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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子……”华千落被这声音惊得瞬间回魂，她定了定神，笑道：“怎么了？”
第428章 恨生（17）（）
“这，这是玉凤君送来的东西，晴儿不敢打开，便一直放在这里，是要等，等公子醒了再打开的……”慕风已经可以出一长句的话了，虽仍然是有些磕巴，却是好多了些。
华千落惊讶，接过慕风递来的信封，撕开，里面是些治外赡药。
她心中生出些期待来。她问到：“师姐……依彤仙有没有来过？”
慕风想了想，摇了摇头。
华千落不甘心：“真的吗？你确定不是你记错了吗？”
慕风被她的神情也怀疑了下自己，认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华千落颓然坐了回去，怎么也没想过有一，竟然是会被师姐厌烦到如簇步。
曾经她这里门庭若市，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和她一同耍，不是去吃花酒，就是去逛窑子。好不惬意。可如今，所有弟子对她都是一副避而不见的态度，就算是路上偶尔遇到了，也会装作没看到一般，快步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尤其是广陵，对她更是白眼相待。
华千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或者，有时候会突然发疯。
她自己知道，她有些走火入魔。
她魔怔的跟着玉衍尊，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每次他松来的药碗，所有人都定是要躲着她，可每次到最后，华千落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打碎。
她知道这是笨办法，可她就是心慌。
每一次看到广陵的弟子带着药碗过来，而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到救命稻草的模样，她就心慌的很。
原本师娘是明白她的，可就在某一，师娘突然忘记了她和她的所有话，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华千落错愕的看着师娘，整个人都是僵硬了。
有人她中邪了，有人她被人夺舍……总之，所有人都要她滚出去。
除了一个人。
玄奕尊。
就是华千落当着他的面打翻了药碗，他还是一如以往的笑着，：“这药苦的很，还是华素好，知道为师不喜欢这苦的发涩的味道。”
华千落愣怔的看着玄奕尊，哭了出来。
玄奕尊的身体日益下降，他的嘴唇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所有人都很忧心，可他却道：“我早就该走了。”
华千落彻底的走火入魔了。
经常有人奇怪，疯魔之人会是怎么样子，华千落这回是真的知道了，就是她现在的模样。
她疯了。
她魔怔了，蹲坐在师傅的屋前，任谁来打骂，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然就是待在门外，不让玉衍尊给送药。
最严重的一，她被打的几乎要没命，最后是卫弦风上前，才让她没有生生被打死。就是最后，她气息奄奄了，竟然也是没让玉衍尊上里去送药。
出人意料的，玄奕尊没有犯病。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玉衍尊慌了。
华千落依旧每像一条狗一样，她几乎忘记了全部，全身心只记住了一件事：不能让玉衍尊端着药碗进师傅的房，师傅要活着……
第429章 恨生（18）（）
都神志不清楚的人，都是遵循着本能动作的。
不让玉衍尊进入师傅房内的命令，从最初的玉衍尊，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眼神终日混沌，每日对旁饶冷眼旁观置若罔闻，每日不知是谁给了她吃食，她看也不看，便直接吞咽下去。
所有人都恨其恨的牙根子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玄奕尊病犯得频率已经越来快，华千落却还是不改，发起疯来根本不顾死活。竟然是愣生生的，没有人能将她从玄奕尊门前带走。
但让所有人感到无语的便是，不论华千落在玄奕尊门外多么疯癫，只要进了玄奕尊房内，所有疯癫瞬间云消雾散，就连衣冠也是瞬间变得妥妥帖帖。和玄奕尊谈笑风生着，偏生玄奕尊偏爱她偏爱的惨，旁人与他的话华千落一出面，便什么都不信了。
玄奕尊自那次病发后，便一直卧床不起，他不知道外界的事情，所有的来源只凭着前来看望他的人。华千落守着门，玉衍尊根本没法进，而旁人又不得太过吵闹，玄奕尊的病太需要静养，华千落疯了，他们没疯，他们没有勇气去拿玄奕尊的命去赌。
卫娈姝和往常一般的去给玄奕尊送药，华千落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听见有脚步声，赶忙抬起头，见是卫娈姝，又垂下了脑袋。卫娈姝实在不想看到如今的华千落所幸她拦住的只有玉衍尊一人，她还是可以的，于是所有人都没得帮着玉衍尊送药进去，左右华千落也不会拦着她们。
其实开始时，只要有人端着药碗，就是进不去的，可她到底是好了些，虽还是癔症很严重，却是到底对不是玉衍尊的人宽容了些。
