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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对比,她忿忿不平,心中十分不满。
谁知,寇淮四下一看,心中却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沈阿公,您刚才摆这个琉璃镜是按照特定的位置吧?”
“什么意思?”
寇淮解释道:“头陀岭虽高,可俯瞰全城,但金陵到底不比一般小城,沈小姐面前那区区几面琉璃镜,也不能将全城所有的方位都照得到吧?”
沈阿公点头:“那是自然。”
寇淮续道:“我和沈小姐面前的琉璃镜,应该照应的是金陵城中不同的街坊区块吧?”
“没错。”沈阿公指了指寇淮面前的琉璃镜,得意道,“这可是我精心安排的。你这儿的镜子,照的是石头城到琵琶湖一带以南的位置。”
他的声音随即低了低,“不过,这方位全是秦淮河房沿岸住家,按道理来说,百姓居住者众多,鬼魄也会有许多啊”
沈阿公方才安排位置的时候,本来就存了私心。本想着给自己乖女排的方位百姓少,鬼魄少,乖女自然也少受些惊吓,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闻听此言,寇淮皱起眉头:“这倒奇怪了。沈小姐这几日见到的还魂僵尸,全都是在秦淮河房附近偶遇的。可现在,这附近为何竟没有鬼魄?”
沈阿公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
寇淮抬眼,俯身向金陵城西北方向看去。
那方向灯火稀疏,除了城墙上鸡鸣寺还隐隐燃着座前长明灯,已无一丝生的气息。
那儿有什么?
除了城墙和鸡鸣寺,便是桑泊湖和几座城门罢了。怎地竟会聚集起这样多的鬼魄?
似是窥见他心中不解,一旁的沈兮迟同时开了口:“阿公,莫不是那桑泊湖有什么问题?”
怕惊扰到琉璃镜中的一众鬼魄,她的声音极低,倒比刚才平静多了。
鸡鸣寺是佛门重地,鬼邪之物不敢轻举妄动。若要有什么问题,应该便是那桑泊湖了。
然而,沈阿公却摇了摇头。
“不对。”
“为何?”寇淮疑惑。
方才,他倒是与沈兮迟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一个想法。”沈阿公将手背在身后,摸了摸颌下短须,问寇淮:“寇大人,桑泊湖附近有几座城门?”
寇淮想了想,道:“东、西、北分别是太平门、玄武门和翠洲门。”
“呵呵太平门、玄武门、翠洲门原来如此”沈阿公冷笑两声,“乖女别怕,这不过只是幕后之人的诡计罢了!”
“?”沈兮迟一时不明白。
沈阿公道:“太平门在金陵之北,以刑主阴肃,故建于此。太。祖皇帝始建太平门于玄武之左,钟山之阴,名其所谓贯城,实则将星七宿如贯珠环而成象,此乃天牢耶!”
——太平门风水极差。虽背靠钟山,面朝后湖,实则就是天牢!
沈兮迟万万没有想到,金陵城的城中,竟还藏着这样的玄机。
寇淮恍然:“所以,这幕后之人在夜间将这些鬼魄全都聚集到太平门,竟是想利用这天然的天牢将鬼魄困住?”
“是的。”沈阿公犹自松了口气,“乖女,幸好你想出了这个办法,否则我们早就巴巴跑去各个家中去捉鬼魄,结果无功而返了。
“这幕后之人估计也是怕我们这招,所以在夜里提前将鬼魄们收回,困在太平门内,却未曾料到,我们手中有这样多的琉璃镜,可到头陀岭上,利用月光改变鬼气,将这些鬼魄引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沈兮迟着急喊他,急得嗓子都微颤。
“阿公!快!这镜子快破了!这些鬼魄就要跑出来了!”
钟山帝王洲(十六)()
大越皇城;风露凄清;宫禁署深。人人都对镇国长公主沈熙的秘密心知肚明;然而;皆缄默不语。
沈熙素日来雷厉风行;但她平生却最怕两样东西。
一是水;二是镜。
说起来;其实这两样东西颇有相似之处。但沈兮迟对水的心理阴影,实是源于她幼时为救阿棣被推入水,险些溺亡的经历;但她为何会怕那小小铜镜,却无人知晓。
有人说那是因为长公主长得形如夜叉,自己都厌恶自己镜中的容貌;便也怕看到镜子;
也有人说;长公主一定是子时起夜时,在镜子里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自此便对镜子害怕之至;这不;她连百鬼谈都给禁了。
无论如何众说纷纭;沈熙所居的殿内;却是从来没有一丝镜子的踪迹。她又向来信任自己跟前的大宫女泽灵;没逢出行,妆容、衣着便交由泽灵一手操办,至于有没有镜子;倒也无关紧要了。
无人知晓的是;沈熙对镜子的恐惧,原是源于一场梦。
那年她不过在十三四岁的豆蔻年纪,却不知为何,长久地陷于一场相同的梦境中。
每夜入睡时,无一例外,她都会梦见一个相同的场景。
漫长而漆黑的甬道里,她站在一面落地铜镜的面前,镜面两边立着两根昏黄蜡烛,照亮她镜中的模样。
镜中的人,宽脸阔鼻,肤黑眼小,貌若无盐——正是她自己。
沈熙一开始只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照镜罢了。然而,当她盯着镜中人许久,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镜中人唇角一勾,皮笑肉不笑,竟冲她缓缓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
沈熙脊背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逼视她,用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回答,语调阴阳怪气,“我就是你呀。”
“你是我?”
