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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的近了,便听到男子的啼哭:“我的娘子啊!!我好好的娘子被你们诬蔑成狐狸精,定是你们嫉妒我得了个这么好的娘子啊快把我娘子放了!你还我娘子!!你还我娘子!!”
矮脖子坡上,男子扯着个紫衣姑娘使劲摇,那姑娘被他摇的不耐烦,一巴掌甩过去,把他甩了个大跟头:“真是冥顽不灵!人妖不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底下人起哄:“大师父这手漂亮!轻飘飘一掌就把人掼了个大马趴,大师父你再露一手啊!”
“啧,还不信她娘子是狐狸精,你看她那狐媚样子,她要不是,这世间就再没妖精了!”
青蝉掀开帘子,顺着众人目光看过去,只见开阔的坡面上,跪着个五花大绑的小妇人。凌乱的发丝拂在她白净的面皮上,端的一股子柔弱似水的婉约气息——传说里的狐狸精不都该妖媚无比的吗?这与青蝉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太多了。
昨晚见过的那个少年,敲起一面铜锣,扯着嗓子高声道:“众位乡亲!众位侠士!这只畜生害人不浅,得亏我师父识穿了她!今日就拿她的血,来祭玲珑镇枉死的八条人命!”
人群里爆发一声哭天抢地的嘶吼:“我的儿啊,今日总算是有人来给你报仇了啊!狐狸精!你还我儿命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夜行】()
紫衣姑娘走到小妇人身后,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白手套,又从腰间抽出一柄质地精良的小弯刀。
她用刀尖抵住小妇人的后颈,底下的人立即倒吸冷气,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她,那小妇人的相公哭成一滩烂泥,也不想着去救娘子了,光在地上打滚,滚的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少年走过去,拿脚踢踢他:“至于么,等以后再讨一房媳妇儿不就成了?谁不知道你家狐狸精凶的跟母老虎似的,隔三差五的打你一顿当消遣,你忒想不开了啊!”
那相公一愣,反而捶胸顿足,哭的更大声了,少年摸着鼻子悻悻然走远。
紫衣姑娘倾身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小妇人毫无反应。
紫衣姑娘稍加力道,用弯刀在小妇人后颈划出道口子,不长,也不深,只冒了几滴血珠了,想来也不怎么疼,先前还毫无反应的小妇人却一抖,脸上闪过慌张。
紫衣姑娘又竖起弯刀,以先前那道口子为横向,划了个端端正正的“十”字出来。怪的是那“十”字一成,血珠子就不见了,伤口处隐隐现出一些细小的火光。
“啊——!”小妇人失声痛呼,甩着肩膀想躲开身后人接下来的动作。紫衣姑娘朝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迟疑了下,竖起一根手指,见紫衣姑娘点头了,他才跑过去替她摁住了小妇人。
紫衣姑娘加重力道描了一遍刚才的“十”字,小妇人全身都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少年几乎要压制不住。他本来就有些怕,又见这狐狸精挣扎不休,便催道:“师父!您快点施法降了她,徒儿就要支撑不住啦!”
底下观望的人——包括被狐狸精害过的那些家属们,听了全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紫衣姑娘却不见急色,仍是不慌不忙地划“十”,等划到第五次上,那小妇人长长地尖叫一声,先前还如常人的眼瞳倏地变为红色,嘴里獠牙倒长,白着一张脸就朝离自己最近的少年咬去。
“我的娘诶!!”少年眼疾手快地躲了开去,“我的好师父啊,您倒是利索啊——”
底下群众不需提醒,齐齐往后退了两大步,尤以刚才哭的比什么都惨的相公退的最为迅速,嘴里还不忘叨叨:“我的娘子哟你死地好惨啊”
青蝉远远见了,也是心头乱跳,竟然真是狐狸精吗?
小妇人扭头凶狠地瞪向紫衣姑娘:“今日你若杀我,日后必有我同族向你索命!”
紫衣姑娘冷冷道:“求之不得!”
宸娘看在眼里,朝车帘外的姜无忧道:“倒真有些本事,不过瞧这架势却是想将狐狸精折磨至死,既如此,大可以私下里来,又何必兴师动众弄出这么大排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无忧不发一言地调转马头,继续赶路去了。端木落后几步,也是驾马而去,隔开老远,青蝉还能听见那小妇人的惨叫。
天黑之后她们又寻了客栈落脚,端木先进了门,青蝉落后一步也正要迈进去,谁知停在隔壁房间外的姜无忧突然出声:“青蝉。”
青蝉闻言转身,姜无忧抛了样物事过来,她急忙接了,待要问是什么,对方却已经推门进去了。
她不好追进门询问,掂了东西去跟端木研究。两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又去问宸娘,宸娘见了一喜,拉着端木回房,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放进了熏香炉里,这才对她俩道:“这是辟水香啊!”
青蝉恍然大悟,端木却若有所思地看向青蝉:“你去向她讨要了?”
