,从大乘期开始,每一个小阶段的突破就会变得异常艰难,到达渡劫期后,则完全是要靠大气运,才有突破的可能,在一个阶段卡上上千年都是常事。
——在这短短的一百年中,尊者究竟得到了什么机遇?
若是让他们尊者亲自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大抵是有两个。
第一个机遇,就是埋骨之地的那株赤炎草,虽然因为其功效太过霸道导致他元神离体,过了一段很是凄惨的生活,但同时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第二个机遇,就是他那位真身是一只妖狐的师尊。
修为相当的人双修,双方获得的好处都是巨大的的,而且在他和师尊灵力和神识交缠的过程中,还将彼此体内的两株灵草都彻底消化了,两人的修为均是往上蹿升了一大截。
他师尊的修为原本在渡劫初期,经历了这这一番双修之后,现在已经摸到了渡劫初期和中期的屏障,只差一点儿机缘,就能进入渡劫中期。
他则是彻底将修为巩固在了渡劫中期,现在就是北域之中的其他两位魔尊联起手来,也很难与他抗衡。
当然,修为上的提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师尊本身,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弥足珍贵的宝物了。
不过,如何应付清醒后的师尊还是个问题。
无相寒萝的毒性已解,他师尊随时可能清醒过来。
等到师尊清醒之后记忆回复,在之前的半年中,他对师尊做的些事,以及他的身份,恐怕都瞒不住了。
想到自己情到浓时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荤话,什么“师尊哭得真好听”、“师尊想吃就主动点”、“师尊用尾巴蹭得自己舒服吗”之类的,廖叶舟就很难平静下来。
“”
虽然他离开之前已经将阵法都加固了一遍,但他师尊也同样是渡劫期,要真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还是会发出一些动静的。
而且他最担心的是,师尊醒来之后若是发现自己被关着,怕是会更生气。
可要是让他什么都不做就把人放在那里,又是绝不可能的。
——万一趁着他不在跑了怎么办?
渡劫修士可以撕裂虚空赶路,他师尊修为又突破了,速度会更快,半柱香的时间完全足够离开北域,他不敢冒这个险。
到时候师尊独自一人回了天极宗,他难道还能因为一己私欲挑动仙魔两道之间的战争不成?
廖叶舟越想越烦闷,也没心情关心这百年来领地中的事务,只在下属面前露了个面表示自己还好好的,就将他们都赶了出去,然后匆忙地赶回了自己的洞府。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等他打开阵法推门而入的时候,一根看着就锐利无比的冰锥就正对着他的面门刺了过来。
他侧了侧脸,冰锥从他脸颊上划过,带出了一道血痕。
对于渡劫期修士而言,这冰锥只相当于一个玩具似的小玩意儿,廖叶舟沉稳地分析着,看来师尊并没有被气得失去理智,他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师尊看起来是刚醒,正躺在床榻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衫,眸子中冷凝得像是含着冰雪。
廖叶舟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看师尊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试探着向前走了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在床榻旁,伸手想去够他的手腕,“师尊”
然而师尊不仅将他的手打开了,还将身上盖着的外衫扔到了他头上。
眼前一片黑暗,他听见自己师尊比往常还要冷上几分的声音:“滚。”
何晏是真的很想打人。
他当时被无相寒萝影响的发情期发作,又没有伴侣的抚慰,就忍不住扒了自己的衣物,廖叶舟回来后会与他双修也是情理之中,对方是与他相伴了几世的爱人,他还不至于为这件事生气。
他生气的是,这人一具身体还不够玩的,竟然还?
想到记忆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何晏就感觉一股气血上涌,要不是体内无相寒萝的药力还在,简直可以直接走火入魔了。
可以的,很有前途。
他真的很想把这个给点颜色就迫不及待上天的徒弟扔掉,之所以还没扔,完全是看在前几世的情谊上。
然而他那徒弟将脸上的衣衫一拉,有放回床上,恬不知耻道:“师尊,徒儿对您有所隐瞒,徒儿知错,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如果、如果徒儿不那样做”
并且说着还特意将那被冰锥擦破了一层皮的脸往自己面前凑,声音哀怨,目含凄凉,目的十分明显。
何晏:“”
第177章 徒弟他是个好人()
177
何晏忍了忍;才没有直接一巴掌对着面前这张不知道究竟有多厚的脸皮糊上去。
廖叶舟趁机握住他的手腕;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虚虚握着他的手腕就往自己打了一巴掌,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然后脸上那一道被冰锥划破伤口瞬间崩开,有一缕鲜红的血液顺着廖叶舟脸颊滑下,凝到瘦削的下颌上,又坠到衣领上;在上面晕染出一片红;显得很是凄惨。
他眉眼间带着一丝艳色,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很锐利;像这样蹙着眉;眼中流露出几分脆弱,衬着一点儿伤;就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
何晏:“”
一个修为比他还高的魔修,表现得比筑基期的小孩儿还脆弱。
要不是他明知刚刚那一下自己根本没有往掌上灌注灵力,差点就信了。
这徒弟,放到现代或许能拿个影帝
懒得配合对方的表演,何晏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结果他那顶着一张柔弱脸的徒弟手上丝毫不含糊,牢牢地锢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抽离。
何晏道:“放开。”
廖叶舟不仅没有放开;还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完好的一侧脸颊上,用脸颊在上面撒娇般蹭了一下,轻声道:“师尊不打算原谅我么?”
何晏道:“尊者救了在下的性命;在下怎敢怨恨?只是尊者与我并非同道中人——”
对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忽然探出舌尖在他柔软的掌心舔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些暗哑:“怎么不是同道中人了?弟子拜在师尊门下已有百年,这百年悉心教导的恩情还没有还完,徒弟可不敢做不孝之人。”
其实哪有什么悉心教导,这百年中,他连空玄真人的面都没见上几次,就算见面也说不到十句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感悟出来的的狗屁师徒之情。
何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冷淡道:“不必。”
廖叶舟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委屈:“师尊心好硬,连一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徒儿么?”
何晏陷入了沉默中:“”
等等,被欺骗被上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对方还委屈上了?
然而廖叶舟不仅理直气壮地委屈了,委屈完还试图凑过来亲他的下巴。
心气还不顺着的何晏并不想与他痴缠,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那颗脑袋推开。
结果推开倒是推开了,就是最后倒在了他肩上,像只大型犬一样磨蹭着。
何晏把那颗不停找角度骚扰自己的脑袋扒拉开,用了点灵力削掉了他额前的一缕发丝,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其实按照空玄真人原本的性格,他现在应当已经和廖叶舟打起来了。
可他并不是空玄真人,眼前这人虽然心眼坏戏又多,却是他最重要的人,真要让他动手把人打残,是决计舍不得的。
廖叶舟大概也是试探出了他的心软,才敢这么不要脸地缠着他。
这事儿怕是好不了了。
廖叶舟被推开后,垂眼看着那缕被削下落在床榻边的发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捡了来,用之间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他握着这一缕发丝,忽然猝不及防的也从何晏发尾削掉了一小缕黑发,然后将两缕发丝绕在一起打了个结,喜滋滋地揣进了怀里,道:“原来是师尊是这个意思。”
何晏心中涌现出不妙的预感。
廖叶舟笑道:“师尊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何晏:???
他答应什么了?
廖叶舟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