“是呀,我是你。”
那镜中人先是笑嘻嘻地审视她,随后脸色猛地一沉,掐着一把尖利的嗓子,破口大骂道:“但你不是我!你滚!滚!”
沈兮迟吓了一跳,目光怔住,全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镜中人笑容森然,目露狰狞之色:“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声音尖锐,令人悚然,顷刻之间,便将两侧的那一对蜡烛震得倾翻在地。
大火迅速蔓延,熊熊烈火之中,镜中人的面容逐渐放大、扭曲,尖叫着,将沈熙逼得步步而退。
“你滚!滚——滚——”
尖刻的厉声回荡于猎猎火光之中。
沈熙完全懵了,她想转身逃跑,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中人笼罩在火光之中,从铜镜中探出半个身子,狞笑着将手中的一把长剑深深地刺入自己的胸膛之内。
镜中人得意大笑,那笑声就似天地之间的一张大网,在顷刻之间,就飞快地将沈熙缚住。
长剑在她的身体里反转、搅动,最终一刀划下,眨眼之间,便将她半个身子活生生地斩断。
沈熙浑身被炙火燃烧,遍体剧痛,轰然倒地。
梦魇的最后一刻,她的耳畔还回荡着那个焦躁而诡谲的尖叫声。
“滚——你滚——!”
滚什么?从哪儿滚?滚到哪儿去?
沈熙不得其解。每每在深夜挣扎着醒来,被褥浸湿,她意识恍惚,被吓得浑身发抖。
一抬头,看见雕花屏风前的那面齐身铜镜,虽平静无波,但她却几乎觉着下一秒,那个狞笑着刺死自己的诡异镜中人,就要生生从铜镜中走出,走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一刀斩断。
她惊出了浑身的冷汗,当即就病倒了。
太医来了又走,却对沈熙的梦魇之症不得其解。每天夜里,沈熙反反复复地做这个噩梦,身子日渐消瘦,险些命丧黄泉。
所幸,大半年后,这可怖的梦魇在某日夜里突然消失了,她的身子骨也终于一日一日地好转起来。
只是,从此之后,沈熙的婢女们便知道了一条规矩:无论何时,都不要让公主看到齐身的铜镜,否则惊着公主,自己免不了一顿斥责。
这夜在钟山上,沈兮迟迫不得已面对这么多面琉璃镜,其实克服了极大的心理障碍。
不过幸好,这镜子小,不齐身,其中现出的各式各样的鬼魄也让她分了神,一时间没想到那折磨了她大半年的镜中人,便也没那么害怕了。
沈兮迟见那镜面状如膨胀到行将炸裂的布袋,大鬼小鬼在其中挤得满满当当,一时心神略乱,大喊道:“阿公!快!这镜子快破了!这些鬼魄就要跑出来了!”
沈阿公应了一声,立马奔至琉璃镜前。
说时迟那时快,琉璃镜面“嘭”地一声,爆开第一道裂痕。
许是感应到沈阿公身上来势汹汹的危险之气,琉璃镜中的大小鬼魄皆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怪叫着东躲西藏地逃窜,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沈阿公将手中准备好的符纸往碎了一条缝的琉璃镜上一贴,右手手指大动,口中飞快念着咒诀,同一时间,用左手将怀中的束鬼镜掏了出来,将它往半空中斜斜一指——
“射!”
一束月光被束鬼镜捆住,缠绕着,直直地射向了装满鬼魄的琉璃镜。
大小鬼魄们被聚集起的月光射中,争先恐后,爆发出此起彼伏地刺耳惨叫声。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沈阿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口中一刻不停念着咒诀,右手动得更快,随后突然大喝一声:“收——!”
“砰”的一声,琉璃镜应声碎裂。
束鬼镜中射出的那束月光就像一条无形的囚道,将半空中的鬼魄们困住,旋即一个接着一个,将那群面容可怖的鬼魄们一一收进了波涛汹涌翻滚的束鬼镜中。
镜面缓缓吞噬了所有鬼魄。凶猛的浪潮渐渐没过了所有鬼魄的头顶,浪花渐缓,一盏茶功夫的时间不到,镜面便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
夜空静谧似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兮迟松了口气:“阿公,这就算好了,对吧?”
“还没有。”沈阿公将束鬼镜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三确认镜面无一丝破绽,才道,“这束鬼镜修为不够,我出入的地方也人多手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