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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是大夫。我叫陆钏,我是钟离县名医世家裴家裴姜之女,我的名讳你们没有听过不碍事,但我娘亲的名讳你们大抵是有人听过的。”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脸的警觉,道:“你娘是谁?”
“擅长使刀术治人的‘白医圣手’……就是裴姜。”
人群中一片骚动,白医圣手这个人的确是个人物,但是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曾亲眼见过。
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女娃子说话真的可信吗?
就在大家踌躇时,一道略微清冷的童音响起,“我们不治病,我们没病,我们是吃人的怪物,我们家里还有很多很多向我们一样的怪物,你杀了我们,他们也会替我们报仇的!”一个年约十岁的小男孩叫喧道。
“对——我们不治病!我们要杀了这些当官的!弟兄们,就是这些当官的烧了我们的寨子,烧死了我们的妻女父母!我们不能再上当了。兄弟们听我的抄家伙,打——”
带头的男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海东上前一脚,“砰”的一声踹开了,他的身子狠狠的摔在墙角处,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余下的人更是愤怒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一齐向着张海东猛地扑了上去。原本安静的柴房内,瞬时成了拼命厮杀的战场,所有人满脸狂怒的、无所畏惧的用自己的肉躯迎向张海东冰冷的剑。
一将功成万骨枯,张海东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这一刻他毫不客气地挥剑,斩向了这些乱民。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些人远比战场上的敌人有着更难为可贵的不怕死精神。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那个被一脚踹飞的男子,他用自己身体里的肉窟窿死死的禁锢住张海东的剑——
他双手死死的抓住张海东的剑,让他抽不出来。
趁着他给争取的宝贵时间,其他人勇猛的扑了上去,有拳头的用拳头,没拳头的用牙齿……一群人凶猛的趴在张海东身上,恶狼一样狠狠的撕咬起来——
“啊——放手!放手!”张海东怒目圆睁一咬牙,手中猛地使出巨力。
“噗——”
这柄剑硬生生地将那男子的腰部连着脊椎砍成了两半儿,猩红的血猛地喷涌了出来。
然而没有人迟疑,所有人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但是,张海东再也没有给他们机会,他手下的剑不停挥舞着,像是收割白菜一样,房间内只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又似乎是过了一万年之久,等陆钏彻底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了满屋子的鲜血。
墙壁上,桌子上,草堆上,门上,苏钧的轮椅上,脚下的土地上,全是他们的鲜血。。。。。。
陆钏脸色煞白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热乎乎的血液。手指尖不停的颤抖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一世,那个她即将荣登皇后的荣耀之日。也是那个将死之日,那一天也是这样,每个人的脸上都鲜血,都有她和她孩子的鲜血。
陆钏的身子微微颤抖——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血液滴滴嗒嗒的声音。
除了那个孩子,所有人都死了!
张海东缓缓转过身来,门外立着他的部下马林,他一脸担心——“将军!”
张海东抬手,制止了马林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钧和陆钏道:“一人足以。”说罢,一撩下摆跨出门槛离去。
一人足以……
男孩愤怒的望着大司马离开的身影,脸上满是浓烈的仇恨。
他的娘亲死了,爹爹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爹爹说过,人是不能苟且的活的。
所以他快速捡起地上的木头桩子,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一脸决然的向前飞奔而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大司马手中握着滴血的剑,他脚步微停。
苏钧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猛地侧身,在关键时刻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臂——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张海东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擦了擦脸上的血,最终头也不回的跟着部下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十岁少年不甘的吼叫声。
苏钧嘴唇微启:“你要是能打得过我这个瘸子,我就放你去杀他——”
“你要是打不过,就乖乖治病。”
少年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苏钧,那里面有着强烈的恨意,也有着强烈的执着。以至于他的整个身子都是微微颤抖的——他小小的胸腔中的怒火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出口,他猛地抬手,怒目圆睁,将手中的木头桩子狠狠地挥向苏钧。
苏钧伸出手,只一下就飞快的的握住了桩子,“啪!”——另一只手狠狠地抽向少年脸部。
他只使出了三分力道,但是少年的身子却猛地飞向墙根,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少年痛的呲牙咧嘴。
可是通过之后,他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眼中再一次盛满了无比浓厚怒火,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瘸子有武功!
他有武功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他要杀了他!
