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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一句话即化干戈为玉帛,让少年气恨。
一位行在后面的法师并未认出微服出行的楚岩汐,毕竟他地位太低没有机会见到太子,这时正自顾呼喝:“即使是大内侍卫,也当给国师让道,这位是皇赐的亚帝,皇帝见了都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你们。”
国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他却没有办法当场发作,只命令后面队伍让开一条道路,让两匹马通行。
看着两骑绝尘而去,那位不识相的法师又说道:“国师,您对他们也太客气了,小小大内侍卫……”
国师愠怒地打断他:“眼睛放亮点,什么都看不明白,你这点修行还想抓鬼?!”
少年重又坐回刚才饮酒的地方,手里多了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他看着玉佩,轻声笑道:“大内侍卫?嗯,看你功夫这么差,怎么混进去的?”
愈是往皇宫方向走,人反而渐渐地多了起来,许多人背着包裹牵着孩子行走在路上。再骑行一会儿,前面已经人山人海,堵得没有一丝缝隙,霍铮只能下了马,在人群中辟出一条道路。
离皇宫还有半里地的地方驻扎着禁卫军,不准百姓再前行,但是涌来的人太多,每个人都希望能更靠近皇宫一点,得到更多一些的庇护。那些禁卫军被冲击得有些抵挡不住,他们在领队的命令下排成对敌列阵,尖矛铜盾一致对外,步步进逼,要将百姓逼出警戒圈。但百姓却不肯后退,拼死抵抗,他们太害怕那些出入无形的妖魔鬼怪,反正入夜后被鬼怪吃掉也是死,在这里亦是死。一时群民激愤,矛盾激化,眼看这里即要成为战场。
“住手!”声音并不算太大,却威严十足,不仅是提着长矛欲刺的士兵顿住了手,城楼上的弓箭手亦收住姿势。
禁卫军中已有人认出楚岩汐,赶快跪了下来,领队亦大声喊:“太子殿下驾到!”
一时之间,城楼上及城楼下,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连绵几里,所有人齐齐俯跪,场面颇为壮观。
楚岩汐对领队道:“百姓并非敌人,无须严阵以待,你们撤到外围,保护他们的安全。”
领队跪在地上,不敢说遵命亦不敢反对,楚岩汐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道:“皇上那边,由我担待。”
第34章 破阵(2)()
领队这才磕头领命,转身下达命令。百姓听到传达的讯息后,在地上跪拜不起,山呼“太子仁慈”。
楚岩汐听了心里冷哼:“我仁慈?你们要是知道这些鬼怪全是被我放出的,你们还会讲我仁慈?”
跪着目送楚岩汐一行两人进了宫门后,军士们才站起身,组织百姓向宫墙走去。其实所有人心中都知道,鬼怪真要强大到可以不惧皇瑞之气而进入皇城,那么躲在宫墙下又能得到几分更强力的庇护?一切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
楚岩汐返回太子殿略做梳洗,更换了朝服后即匆忙赶去求见皇帝。
他极少主动要求觐见皇帝——他的父亲。他对“父亲”这个词完全陌生,直至进入朴风的私人生活之后,他才知道,“父亲”二字代表的不只是敬畏与权力,还有许多温暖心动的东西。
实际上,他只有一位“父皇”,并非父亲。
执事太监弓着腰快步出来,请太子入殿。刚才武帝一直在议事,现在才有空接见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的楚岩汐。
进入雄伟高大的大殿时,楚岩汐抬头望见端坐金銮殿上的那个人,他面色疲累,即使是金光闪闪的龙袍也未能遮挡住他沉郁难看的脸色。
楚岩汐依礼下跪,皇帝撑着手轻揉太阳穴,淡淡说句:“起来吧。”
楚岩汐起身,见对方目光望来即垂了眉。虽是自己的父亲,他亦当守着父君子臣的规矩,见了面也不可直视,楚岩汐对父亲着装的印象比对父亲的脸庞更清楚。
父亲胸口明黄的龙袍上绣着九条金龙,每一条都姿势各异,在云雾里张牙舞爪。他很小的时候挺害怕这些略显狰狞的金龙,但他骨子里是个很逆反的人,越是害怕就越要盯着看。
况且,他也只能看这里。
日子久了,他感觉这九条金龙都很亲切,龇牙突目的样子亦显出和善。
有时出席国宴或大的祭祀活动,端端正正地坐在武帝身边时,楚岩汐看着武帝周围那些皇子皇孙,心里亦感觉奇异,身边这位无话可谈的人物就是自己的父亲吗?那些见了面也只讲客套官话的都是自己的兄弟侄子吗?血缘怎么这么奇怪,可以将所有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物全拴在一起?
武帝抬手让楚岩汐坐,面色阴沉地说:“刚才宫门口的事,已有人禀报。你说说理由,若不能说服朕,朕就要定你一个擅自篡改皇令之罪。”
楚岩汐道:“您今天一天都在与朝臣议事,无非在商讨怎么制止水灾瘟疫、收服鬼怪保百姓安全,若只是更靠近皇宫即可让他们感觉更安全,为何要禁止他们靠近?”