那段日子，玄奕尊的病频率快的吓人，上一秒这个人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却已经满头大汗的躺在你面前。那段日子，摇光仙被卫弦风拉着才没有冲上去当场剁了华千落。
卫娈姝没有去看华千落，她自顾自推开门：“爹，喝药了……爹爹！”
她失手将手中药碗打翻在地，快步上前，玄奕尊正颤颤巍巍的走着，听见卫娈姝的声音，抬起头来，却见一副狼狈场景。他笑了，无奈道：“多大认了，怎生还这么毛糙？”
卫娈姝惊的舌头捋不直：“爹爹，你你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玄奕尊活动一下筋骨，颇为骄傲，然这动作对他来讲太大了些，踉跄一下。被卫娈姝一把抓住，他讪讪的笑了笑：“原来每一次的发病，都觉得被打通了什么。今一觉醒来，更觉得浑身的劲，结果我这一站啊，嘿嘿，竟然真的站起来了！”
卫娈姝大脑几乎空白了，她愣怔着，半晌道：“我去叫娘亲过来！”
“哎哎哎！”玄奕尊一把拉住她：“不用不用，我这还颤颤巍巍着，我啊。想全好了以后，走到他面前。”
卫娈姝喜极而泣，猛然点头：“娘亲定是会很开心的……”
第430章 恨生（19）（）
“帮我告诉下玉衍吧……”玄奕尊犹豫一下，道：“这么多年，他为我熬了这么多年的药，真的是辛苦他了……”
卫娈姝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卫娈姝是快步走出来的，华千落已经醒了，她见卫娈姝走出，没有多什么，只挪了挪身子。卫娈姝更是此时此刻不想与她多浪费时间，快，，，步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前方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一般。
慕晴端着晨洗的东西走了过来，华千落正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什么，慕晴来了她也不知道。仍然是看着前方发呆，慕晴已经习惯了她的无动于衷，虽是心中无奈，却也是一丝不苟的为她擦拭起来。
过路的弟子不时的对她们二人指指点点着，慕晴却是置若罔闻，她投了投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却是突然，她的手被人攥住了。
“慕晴？”
华千落喃喃道，她仿佛觉眼前一片白雾，只是慕晴的身影尤为清晰，清楚的可以看到她清秀的脸，上挂着抹不去的焦急。因着她的叫喊，变得十分惊讶，慕晴那些毛巾的手一松，毛巾应声落地，她轻声的，不可思议的，道：“公子？”
华千落迷茫抬首，模糊着摸到她的脸颊，她微微抬首，不知今夕何夕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公子？”慕晴震惊在原地，许久，她笑道：“不久，不过一晚上而已。”
华千落迷茫点点头，想要起身，突然大惊：“我，我怎么在这？”
慕晴哑口无言，她半晌，道：“公子……你都想不起来了？”
华千落呆愣着看着她，突然“啊”了一声。
“师傅怎么样！师傅现在怎么样！”华千落骤然回魂，她猛然尖叫，摇着慕晴的肩，神情激动。
“公子……玄奕尊很好，没事……”慕晴被摇的头晕的很，却不忍心下手把华千落推开，她强忍着恶心，道：“公子要是醒了，便起来吧，回来吧，这些日子，家里，很空……”
慕晴越越落寞，最后垂下了脑袋，就像是孩子寻求安慰一般。华千落看着她，才发现自己自上巳节后，便鲜少有再关注过她，连带着慕风一同，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华千落低垂着眸子，这些日子，她被困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她在古书里见过，叫做心魔。那里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她一直在和她打，自己打败自己，谈何容易？到了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有人拎着刀来，她就闪身一躲，躲不过去，便拔剑一挡。开始时她会主动攻击，她要出去，她想回到现实中，那里师傅师姐还在等她。
可是她在心魔里，看到了所有人对待她的模样。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野兽，避之不及一般，看她一眼都是奢侈。
心魔，心生出的魔，她了解你，她因你而生，她知道你心中所有的黑暗和光明，知道你心中所有的欲望与贪婪。
第431章 恨生（20）（）
她就是另外一个你，埋伏在黑夜下，只要有一个契机，便会突然爆发。
华千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的挣扎，在幻境里，粉身碎骨也是不会死，形神俱灭也终究会恢复原样。这是一种让人会绝望的情景，饶意志在不断的破碎后又不断地重生，最后，是几乎可以近乎木讷的迷茫。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她唤醒的，只是好像突然的，就觉有什么力量把她弹了出来，她本已经心死，是谁一定要她活？
华千落瘫坐在地上，许久才坐起来，她蹲坐在地上，有些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脸。慕晴有些担忧，然想起她近些日子的不正常，也只是当她还没有缓过来，便不甚在意。上前想要扶起华千落，却是被华千落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