青蝉急忙申辩:“我没有!”
“她会这么好心?”端木怀疑地看着青蝉,青蝉一再保证,她才搁下不提。不管怎样,能够解除这种附身的痛苦总归是件好事。端木嗅着气味很快就睡着了,青蝉却辗转反侧,到了后来轻手轻脚爬起来,开门去找姜无忧。
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与她道谢,战堂的事确是发自肺腑,他人已死,与姜无忧说就是求个心安;而关于辟水香,不过只是附带着提一下罢了毕竟她吃过姜无忧的苦头,从姜无忧那得到些补偿,她能坦然受之可这回是端木,若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用了,青蝉总觉得是自己欠了姜无忧的。
要再跟她道声谢吗?
青蝉出了门便一直傻站着,“谢”字说来容易,可她不愿虚以委蛇,要她真心实意对姜无忧道谢,那么她势必要将以前那些仇恨抛却。
她不情愿。
手停在半空里,青蝉几次想敲姜无忧的房门,却次次都下不了那个决心。最后还是转身要走,却不妨那门突然开了,姜无忧站到她面前,问她:“何事?”
青蝉是真被惊到了,结结巴巴回她:“没、没事。”
姜无忧:“你在我门外堵那么久,纯粹路过?”
“”这话说得青蝉无言以对,姜无忧反手关了门,示意青蝉往旁让开。青蝉不知这深更半夜的她要去哪里,又觉得自己贸然询问有多管闲事之嫌,便只管往旁站了,给她让出道来。
姜无忧走了一段,头也不回道:“过来。”
过来?什么意思?
身后久没动静,姜无忧耐着性子转身,又说了一次:“过来。”
青蝉纳闷地走过去,这回忍不住了,问她:“去哪里?”
姜无忧扫了她一眼。
青蝉觉得以姜无忧的表情,她其实是想说“闭嘴”的吧?
两人出了客栈,夜深露重,寒风呼呼吹着。姜无忧似乎是有既定的目的地,但却对目的地身在何方不是太过确定,一边走一边朝两旁观望。青蝉裹紧衣领跟在她之后,有些后悔今晚去找她,如若不然,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走在这寒风萧瑟的午夜里,还是与姜无忧一起,可着实不是什么妙事。
一路穿街走巷,终于,姜无忧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青蝉来回打量,不知道姜无忧停在这里的用意。
姜无忧:“义庄。”
青蝉:“义庄?义庄是什么?”
姜无忧低头看她,面无表情道:“停放死尸的地方。”
“!!”青蝉抬手撩动散发以压震惊,那边姜无忧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义庄。青蝉不想进去,然而义庄外的寒风格外阴冷,风过四周呼号声起,仿佛真有许多冤魂似的,青蝉汗毛倒立,还是觉得待在姜无忧身边更加安全,当下不敢磨蹭,立即追着她也进去了。
义庄里面气味不太好闻,好在此时天气转寒,若是盛夏,只怕这儿的气味会冲的人睁不开眼睛。
姜无忧进了义庄便抱胸站着,半天没有动静。
青蝉在她后头,不去看地上那些排放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半遮半掩地闭了眼睛,琢磨姜无忧到这儿干什么来了,看风景吗?有什么好看的?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啊!?
阴风一阵一阵地往青蝉后脖颈吹,她暗暗侥幸姜无忧不是那等无聊之人,若此时再来些衬景的话,她肯定要被吓得魂飞魄散。
夜更深了,义庄外头时不时地传来一些猫叫狗吠,仿佛要钻进人心里去,听起来凄厉无比。青蝉感觉不舒服,又担心一整个晚上都要耗在这里,便想与她商量:“我们——”
姜无忧转身,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同时盯着入口方向:“出来!”
青蝉一愣,还有人在?
姜无忧:“既然来了又何必还要藏头缩尾!”
门外飘进来一个黑扑扑的影子,青蝉蓦地想通原来姜无忧先前一直都是在等人。可是这等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非要三更半夜在义庄里相见?
只见那黑影躬身道:“姜大人,抱歉,非常时期,为了我家主子的安全,我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我家主子如今在玲珑镇那间您曾落脚过的客栈等您,希望能与您见上一面。”
姜无忧:“从越府失火那天你们就一直跟在我后头,到今日递消息让我前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我们?不,只有我。”黑影说着,猛然意识到什么,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哟!”不多时,门外响起呻|吟,又一阵拳脚功夫过后,黑影很快折返,这次果然带了另一个人进来,却好像并不是一伙的,进来便把那人踹翻在地,对姜无忧道:“是我疏忽了,被姬莲生的人一路尾随。”
地上那人重重地呸道:“黑蒲!你我都为姬大人下属,我却不知你几时易了主!你这居心叵测的小人,竟敢暗中与姜无忧勾结!待我揪出你藏于玲珑镇的主子,禀报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