老皇帝喝了一口宫女递上的参茶,本就郁塞的心里更多些恼怒,他气愤地说:“皇宫圣地,岂是那些贫贱小民可以随意靠近的地方?那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一点尊严?”
楚岩汐面色沉静如水,他缓缓说道:“父皇,您做的是这些百姓的皇帝,百姓敬您尊您,那就是您的尊严。”
“啪”一声脆响,武帝用力将茶杯掼在桌上,茶杯碎裂,站在殿内执勤的太监及宫女均吓得跪倒在地上。皇帝怒气冲冲,指着楚岩汐说道:“朕是太过宠着你,宫里不知多少人说你桀骜狂妄,目空一切。朕只当是诽谤,没想到你今日竟敢指责朕!”
楚岩汐心里叹口气,但只能离椅跪下道:“儿臣不敢。”
“你已经做了,还有什么不敢?!你要记得,太子这个位置,由朕说了算,朕要你做太子,你就是太子,朕哪天想废太子,一纸诏书就可以废。”
楚岩汐低着头咬牙,心底愤恨自语:您说的没有错,您想要谁做太子谁就可以做太子,可是当初为何要选我?
他心里痛楚,却不能在言语上再表现出任何冲撞,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顾及任何情面,若因此连累母亲,那么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即变得毫无意义。他的拳头握紧到指节都发了白,却还是低头叩首,违心地说道:“儿臣知罪,请父皇惩罚。”
有位宫女上前收拾那些茶杯碎片,瓷片轻轻相撞的声音在这凝重的气氛里显得极不协调,宫女也紧张了,但越是想轻放越是不如意,有块瓷片她未握稳,直接掉落在金砖上,刺耳的响声传来的同时,宫女亦跪倒在地上,身如筛糠。
“岂有此理!拉出去重杖三百!”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皇帝今天不可理喻,国内闹鬼闹灾让他心情烦闷,他这完全是迁怒。
久在宫中生活,宫女当然知道不用一百杖就可以将人活活打死,以她区区肉身如何挡得过三百重杖?她甚至来不及喊“皇上饶命”就已吓得晕死过去,由两位太监从金銮殿上架下来送去侍御司。
楚岩汐抬起头,平静地喊道:“慢着!”
他清冷的声音如一个暂停键,殿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楚岩汐第一次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他发现即使是皇帝,也会老,他眼角的皱纹是那么深,眼珠亦不再透亮,已开始混浊,原来这位万人之上的帝王是位老人。
“父皇,事情均由儿臣所起,理应由儿臣承担责任。儿臣恳请与国师一起去擒妖捉鬼,并设法制止灾祸蔓延。恶鬼不除,水灾瘟疫不止,儿臣不返宫中。若战死,就算以死谢罪。若侥幸得胜,希望算我戴罪立功。至于这位宫女,还请父皇放她一条生路,只罚她提铃喊宫一个月。”
武帝闻言略有震惊,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右手台阶下,虽只是迅速的一瞥却被楚岩汐捕捉。顺着武帝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一位带刀的御前侍卫,他笔直地站着,脸上戴着的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
第35章 破阵(3)()
这位银面侍卫跟随皇帝已有好多年,据说在十几年前的一次护驾行动中,他飞扑在皇帝面前用己身挡住了喂以剧毒的连环飞弩。历经艰难医治,这位侍卫没有死,一张脸却全毁了,他从此以一张银色面具示人,但面具无法遮住的地方,清晰可见道道伤疤延伸至咽喉。
宫中几乎无人能记得他从前的长相,亦不太记得他从前的声音。他现在的声音,让人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很在意这位侍卫,虽然历代皇训说近侍不可参政,但有时皇帝亦会在朝堂上与他商议政事。
刚才还在盛怒的皇帝此时又似回心转意,他低头看着跪在殿下的楚岩汐,说:“太子说话要三思。荒石滩一带闹恶鬼已有几日,远近有名的僧道强强联手都失败了,国师都不乐观,你以为你练过几日刀剑就是它们的对手?你这一去,只怕有去无返。”
楚岩汐望着他,诚心说道:“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恩准。”
实际上,无论皇帝同不同意,他都要返回去对付那些被他不经意放出来的鬼魂。至于如何做,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出他所料,皇帝同意了。他低头谢恩时,感觉一道眼光如刀一样在他身上逡巡,他猛然抬起头,正撞上那位侍卫一双凌厉恶毒的眼。
或许自信是皇帝身边亲信,这位侍卫不同于普通侍卫,并未因楚岩汐看过来而吓得低头,他只是略将眼睛抬高了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虚无。
殿内光线并不太好,楚岩汐怀疑自己刚才所见是错觉。他见到皇帝的次数有限,似乎每次皇帝身边都有这位侍卫,一如自己与霍铮一样形影不离。楚岩汐还记起去年开春,这位侍卫在朝堂上发表政见,被他科以处罚,后来是皇帝亲自说情,才没将侍卫送往侍御司。
太子亲自上阵并非小事,武帝率众大臣登上城楼饯行,在法师的转幡诵道及呜呜号角声中,楚岩汐带着一队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