这些人都是凶手,他要杀了他们!
十岁的少年就像是魔鬼俯身了一般,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一次次被打飞,却又一次次站起来。
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苏钧!
他的手里始终握着那根木桩,一次次的向苏钧扑过来。
……
终于,少年的泪顺着脏兮兮的脸庞流了下来。
。。。。。。
“你有武功在身,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个个去送死?
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他们!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一个杀人凶手说什么要假惺惺的给我治病?
我不治病,我——只要报仇!”
少年颤抖着嘴唇,脸已经肿得和脖子都分不开了,青青紫紫,却依旧倔犟的举起了手中的木桩。
“是吗——
可是我只看见了你们一心求死。
一心求死的人如何报仇?如何医治?
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继续来求死。也可以停下脚步,右转——她是大夫。
一切都在于你怎么选择。”
第87章,执刀为何()
苏钧的声音在茅草屋中低低的响起。他的眼眸深像潭水,袖子中的另一只手也在微微颤抖。忽然发觉,如今的他和这个少年有何不同?
他闭了眼眸,沉思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睛,坚定地看向窗外——不、不同的。
外面,远方阴沉的天空中再次炸响一阵闷雷,轰隆隆的声音催云压顶。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
雨水哗啦啦的冲刷着猩红的地面,房间里面,少年手中的木桩‘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身子直直的跪了下去,他低低的说道“我、要…治病——”
说罢,两眼一闭,身子向着血水中倒去。。。。。。
“刑玉,带上他。跟张将军说,我们去西城客栈中临时住下。”
“是”刑玉一把将男孩扛在了肩头,默默地出了门向着营帐处走去。
“我们走吧。”苏钧默默地看着陆钏的身影道。
“再等一下,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陆钏认真的说道,顺便从腰侧掏出一柄小刀子。
除一切杂念。她现在要做的是治病、救人,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陆钏手中锋利的刀子,在其中一个死者的脖颈中,沿着皮肤轻轻的划开一道弧形切口,然后另一只手将颈部的整个皮肤切口慢慢扩大张开。
皮肤下面是肌肉,陆钏再次切开肌肉层,经过层层的“盘剥”,终于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肿大部分。
陆钏心中舒了一口气,手中再次动作,最终将周围的肌肉全部切去了。她怀着欣慰又肃穆的心情,见证到了那整个肿块的样子——这个肿大剖开来看,就像是一个鼓起来的蝴蝶,张开两翼,将人的脖颈撑大了。
原来脖子里面肿大的就是此物。那其它人呢?
陆钏手中的动作未停歇,立刻起身将第二个人的脖颈也剖开了,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死者。
她一边动作一遍将这些皮肤和肌层的位置深浅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尽管娘亲的手册中没有提到过此病,但是她看过娘留下了的人体手册。这个东西就叫做甲状腺。
所以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他们体内的甲状体出现状况肿大所致!陆钏开始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用人力将这多出来的肿块切除,这些村民会不会痊愈?
再加上药草慢慢的调养,病情应该很快就会有转机。
陆钏心里这样想着,便说道:“阿钧,我或许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苏钧赞同的点点头。
她的笑容异常明亮,像是散发着光明的烛火,尽管她的脸上、身上已经被血沾染的滑稽凌乱,可是她眼中的澄明和惊喜,却无端的给了苏钧前进的力量。
苏钧被这一刻的陆钏震撼着。
陆钏又低头,以自己前世敏捷的刀术,手法利落的的切开了整个甲状体,并且再次将其附近的主要组织一一熟悉了一遍。
苏钧看着她淡定的操作着这一切,眼中露出惊奇和赞赏的神色。她说的方法是直接切去多余部分吗?如果真得能够痊愈,那么或许真如他若说,在整个大靖朝再也找不到比陆钏还要高明的大夫了。
娘亲留下的手册中说道,人体各个部位相互联结,在决定下刀时,一定不能伤及周围的器官和组织。在常人眼中,拿刀抹脖子一定是在找死。
但是她知道,只要小心不碰到血管,病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继续将剩余的颈项切开来看,以确保自己熟悉人体颈部所有的组织。如此一来,切除肿大组织的过程才不会遇到意外。
甲状体周围也有神经膜,有些是尽管陆钏没有娘亲那样的渊博学识,但她也继承了一部